蔡京第二句话就是解决当前困局的方法,目前大宋,也许只有屡屡打败西夏的西军才能与梁山一战了。
“可!”
徽宗点头应道。
“官家不可啊,西夏如今正在寇边,贸然将西军主力抽调,必然造成边疆生灵涂炭!不如一边固守京城,一边号召周边诸郡勤王,必能打退梁山进犯!”
李纲站出来大声反对。
蔡京眼中露出一丝厌恶,官家都答应的事情,你这时候反对不是给官家难堪吗于是说道:“西夏,边陲之疾。梁山肘腋之患。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都不懂,有何脸面立于朝堂之上侃侃而谈!”
“我”
被文人之首如此批评,李纲脸色大惭。
周围的许多同僚都对他指指点点,遮嘴轻笑。
“梁山之害不止如此。”
蔡京继续说道:“应天府丢失,淮汴渠完全陷入梁山控制之下;濮州丢失,五丈河水运与河北东路的物资将再难进入京城。长此下去,东京物价将再次上涨,百万百姓将有数十万人饿死。所以,梁山必须剿,不剿不行。”
“在此之前,必须保曹州不失!以此构筑屏障。臣请官家下令,抽调御前亲军前往曹州助战!”
蔡京点出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曹州打造成抵挡梁山进攻的前线堡垒。只要曹州不失,东京汴梁就在安全的区域。
“可!抽调十万三衙禁军尽快赶往曹州。”
徽宗连忙答应。
“老臣举荐御史中丞王黼担任曹州御敌大总管。”
蔡京立刻进言。这王黼也是他的门下走狗,在蔡京第六次复相的时候出了大力。
“陛下不可。”
少保郑居中出列反对道:“如今困境,皆因杨戬不通军事、刚愎自用,导致朝廷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王黼性格弱懦,曹州何等重要,关系朝廷安危,岂能将如此重任交由一个擅弄口舌之人!”
郑居中为人奸猾,当年为了打击政敌,支持蔡京复相,结果蔡京复相之后就把他给踹了,还给他按了一个“外戚干政”的帽子,丢了所有实职。因此,一直跟蔡京不睦,想法设法给他们使绊子。
“郑少保,我王黼一身文人风骨,岂容你肆意污蔑!”
王黼眼看到手的行军大总管的职务要丢,顿时就急眼了。他们昨夜就在太师府商量好了,一旦自己担任曹州行军大总管,后勤粮草、军饷等利益如何分配。岂能被郑居中这老货给搅黄了。
郑居中今年5岁了,论起骂战可从来不虚,逮着王黼就开骂。王黼作为御史中丞,就是靠嘴皮子吃饭,成天打别人的小报告,岂能怕郑居中这个老家伙。
于是朝堂上纷争又起,连卷带骂,热闹非常。
“够了!正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们如此行为,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蔡京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能亲自出面先压下争吵。但是心中也有点嘀咕,陛下被这么一吵,怕是不太相信王黼的才能了。
这时,蔡攸突然出列道:“官家容禀,臣举荐一人。此人雄才大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数次对战梁山晁盖不落下风,甚至将其稳稳压制。晁盖闻其名便退避三舍。”
“爱卿说的可是铁虎徐槐”
“正是。官家,原本征讨梁山大总管初步定的便是京东西路安抚使徐槐,却被杨戬横插一杠,这才导致如此大败!如今,徐槐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镇守曹州,牢牢顶住梁山进攻,功莫大焉!有如此忠臣良将在曹州坐镇,何必舍近求远,另外选择行军总管呢请官家明鉴。”
蔡攸一番话让徽宗不禁点头。
蔡京在一旁看着心中大骂:逆子,你坏我好事!
蔡攸瞥了一眼老爹,心道:你们瓜分利益也不喊上我,那我有好处也不叫上你!
“着,京城十万禁军入曹州,归徐槐麾下听命。授徐槐抵御梁山行军大总管之职,擢通议大夫衔。”
徽宗一锤定音。
“官家圣明!有铁虎徐槐坐镇曹州,我东京无忧矣。”
蔡攸高声唱喏。
威胜州沁源县,一家猎户之中,一个粗犷的汉子正在摆弄弓箭。几个壮汉闪身进来,抱拳道:“田大哥,你听说了吗那官府二十万大军围剿梁山,全军覆没了!”
“不奇怪。就官军那怂样,我们兄弟一个打十个!闲事休提,让你们打听的情况怎么样了”
摆弄弓箭的汉子不断调试着手中弓箭,头也不抬的问道。
“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刘老西家中米粮成堆,钱财无数。我跟里面的庄客赵六约好,今夜子时咱们突入庄内,杀光他们老幼,抢了他们钱财。”
有个高大汉子抱拳道。
“那刘老西的闺女不错,正好抢了给大哥做个夫人。”
一个消瘦的汉子嘿嘿笑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田虎岂是独占之人。尝完头汤,就分给兄弟们吧!”
摆弄弓箭的汉子大方的表示。
“哎呀,果然不愧是田间跳跃飞猛虎,陆地追风小陈平,跟着田虎大哥,我们享受不尽的好处啊!”
“对啊,对啊,那晁盖也不过是一个保正,他能击败官军,咱们也能!咱们田大哥是一方豪杰,正该此时做一番大事!”
“不错,不错,就从今夜血洗了刘老西家开始!”
“哈哈哈”
房州城,段家堡
王庆和彪悍的段三娘成婚当晚,官府前来捉拿。
“东京王庆,你刺配期间杀人潜逃,该当死罪,束手就擒吧!”
官军大喊。
“混账,敢坏老娘好事!”
刚入洞房还没进入正题的老虎窝段三娘披着衣服跳出去,手起刀落,把几个官差斩为两段。
“这该如何是好”
貌美如花的王庆看着新娶的妻子拿着滴血砍刀,颤声询问。
“怕个鸟!那晁盖能灭朝廷二十万大军,咱们也能!”
段三娘把两个哥哥,段二、段五找来。王庆把表兄范全、徒弟龚端找来一商议,决定先去附近的房山寨落脚,抵挡官军追捕。
“小可这里庙小房少,怕是容不下你们这么多好汉!”
房山之主廖立见对方这么多人前来,急忙拒绝道。
“混账,敢挡老娘成事!”
老虎窝段三娘跳出来,又一刀砍了廖立。
“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外面廖立的心腹山贼要冲进来,有些慌张的王庆急忙询问娘子。
“怕个鸟!相公你就做山寨之主,范全先生做个军师,二哥,五哥做个领军头领。我说完了,你们谁同意,谁反对!”
老虎窝段三娘扬起手中滴血的砍刀看向众人。
“我等愿从!”
众人被震慑,纷纷低头。
自此,房山出现了一股名为王庆的山贼。
睦州青溪县,帮源峒,方腊家。
方腊原本有一座漆园,家庭富裕。
但随着花石纲愈演愈烈,造作局经常残酷地榨取漆园的出产,方腊的漆园就这样被官府和地方豪强巧取豪夺,自家祖传的漆园反而成了暴发户方有常的产业。
方腊纠结一批同乡好友,外出贩卖私盐,为了不被欺负,还加入了摩尼教。
结果摩尼教给他庇护的同时,也是死要钱,冒着杀头风险积累的财富,都被教内高层以“奉献”的名义夺走。
一穷二白的方腊只好回到家乡,到方有常家当起了佃户。
看着祖传的漆园变成对方的产业,辛勤劳作的自己却沦为佃户,方腊越想越生气。
恰逢听外来采购树漆的客商说起山东托塔天王晁盖击败官府二十万大军,占领众多州县的故事,顿时心潮澎湃,心道:晁盖行,我也行!
当夜外出偷了漆园内的一头牛,宰杀之后,召集了一百多个年轻人聚会宴饮。
依次斟了几遍酒后,方腊起身说:“国家与家庭,本为一理。儿子、兄弟耕田织布,一年到头劳累辛苦,略微有点粮食布帛,父亲、哥哥全拿去挥霍浪费;稍不如意,还要拿鞭子竹板抽打,残酷虐待,折磨到死也毫不怜悯,你们说,这么做对吗”
众人道:“不对!”
方腊又道:“挥霍浪费剩下的,又全部把它拿去奉献给仇人。仇人越发富足,更加侵夺欺侮家中众人,父兄就让子弟去打仗,打不过仇人,反而要给仇人贡献更多东西,你们能安心忍受吗”
众人气愤道:“不能!”
方腊流着眼泪道:“赋税和劳役这样繁重,官吏掠夺勒索,不留一点儿给我们。上天生下百姓,给他们设置官吏,本是用来养育百姓,结果官府竟凶恶残暴到这种地步!你们不愤怒吗”
大家都愤愤不平道:“我等皆怒,然不知如何是好。”
方腊道:“三十年来,元老旧臣,或贬或死,几无剩下。而当权者,皆为卑劣龌龊、奸邪谄媚之徒,只知用歌舞女色、营造宫室花园迷乱蛊惑官家,国家大事豪不关心。
京城之外,地方官吏贪污奢侈成风,不把地方政事看重。东南百姓被剥削所苦久矣!
近年来花石纲的侵扰,更甚。
我等何不效仿山东晁天王,主持正义发动起义,江南各地必定闻风响应;十日之间,可聚万人。数月之间,可夺江南。只要以长江为界,守住江南,减轻劳役,减免赋税,使百姓人力物力得到恢复和发展,十年之内,终将统一天下。”
大家振奋道:“我等愿跟随大哥起事,但凭大哥吩咐!”
“好,有众位兄弟相助,大事成矣!明日一早,大家就先去砍了那官府走狗方有常!”
方腊哈哈大笑。众人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