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唱道情诵世间苦，混沌初分白蝙蝠！【求订阅】</p>
或许赶明一早，他就如刘项平一般，模样凄惨的死在地底，成了药人！</p>
亏他先前，还对刁爷千恩万谢！</p>
一瞬间，怒气涌上心头，往日里老实巴交的汉子，彻底失控了，双目血红。</p>
他大叫一声，不知哪里来的胆量，拿起锄头，就疯狂跑向刁爷，到了跟前，满脸杀气将锄头高高举起，朝刁爷脑袋抡砸下去。</p>
这要是砸中，刁爷脑袋非得开花不成！</p>
“住手！”</p>
张果老喝了声。</p>
那卓二牛就身子一晃，宛若被定住了般，再也难动分毫。</p>
望着距离自己头上，咫尺之间的锄尖，刁爷也吓地浑身一冷。</p>
连锄尖上的碎土掉落在身上，他也没有察觉。</p>
同时。</p>
药田里，不少人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p>
谁能想到，一向老实的卓二牛发起怒来，居然这般吓人，直接玩命！</p>
“老道士，你快放开我！”</p>
“这姓刁的不安好心，还想把我弄成药人！”</p>
卓二牛动弹不得，对张果老吼了起来。</p>
“老道还有话要问他，你现在杀死他，只会于事无补。”</p>
张果老言道。</p>
见卓二牛样貌，似与昨夜小坪村的卓老汉有五六分相似，张果老心中一动，不由得问道：</p>
“你叫什么名字？”</p>
“俺叫卓二牛。”卓二牛道。</p>
“伱来自小坪村。”</p>
“你……你怎么知道？”卓二牛一惊，身上杀气不知不觉淡了许多。</p>
张果老面色一缓，道：“老道昨夜刚见过你父亲，你还有一弟，叫卓秋生！”</p>
这下，卓二牛相信了张果老的话。</p>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p>
“我爹还好吧？”</p>
“身子还算硬朗，只是眼下农忙，你们不在家，他要多操劳些。”张果老回他了句。</p>
半响过后，卓二牛似想通了，他颇为感激望了眼张果老：</p>
“老道，你是好人，我听你的，不杀他！”</p>
闻言，张果老嘴唇翕动了下，卓二牛觉得自己能动了。</p>
慢慢放下锄头，卓二牛死盯着刁爷，眼眶之中仍有喷之欲出的怒气。</p>
在得知刁爷想害死自己时，卓二牛就血气上涌了，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怕！</p>
“哥！”</p>
人群之中，卓秋生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跑了过来，抱住卓二牛。</p>
“秋生，哥没事。”</p>
卓二牛冲卓秋生憨笑了声。</p>
但不知为何，刚走几步之后，腿就使不动力气了。</p>
卓秋生见状，赶紧把他搀扶住，二人走到田埂上，才缓慢坐了下来。</p>
得知眼前这高人，认识自己父亲。</p>
卓二牛、卓秋生兄弟俩莫名觉得张果老有些亲切。</p>
但他先前那般神威，又让人不敢直视他。</p>
另一边。</p>
刘项平跪在刘项东尸首旁，泪流满面，大哭不止。</p>
至于其他药农，早就吓懵了。</p>
谁能想到，自己每日精心培育的药草的下面，居然有这些鬼东西！</p>
怪不得身边，总有人离奇的失踪。</p>
一问，就是去了蔡里山。</p>
每月拿五百文钱。</p>
对此，大家还傻乎乎的羡慕不已。</p>
眼下来看，在小林山干了这么久，能有命在，那就是菩萨保佑！</p>
“培养药人之术，是何人教你的？”</p>
“怀民堂背后掌柜又是谁？”</p>
张果老默然了一阵，开口对刁爷继续审问。</p>
这刁仁，只是一凡夫俗子，压根不会培育药人之术。</p>
其背后，一定另有高人。</p>
“是怀民堂的万医师所教，至于怀民堂背后的掌柜是谁，小的实在不知道。”</p>
刁爷直言答道。</p>
见识了张果老的手段之后，他可不敢再藏着掖着了。</p>
“万医师在哪里？”</p>
“在蔡里山。”</p>
“怀民堂除了这万医师，还有什么人？”</p>
张果老细忖了片刻，又抛出一个问题来。</p>
昨日，单郎中说了，在陇州之中怀民堂的药山有五座。</p>
小林山只是其中一座罢了。</p>
可即便如此，张果老来了这小林山之后，发现这规模还不小。</p>
粗略一望，在此当药农之人，没有一千，少说也有七八百。</p>
一座山有这么多人，五座加在一起，怕快有五千人了。</p>
另外，被怀民堂害死，当作药人培养的无辜百姓，还没有加进去。</p>
总之，怀民堂这么大一组织，张果老不相信头目只有万医师一人罢了。</p>
刁爷面色一难：</p>
“这……”</p>
他苦笑道：“仙人，这些小人实在不知。”</p>
怕张果老动怒，刁爷忙解释道：</p>
“仙人有所不知，在下虽是小林山的管事，但在怀民堂里只是个小人物罢了。”</p>
“小的在怀民堂这些年，一直不曾见过总掌柜，我的上峰是县里面的金掌柜。”</p>
“或许，他知道的比小的多。”</p>
见从刁仁口中，问不出来什么了。</p>
张果老只得就此作罢。</p>
望着这遍地的尸骸，张果老痛心不已。</p>
万医师以这般狠辣歹毒的手段炼制药人，实在罪大恶极。</p>
人死的冤枉不说，就连魂魄也得封住了，压根不能转世投胎。</p>
他既然来了小林山，见到了这人间炼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p>
思虑间，张果老把那渔鼓一翻，用手轻敲筒底，发出沉闷敦厚之音。</p>
又手持竹简板，轻轻一击，道道清脆富有道律的戛戛之声就在小林山回荡。</p>
同一时间，张果老一脸凝肃，唱起道情来：</p>
“林山寒，药农苦，身已亡，魂不入。”</p>
“一抔黄土坟难立，亲人哪知汝命归。”</p>
“……”</p>
“……”</p>
其音悲恸，哀声绵绵，真叫闻者落泪。</p>
而在张果老唱诵道情刹那间，这小林山上空，不知何时，阴云汇聚，愁云惨淡。</p>
在张果老法眼之下，一缕缕亡魂似挣脱了束缚，从地底冒出，飘荡出来。</p>
那些亡魂出来不久，就围着张果老，对他感恩戴德，跪谢连连。</p>
其中，望到刁爷时，又一脸愤怒，满身怨气。</p>
只可惜，刁仁一介凡人，压根看不见。</p>
但此刻，他却一点也不好受。</p>
不知是什么缘故，刁仁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冷极了，四周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让他十分不安。</p>
“且投胎去吧！”</p>
张果老一首道情唱完，望着满山孤魂野鬼，衣袖一挥，道。</p>
话音落下。</p>
无数孤魂野鬼，全部向两当县涌去。</p>
尔时，张果老法眼已瞧见，那两当县上空，已有一抹旺盛香火神光冲出，化作一尊凝实的身影来。</p>
那人是两当县城隍爷，本在城隍庙里修行。</p>
却突然感受到了泼天的怨气以及死念。</p>
仓促间，他忙现出身来，要瞧一瞧是怎么回事？</p>
没想到，一出来就瞧见两当县上空，汇聚了不下百道亡魂？</p>
这可把两当县城隍爷吓坏了，立马让阴阳司的人出来，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p>
与此同时。</p>
两当县城隍爷，似听到了那小林山中传出的阵阵梵音，不由得朝那边望了过去。</p>
却遥见，一老道倒骑在白驴身上，手持渔鼓。</p>
“这道人是何来历？”</p>
“如此沛然法力，几乎快迈入真人一境了？”</p>
望这张果老，两当县城隍爷心底一惊，暗忖道。</p>
思虑间，他见还有一些亡魂，从小林山的方向而来。</p>
就更觉奇怪。</p>
故而，他脚下霞云一抖，就化作烟雾朝小林山飞去。</p>
到了跟前，双当县城隍爷才停了下来，对那张果老问道：</p>
“在下两当县城隍爷，不知道长如何称呼？”</p>
由于这双当县城隍爷以香火之力，凝聚出的化身，故而寻常百姓看不见他。</p>
也听不到他所言。</p>
张果老闻言，身形一动，倏地纵身来到云端，与那两当县城隍爷，言道：</p>
“老道张果，师从药仙广济真君。”</p>
“哦，竟是上神之徒，失敬失敬！”</p>
听到此话，两当县城隍爷面容一骇，忙客气回了一礼。</p>
人间之中，往日里真人尚见不到几位。</p>
今时却来了位上神之徒，这如何不让两当县城隍爷吃惊？</p>
“本城隍先前见一大批亡魂朝县城而去，不知此地发生了何事？”</p>
一番客套了几句，两当县城隍爷就开门见山问道。</p>
“城隍爷，可知你县里的怀民堂？”张果老道。</p>
“自然知晓，怀民堂悬壶济世，救世安民，可谓是为善一方。”</p>
两当县城隍爷不知所谓，说道。</p>
言语之间，还对怀民堂颇多称赞。</p>
闻言，张果老却摇了摇头，他指了指下方，解释道：</p>
“此山名为小林山，表面上是怀民堂一处药山，实则是一魔窟！”</p>
“什么？”</p>
两当县城隍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望向张果老。</p>
“张道长，这可玩笑不得。”</p>
旋即，他语气多了几分慎重。</p>
张果老脸上浮起一抹无奈，他正色道：</p>
“城隍爷若不信，低头一看便知。”</p>
“那怀民堂雇一大批药农在此，表面是开垦荒山，种植药草，实际是为了炼制药人，培育腐气。”</p>
“城隍爷先前见到那些亡魂，生前俱是怀民堂的药农！”</p>
话落，两当县城隍爷立马低头朝下方小林山望去，细细观望了几眼之后，他见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p>
有被挖空脑髓的头颅之中，长出了药草，有胸膛处藏有青铜小鼎，里面腐气正浓，有双耳贯穿了乌青小勺，长出了血藤……</p>
“这……”</p>
两当县城隍爷怔住了，瞳孔紧缩。</p>
片刻后，他觉得喉咙发干，眼前一黑。</p>
怀民堂在两当县内，干出了这等天怒人怨之事，他竟然没能发觉，实在是太失职了！</p>
一想到，娄子已捅出来了。</p>
自己还要遭到州城隍的责骂，他不由得怒骂了句：</p>
“那怀民堂，不干人事啊！”</p>
“竟敢炼制这般邪物，真是胆大包天！”</p>
说完，就对一旁张果老，歉声道：</p>
“张道长，此事是本城隍的失职！”</p>
“这就派人梳理此山的山脉灵机，将这一应邪物全部料理干净！”</p>
梳理山脉灵机一事，对于张果老来说不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