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瞩目之下，方未寒郑重说道：</p>
“我的士兵，他们也是百姓的一部分。作为他们的将军，我也有责任为大周的人民作出贡献。”</p>
“从今天起，官军不做的事情，我们做！官府不管的事情，我们来管！”</p>
他的话音落下，周遭喝彩声便如雷震般爆发而出。</p>
……</p>
……</p>
不远处的东宫庭院内，方棠正在和一位面覆薄纱的艳丽女子说着话。</p>
“你们……原来是浣花楼的花魁？”</p>
方棠略有些好奇地问道。</p>
“正是。”</p>
薄纱被微风吹起，露出下方那风情万种的面容，正是浣花楼的飞红。</p>
“浣花楼飞红，奉陛下之命，前来辅佐公主殿下。”</p>
“你们是圣上的人？”</p>
“嗯，倒不如说，浣花楼是圣上的产业，都有皇室的投资在内。”</p>
飞红轻笑道。</p>
“陛下设立浣花楼，一为刺探京中情报，而第二个，就是为了大周日后的储君积攒班底。”</p>
方棠欲言又止，面色有些古怪。</p>
饶是以她的见多识广，也没想到方遵竟然会干出这等事情。</p>
让名动京城的清倌人来当储君的谋士文书？这怎么听都有些奇怪。</p>
她又想了想，顿时发现这一招确实有独到的做法。</p>
这些清倌人平日里和别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有她们在，确实可以帮助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宗室子弟蜕变成合格的人精。</p>
而且这些人的手中掌握了大量的机密情报，可以作为重要的政治资产。</p>
“其实……若殿下是男儿身的话，我们本来是要作为妾室嫁入皇家的。但奈何殿下是女儿身，我们姐妹也只能作为文书辅佐殿下了。”</p>
似是看出了方棠的疑惑，飞红笑着说。</p>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另外一道身影。</p>
当时她们姐妹三个还曾经为自己喜欢上了广陵王殿下这件事情陷入痛苦的两难境地。她们都是贫弱孤女，若不是方遵秘密收养她们，她们甚至都可能活不到现在。</p>
飞红不可能背叛抚养她们二十年的方遵，所以她们的命运只能是嫁给未来的大周太子，成为他的助力。</p>
现在……大周没有了太子，储君是个公主。虽然她们依旧无法光明正大地和方未寒亲近，但终究都是方家人，近水楼台先得月。</p>
方棠的观察力很是敏锐；“看见我不是男儿身，你们似乎还挺高兴？”</p>
“小女子不敢。”</p>
飞红连忙行礼。</p>
“不必多礼，孤入主东宫为时尚短。正巧我的身边缺几个处理日常文书工作的帮手，你们来得正是时候。”</p>
方棠凤眸微眯，其中透露出的压力却让飞红不由得正了神色。</p>
“希望你们能够带给孤足够的价值。”</p>
“殿下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p>
飞红认真地答应了她。</p>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人群吵嚷的声音。</p>
“跟孤去看看。”</p>
“是。”</p>
方棠走在前面，来到东宫的宫墙之上。</p>
“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问一旁的虎贲卫士。</p>
虎贲卫恭敬说道：“广陵王殿下带着东宫卫率部队驻扎在门口，说是要为京城百姓解决烦恼，申诉冤屈。刚才正是百姓的欢呼声。”</p>
“方未寒？”</p>
方棠皱皱眉头。</p>
每次一想到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她的心脏便会产生一阵莫名的悸动。</p>
简直就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p>
哼……方未寒！</p>
“他是不是又哗众取宠了？”</p>
少女还没多思考，便有些生气地说道。</p>
一旁的飞红怔了怔，沉思片刻后，便斟酌着词汇上前低声说道：</p>
“殿下，广陵王殿下此举或许另有深意。”</p>
“呼……”</p>
方棠扶着一旁的城墙砖，压下心头悸动，似是微微咬了下牙。</p>
在冷静下来之后，方棠也仔细分析了一遍方未寒的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p>
除开他的广陵王身份之外，他还有一个东宫卫率的身份。</p>
而东宫之主是自己，东宫卫率名义上直接对自己负责。所以方未寒的行为，也可以近似看作是自己的行为。</p>
方未寒此举无疑可以收获海量的民心，而这些民心也会被归类到自己的身上，这无疑为她这个在百姓之中毫无根基的储君增添许多筹码。</p>
但民心不会平白无故产生，如此激进的手段，自己肯定也会付出代价。</p>
少女看着远方那条醒目的搞笑横幅，气息紊乱，胸口不由得又是一阵微微起伏。</p>
百姓的利益诉求大多数都和世家的现行利益有很深的矛盾，这些违逆周律的行为，在大周朝廷的默许下一直在暗中进行着。</p>
若是方未寒选择为百姓发声，势必会再度与世家发生冲突。</p>
这是要将自己的立场强行绑到他们身上吗？</p>
眸中神思万千，少女负手立在城墙之上，微凉的秋风吹动她的衣摆。</p>
方棠轻哼一声。</p>
“殿下，需要我去向广陵王殿下申明叫停此事吗？”</p>
飞红想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躬身低声问道。</p>
“不必。”</p>
公主殿下的脸上洋溢起明媚的笑容，那笑容是那么的甜美，热情而大方。</p>
“九弟也是为我着想，我又怎么能辜负九弟的一片好心？”</p>
“传我命令，所有人不得对东宫卫率的所有行为加以干涉，他们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去干什么。”</p>
“是。”</p>
飞红点点头后，便领命退下。</p>
她还要去帮姐妹们安顿下来，能够帮助方未寒说上一句话已经是极限。</p>
方棠遣散虎贲卫，自己单独站在这一角的宫墙之上。</p>
“方未寒，你是在向我证明什么吗？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能够装作没有看见你伙同那些世家的事实？”</p>
少女轻声说道。</p>
“这个国家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全靠几根柱子在苦苦支撑，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将一切都推倒重来。”</p>
“不破不立，我能浴火重生，我也要让这个国家浴火重生。所有的世家都该死，只是先后的区别。”</p>
“至于你……我的好九弟……”</p>
她犹豫片刻，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柔软剑穗。</p>
“呵……”</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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