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能在剑气将要触及她肌肤的时候巧妙的避开。

时机到了。

仿佛她握住了天穹上划过的流星。

厚重的云层遮挡着群星的光芒，院墙根处，明霄剑还在撵着凤凰进行着体育锻炼。

少女的身影在剑光之中若隐若现地浮动，恰似剑锋划过流云，任凭剑上千钧之力，亦难以发挥出分毫。

小板凳上的青裙少女嗑着瓜子，白丝双腿很不优雅地翘起，两腿挤压之间，丰润而美好的弧度被薄丝遮掩，朦朦胧胧的遐思更是勾人心念。

明皇剑经·破锐。

那是一种精打细算之后的最优策略，像是证券分析师的战略规划。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使得方未寒有些来不及招架。

“师姐未曾对我出过剑，我便不会对师姐拔剑。”

如果忽略她语气之中的那份戏谑的话，方未寒或许还会稍稍地感动那么一小下。

温折雪细长的月眉再度蹙起，却又在一个很短的时间之后舒展。

“她的表情太多啦……太像是正常人了。”

“别吵吵，我在顿悟。”

刚才的杀意不过都是伪装罢了。

明霄剑势不减，剑尖拐过优雅的弧度，再度毫不留情地朝着方未寒刺来。

但是带上了这点不友好的语气，他还是更想当秦始皇。

而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方未寒的思考。

方未寒并没有气馁。

温折雪不知道，她的师尊也没有教过她这些。

凤凰化作本体飞过来落下，激起一阵气流。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和温折雪之间的时间差正在逐渐缩短。

“行了行了，马上都要打架了，你还在想什么表情的事情，能不能专心一点啊！”

方未寒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的脑子里有一本星论注释。

一片白茫茫里，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明眸皓齿，如明月般皎洁的女孩。

少女收敛了自己绝美面庞上的所有情绪，就像是那些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

剑技虽力道刚猛，但绝难形成像他这样行云流水般绵绵不绝的剑势。

少女瞪了方未寒一眼之后迅速挪开视线，嫌弃地说道。

他们更像是春风与落叶，其中仅仅隔着一个蝉鸣聒噪的盛夏而已。

温折雪蹙眉掐诀，试图找到这股没来由的因果牵扯的根源，但是任凭她如何测算，这股因果就像是一阵清风一般，突然出现又没来由地消失，找不到纤毫的踪迹。

方未寒的凛冽剑招在温折雪的这轻巧一步下，完全成了一个花架子的摆设。

云层厚重，不见星月，闷雷声渐起。

墙边的明霄剑受到主人的召唤，化作一抹流光飞入少女白皙掌中。

神剑剑锋丝毫未显，刚才的碰撞声分明是钝器交击。

更因为刚才的那个声音他认识，或者说……熟悉。

自己的师尊教授自己临渊术法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感觉呢？

少女轻轻歪头，再度躲开了方未寒的长剑。

不用读心……该如何判断证明一个人的心意呢？

熟悉的因果紊乱再度缠绕上少女的身周。

恰如云鹤展翼，辰宿列张，温折雪的后撤如同经过精密计算过后的最优解。

方未寒一剑递出没有碰到温折雪分毫，不作停留继续递出第二剑。

根本不需要多耗费一丝一毫的力量。

而正巧，今日阴云覆月，正是夏夜初露端倪的时节。

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那个问题，似乎在眼前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弟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白衣和锦袍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拉出一首静谧的交响曲，和谐而动听，使得一旁追逐的凤凰和明霄剑都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镜天修士性情寡淡是常事，倒不如说温折雪这个样子反而有些奇怪。”

温折雪如此想着。

这是法则层面的压制，在不进行质量突破的前提下绝难改变分毫。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身形虚幻而易碎，给人以不真切的美好，像极了天阙琼楼上的琉璃。

暴雨将至。

他笑得是那般好看，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张扬，以及在公卿子弟之中少有的谦逊。

她轻轻颔首，眼眸之中闪动着九天高星的神秘光辉。

“嗷！”

恐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躲过方未寒的这一剑。

“嘁……我要吐了。”

长河奔涌到少女的身前三尺，却再也难以寸进。

通过读心，月眉星眸的少女能够感受到他话语之中的认真。

次次出剑，却次次被少女灵巧地避开。

桂宫仙子般的少女并未打扰，而是以恬淡如水，璀璨若寒星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锦袍少年。

旁边的云纾差点没被自己的瓜子壳呛到。

他一个翻滚，狼狈地躲过明霄剑的锋刃。

就在双剑相触的一瞬间，他的眼前流光暴涨，淹没了视野中的全部。

她也没有让明霄出鞘，如方未寒一般。

要是这少女不会说话就更好了。

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落叶纷飞于树下，白鹭长鸣在山前。春风拂拭着璀璨星河的昭光，擦亮了高悬天边的皎皎玉盘。

已知伱会在第194秒朝我的右手侧斩出一剑，那我只需要在第193秒作出相应的左侧闪避动作即可。

少女看着朝自己刺来的这一剑，星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

白丝包裹下的脚丫在半空之中一点一点的。

云纾曾经说过，镜天都是实用主义的疯子，能出一分力，绝不会出两分力量。

如同旧时代的骄傲被未来的车轮碾落成滚滚红尘，却留不下一丝暗香。

每次温折雪的身影移动之前，方未寒都能察觉到一丝奇异的星力波动。

“这剑还是不要出鞘了，省得再伤到师姐。”

“锵！”

明霄剑自少女手中脱手而出，高高向上抛起，自动悬浮在远处。

不过它们都是在自己见到方未寒的时候出现的。

已经是第四次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越高级的力量波动，进行术算的因果报偿就会越多，短时间内进行轨迹预测的难度也就越大。

经过方才的一番思考，方未寒已经弄明白了这种提前预知的手段运用到实战之中有多么恐怖。

滔滔不绝的江水都被高天星辰的冰寒冻结，变成了冷硬的渣滓，再也不复它们从流明剑上破锋而出时的淋漓流畅。

就在这时，温折雪白衣飘飞，身影后退两步。

这是耗力最少，耗时最短的闪避方式。

如果自己使用斥威的话，温折雪的术算就会直接失效。

但是显然这不是温折雪在这里耗费时间当自己陪练的原因。

“师姐，我做到了。”

手中长剑向着明霄的方向横斩而去，剑锋之上满含因果流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姐，我要出剑了。”

“师姐，我做到了。”

温折雪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似九天神女。

她单手覆在自己的胸前，在那里，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带着幽冷的钝痛。

少女有些疑惑，星眸之中满是茫然。

我……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