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禅位后仍能善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人不说新帝胸怀博大,长公主更是暗地里派人到坊间造势,大力夸赞新帝有远见,有智慧,总归是怎么好听怎么说……</p>
就图皇室有一个“善终”。</p>
这个热闹,冯蕴没有参与。</p>
她仍像往日一样,待在裴府里,不结交,不见客,更不关心无数人关心的册立皇后的事情。</p>
起初,裴媛认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在裴獗登基的当天,就牵着阿左和阿右,前来贺喜。</p>
还指使小孩子叫她,“皇后舅母。”</p>
可登基大典过去半月,眼看就要入六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p>
不仅旁人说三道四,就连裴府里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了。</p>
小满和环儿几个,看冯蕴的目光越来越纠缠,恨不得长八百张嘴,来替自己发出灵魂拷问。</p>
大王登基为帝……</p>
那他的发妻,不是理所当然封后吗?</p>
新帝为何迟迟不下圣旨?</p>
娘子为何半点都不着急?</p>
大家都快要气出火燎子,她却有闲心为鳌崽准备饭食,把鳌崽养得油光水亮,好像换了一头崽似的,又健壮了许多。</p>
后来,还是裴媛看不下去了。</p>
她再次带着一对龙凤胎来到冯蕴的住处,旁敲侧击地唠了许多家常,见冯蕴面带微笑,就不松口,终是忍不住了。</p>
“弟妹,你别怪我多嘴。这朝堂上的事,我虽然不懂,家务事却清楚得很……你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p>
冯蕴拿了一把蒲扇,轻轻地摇,笑得漫不经心。</p>
“阿姐这话,从何说起?”</p>
裴媛看她一眼,一脸恨其不争的愠色,让仆女把两个孩子带走,这才坐得近了些。</p>
“别怪我没提醒你,赶紧催一催阿獗,让他下旨立后。”</p>
冯蕴侧目望着她。</p>
裴媛眼里,满是担忧。</p>
那是一种出于女子的同理心。</p>
“我可是听说了,皇帝身边没有人侍候,上赶着献美的人,都快要挤破头了。你不着急,有的是人着急。”</p>
说罢停顿片刻,看冯蕴仍然油盐不进,她无奈叹息。</p>
“你别不当回事。这世上的男儿大多薄幸,哪怕是我弟弟,我也照说不误……谁知他哪天会变心?你啊,名正言顺的正一正位分,天经地义,怕什么?”</p>
冯蕴微微一笑。</p>
“多谢阿姐。陛下有陛下的打算,我也有我的前程。这个事情,我们两个都不在乎的……”</p>
不在乎?</p>
还是“他们”?</p>
裴媛弄不懂她怎么想的。</p>
“你傻了?”</p>
冯蕴看着她眼里真诚的关怀,抿了抿嘴唇,“等父亲身子骨好些,我便回安渡。”</p>
裴媛一惊,噎住。</p>
裴獗登基的事,没有刺激到旁人,只把他爹刺激得够呛。</p>
裴家满门忠烈,裴冲更是忠贞不贰,尽管是文治帝主动禅让,但他仍然觉得裴家有亏,羞愧得不肯见人,还硬生生把自己气出了病来,卧床不起。</p>
裴媛想到父亲的一辈子,摇摇头。</p>
“依我看啊,父亲就是心里想不开,饶不过自己,再过一些时日,等他习惯了就好了……”</p>
冯蕴点点头。</p>
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p>
要想改变,哪是一朝一夕……</p>
她道:“我已和姚大夫说了,多用些疏肝益脾的药,但姚大夫过阵子也得走了,剩下来的事,还得阿姐操心。”</p>
裴媛的眉头蹙了起来。</p>
“你当真要走?”</p>
冯蕴低低地笑:“对啊,你看我在这里,不尴尬吗?我不尴尬,你都替我尴尬了。”</p>
裴媛悻悻的。</p>
这话是没有错的。</p>
她都替冯蕴觉得尴尬。</p>
“这个阿獗,我来收拾他……不替你争,也得替我自己争一争。你看看,元氏宗亲一个个安顿妥当,对他的家里人,对妻子,这叫怎么回事?”</p>
裴媛是个直率的性子,说干就干,将两个小的交给冯蕴,掉头就走,冯蕴喊都喊不住。</p>
“诶……”</p>
完了。</p>
这口黑锅又得裴狗来背了。</p>
冯蕴看着裴媛怒气冲冲的背影,摇头失笑一下,起身准备去净房,突觉天旋地转,头顶的太阳都好似一个变成了俩。</p>
是晒太久了吗?</p>
这个天气,不冷不热,不应该啊。</p>
她堪堪扶住桌几,阿左和阿右便飞快地扑过来,一边一个搀扶住她。</p>
“舅母,你怎样了?”</p>
“舅母,你哪里不舒服?”</p>
“我去找大夫。”</p>
“我们去找大夫!”</p>
冯蕴摇了摇头,她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色有多么难看,温和地朝两个孩子笑了笑。</p>
“舅母没事,坐一会儿就好了。”</p>
今天就一章啊,宝们……明天见。</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