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贺传栋从她的话里,品出一些弦外之音。</p>
“王妃是说…凶手在宾客中间?”</p>
冯蕴迟疑一下,语意不详地道:“我是说今日来宾众多,若有奸人混在其中,很难被人发现。”</p>
贺传栋点点头。</p>
她又道:“我这个乡正上任这么久,也该好好履职了。县君放心,长门定会全力配合。”</p>
这些日子,乡里的事务全是由邢丙在代劳,虽有报请冯蕴知晓,但话事者一直是他。</p>
邢丙是在阿万的尸体被抬走后,才找到冯蕴的。</p>
他在尸体被发现的第一时刻,便带着一群部曲,在长门周围四处查探了一番。</p>
可惜……</p>
“娘子,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p>
花溪平常也人来人往,但村里有一支巡逻队,每一个村人也都是现成的探子,但凡有不熟悉的来去,都逃不过村人的视线。</p>
但今日太特殊了……</p>
花溪到处都是生面孔。</p>
赴宴的宾客,加上他们的仆从,到处都是陌生人。</p>
邢丙为难地道:“属下不知从何处查起……”</p>
他职务太低,权力有限,又不好随便拉一个客人就审,全然摸不着头绪。</p>
冯蕴道:“那就从我们自身查起。”</p>
邢丙看她一眼,拱手,“喏。”</p>
长门那些和阿万走得近的姬妾,一个一个被叫出来询问。</p>
根据她们交代的时间顺序,很快便确认了——</p>
最后一个见到阿万的人,是涂蓝。</p>
“妾从长门去温宅的时候,看到阿万鬼鬼祟祟往庄子的背后走,有些好奇,便跟了过去……”</p>
因为濮阳纵的关系,涂蓝对阿万很是注意。</p>
冯蕴问:“你看到了什么?”</p>
涂蓝嘴巴一撇,“妾让她发现了,她骂妾,妾便回来了。”</p>
冯蕴盯着她,不说话。</p>
那眼神吓得涂蓝哆嗦一下,差点去了半条命。</p>
“娘子……妾说得句句实话,不敢欺瞒娘子……”</p>
“你嘴里但凡有一个字说假,我就扒了你的皮。”</p>
“不敢的不敢的,妾说的全是实话……”</p>
冯蕴没有告诉这些姬妾,阿万的死讯,也没有说为什么要问。涂蓝说完,见她神情冷肃,眼底满是戾气,又一副长舌妇的样子,笑着凑近些问:</p>
“娘子,可是阿万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让娘子发现了?”</p>
冯蕴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眼皮微垂。</p>
突然道:“阿万没了。”</p>
“啊!”</p>
涂蓝呆了呆,待确定冯蕴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后,倒抽一口凉气,以帕掩面,掉起了眼泪。</p>
“妾虽然恨她跟妾……抢人,与她有过龃龉,但妾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薄命……”</p>
冯蕴听不得薄命二字,挥手让她下去。</p>
涂蓝吸着鼻子点头,走两步,又停下来。</p>
冯蕴看她表情,“怎么?想起来了?”</p>
涂蓝慢慢地抬头,神情怪异地看着冯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怕说,眼神黏黏糊糊的……</p>
冯蕴:“要我再重申一次?”</p>
“不不不,妾说。”涂蓝嘴巴一撇,眼泪又掉了下来。</p>
“妾去温宅的时候,恰好,恰好看到郡王……往长门去了……”</p>
濮阳漪的宅子,和温行溯是近邻。</p>
近到喊一声,就可以答应。</p>
今日是亲妹妹的大婚,濮阳纵送妹出嫁,正该去办喜宴的温宅,好端端的去长门做什么……</p>
涂蓝说完,好像又惊觉不对,赶紧补充。</p>
“郡王到长门找娘子也是有的……我不是说他去长门,是私会阿万……阿万的死,定与郡王没有相干……”</p>
冯蕴:“相不相干,不是靠嘴说的。”</p>
在把可能接触到阿万的人都询问一遍后,冯蕴回到了温宅。</p>
因为有冯蕴封口,喜宴上的宾客,有人知道长门出了点什么事情,但没人想到人命官司。更多的人,则是一无所知,都在席上谈天说地,调侃新郎官。</p>
新娘子已经被送入洞房。</p>
温行溯满脸微笑地,挨桌敬酒。</p>
就连冯家那几个,也都与往常无异。</p>
陈夫人今日心情不好,在训小儿子冯梁。</p>
冯莹静坐在席上,哄着冯贞,劝着她母亲。</p>
冯敬廷则是逮住这难得的机会,跟几个大晋官员坐在一起,饮酒说话。</p>
他们的仆从也都各司其职,看不出异样……</p>
冯蕴刚才找人查找线索的时候,重点便是询问冯家人的动向。</p>
阿万在花溪没有仇人,唯一得罪的人,就是陈氏。</p>
因此,冯蕴下意识认为——他们就是凶手,或者说,凶手就在他们中间。</p>
可是,结果令她如坠迷雾。</p>
冯家一家子包括仆从,从长门离开后便一直在温宅里,没有人看到他们出去过,也没有看到他们接触阿万……</p>
一个人会说谎。</p>
一群人很难说谎。</p>
冯蕴去女宾席走了一圈,没从冯莹和陈夫人脸上发现异常,又去了男宾席。</p>
裴獗坐在上首。</p>
冯蕴走过去的时候,恰好濮阳纵抬头看来。</p>
目光在空中相撞,冯蕴死死盯住他,濮阳纵给了她一个微笑。</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