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contentadv"> 另外一个力证，便是李桑若的婚姻。</p>
唐少恭说，起初，李宗训确实有意与裴家结亲，将李桑若嫁给裴獗。</p>
是他，偷偷安排了猎场变故，让熙丰帝和李桑若独处一室……从而破坏了两家联姻。</p>
“只因我知情，亲兄妹，不能做夫妻。”</p>
“少主你想，李家可不止李桑若一个女儿，若非意外，以李宗训的为人，怎会轻易得罪裴大将军，将已经与裴家议亲的女儿另嫁？他要想攀龙附凤，换一个女儿便是，或者一早就不和裴家议亲就好，何苦在朝中树一个大敌？”</p>
“少主不知，当年我为了阻止你们联姻，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李宗训……”</p>
这是唐少恭的原话。</p>
他甚至为没有将李桑若教养好导致她性情乖戾而痛心，在裴獗面前悔恨落泪……</p>
所有的一切，听上去都合情合理，还有这一方小印为证，也没什么破绽。</p>
但冯蕴心里始终不是那么有滋味。</p>
李宗训已经死了。</p>
很多事情，全凭唐少恭一张嘴……</p>
真真假假如何佐证？</p>
就算唐少恭当真是谢献忠仆，但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了，世事变迁，谁又知道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人是鬼？</p>
冯蕴接过小印，打量了许久。</p>
“都说血浓于水，你要认亲，我拦不着，但一码归一码。我跟李桑若的恩怨，是放不下的，你也别劝我大度。”</p>
裴獗面色淡淡，“我不劝。”</p>
冯蕴扬眉，“那我要收拾她，你也不插手？”</p>
裴獗迟疑一下，“不插手。”</p>
“呸！”有那样的渊源存在，冯蕴才不相信裴獗可以对亲妹妹无动于衷。</p>
她看得出来，裴獗对李桑若的身份，也有疑惑……</p>
但是，唐少恭凭着这一方小印和三寸不烂之舌，至少让他信了个七七八八。</p>
他不耻李桑若的为人，不愿相认，可妹妹就是妹妹，真要让他下狠手，做不到的。</p>
冯蕴没有那么好风度，话说得也不怎么动听。</p>
“罢了，我也不逼你选择。横竖此间事了，你也用不着我，明日我便回安渡，不掺和你的家事。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我自己会报……”</p>
“蕴娘。”裴獗沉眉。</p>
“别劝我。”冯蕴的脸沉了下来。</p>
盯他片刻，又挽起唇角，露出温柔的笑。</p>
“我明白你的为难，也请大王尊重我的情感。旁的事，都可商议。底线，万莫逾越。”</p>
裴獗：“你待如何？”</p>
冯蕴突然想起那天裴獗问她，是不是想要李桑若的性命……</p>
原来那时，他就在试探自己。</p>
“我说过，不会取她性命。”</p>
死亡不是最重的惩罚。</p>
有时候，反而是最轻松的。</p>
冯蕴拢了拢身上的披氅，慢慢走回殿内，坐到火炉边上，端起炉上的热茶冲了一杯，细细品尝。</p>
片刻，才抬眼一笑，望着伫立窗边，沉稳俊逸的男子。</p>
“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你不用管。”</p>
裴獗斜斜地看过来一眼。</p>
慢慢的，走到她跟前，低头凝视。</p>
“我是谁？你又是谁？我是你的谁？”</p>
冯蕴眉头蹙起，动也没动，回视他。</p>
裴獗眼底浓雾骤起，有些湿润。</p>
“冯蕴，你这个人，没有心的。”</p>
这话说得冯蕴有些着恼。</p>
要不是刚听了他的故事，可能当场就翻脸了……</p>
不过，翻脸也翻不出他的掌心。</p>
邺城不比花溪，就算在花溪，也是大晋天下，敢跟雍怀王翻脸的人，可能是嫌命太长了……</p>
冯蕴冷静下来。</p>
“是我恃宠生骄了。刚才的话，说得太过。”</p>
她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微微笑着，手指捏着茶杯的边缘，慢条斯理，一句句说得认真，但在裴獗看来，全是虚伪。</p>
“大王的家事，原也容不得我多嘴，何况我这身份……冯家女嘛，总有瓜田李下之嫌，破坏你们兄妹情分，实在不该。”</p>
“你说什么？”裴獗钳住她的下巴，抬起。</p>
冯蕴就势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钻入风氅里取暖，脸颊贴在他身前，一副缠绵小意的温柔。</p>
“我说我不对，让大王为难……”</p>
“是吗？”裴獗低头看着她，墨色的眼底，是沉浮不定的郁气，“我如何会为难？”</p>
冯蕴拧了一下眉头，“兄妹是手足，血脉相连，不可割舍，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而夫妻，因缘聚散，随事变迁，情分到底还是浅了一层，我怎么能不懂事呢……”</p>
“会说话。”裴獗弯腰抚上她的双肩，轻轻揉捏着，往后推开一些，黑眸冷漆漆地盯着她。</p>
娇容如桃花映面，远山含黛，秋水盈盈。</p>
不知何时，他已是迷恋到近乎失智。</p>
而她……</p>
裴獗的手指抚上她的脸。</p>
红唇轻颤，媚眼如丝，不情动勾人，情动时索命。</p>
让人沉迷上瘾。</p>
却无一丝一毫真心。</p>
裴獗突然松开她，直起身一拂袍袖。</p>
“你的手足明日到邺城，见一面再走吧。”</p>
他走了。</p>
就那么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离去。</p>
冯蕴一动不动，气得心肝胀痛。</p>
李桑若啊！</p>
这是什么好命，摊上个哥？</p>
但没用的……</p>
她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原谅。</p>
但狗男人嘛……</p>
该安抚还得安抚。</p>
就算是他说的利用，那也得好好用，要命的用！</p>
裴獗：你准备怎么用？</p>
冯蕴：横着用，竖着用，正着用，反着用……</p>
裴獗：懂了，嫌我姿势不够多。行，那再切磋切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