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着,就能安定局面。</p>
哪怕他只是一个摆设。</p>
众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以及终于松一口气的喜悦。</p>
阮溥突然开口,面色凝重地看着濮阳礼。</p>
“太医令,倘若天不从人,最坏的结果是什么?”</p>
阮尚书果然思虑周全。</p>
濮阳礼眉头蹙起,久久才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长长叹息。</p>
“最坏的结果,是陛下……再长不大了。”</p>
众人惊讶。</p>
“太医令,这是何意?”</p>
濮阳礼沉默一下,道:“心智如稚子,久久停留在当下之岁。人长,智不长。”</p>
声音未落,周遭原本热切的众臣,面容凝滞了。</p>
殿内明明有那么多人,</p>
却无半句人语。</p>
良久,大长公主红着眼圈,打破了寂静。</p>
“本宫可否入内,看望陛下?”</p>
濮阳礼躬了躬身,说道:“殿下要入殿探望,自是应当,但陛下龙体虚弱,刚又睡过去……最好一二人进殿,莫要人多嘴杂滋扰陛下,以静养为好……”</p>
大长公主应声称是。</p>
众人也频频点头。</p>
裴獗朝冯蕴看过来。</p>
二人对视,冯蕴朝他微微抿唇。</p>
“我们走吧。”</p>
-</p>
冯蕴是乘车入宫的,而裴獗是骑马。</p>
冯蕴上车坐定,刚要撩帘一看,跟裴獗说一声,不料,帘子一拉,他也进来了。</p>
“走吧。”</p>
二人同乘,踏雪乖乖的,自己跟着马车走。</p>
冯蕴抿一下唇。</p>
“它真可爱。”</p>
踏雪是裴獗的心肝宝贝,她时不时就会夸几句,裴獗唇角微掀,看得出来极是受用。</p>
不过转瞬,他又恢复常态。</p>
再次看过来,目光也带了几分审视。</p>
“陛下果真不识得人了?”</p>
冯蕴点头:“濮阳医官说,许是昏迷太久,神魄闭合所致,再慢慢调养辅以针灸疏通经络,隔些时日,或许会有所好转……”</p>
裴獗淡淡嗯声,没再说话。</p>
隔着一层窗帷,外间的阳光隐约可见,透进来落在裴獗的侧脸,光影斑驳。</p>
冯蕴道:“我走后,你要差人看好阿元。那个庄贤王府的世子,以前有没有心思我不知道,但在众臣无数次上奏立储以后……野心难免被喂大。你得派人看着他,不可小瞧了他去,更不可小瞧了人的野心。”</p>
裴獗道:“好。”</p>
无论冯蕴说什么,他都一一应下。</p>
冯蕴紧挨着他,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不觉,人也就落入了他的怀里。</p>
“要不是行程已定,又是战事当前,我都想多陪阿元几天再走的。”</p>
裴獗低头,“不陪我?”</p>
冯蕴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揶揄的笑。</p>
“大王有甚可陪的?”</p>
裴獗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都软化了。</p>
马车徐徐,车帘晃动,那光影不时跳跃到冯蕴的眼里,她握住裴獗的大手,此刻的心情愉悦得仿佛要飞起来……</p>
-</p>
裴府。</p>
离开的气氛已格外浓郁。</p>
刚回后院,就听到院里的花树下,传来七嘴八舌的笑声。</p>
在西京住了这么久,小满和环儿等人,在裴府都交到了朋友,离开前,自是不舍话别,互赠礼物……</p>
看到裴獗和冯蕴进来,众仆连忙打住,齐齐行礼。</p>
“见过大王。”</p>
“见过王妃。”</p>
裴獗嗯了一声。</p>
他平常极少回应人,别看只是淡淡一声,已算是罕见。</p>
冯蕴扫一眼过去。</p>
发现除了她身边的环儿佩儿和裴府的几个小姑娘,金双和银双也在。</p>
这对双胞胎姐妹,在裴府里,一如既往地讨人喜欢,就连素来对下人要求极高的裴媛,也夸过她们好几次。</p>
冯蕴淡淡一笑。</p>
“在说什么,这样热闹?”</p>
环儿道:“回主子话,我们在说金双……”</p>
她声音未落,金双便涨红了脸,频频朝她递眼色,表情羞涩又懊恼。</p>
环儿清了清嗓子,带着笑道:</p>
“说金双才貌双绝,还做得一手好吃的糕点,今日把裴夫人身边的崔四娘子都比下去了,气得崔四娘子啊,脸都绿了……”</p>
她们都知道崔稚的身份,不若寻常仆女,崔稚在裴媛身边,又极为得宠,平常又是清冷高贵的模样,所以府里的仆女,很难与她玩到一处,自然便生出了距离。</p>
看环儿说起来都忍不住笑,冯蕴想着那个画面,似是得趣的扬了扬嘴角。</p>
“那敢情好。”</p>
她不轻不重地说一句,让她们自己去玩,便跟裴獗进了梅香院。</p>
裴獗自去书房忙碌,她在南窗坐了片刻,听着外院隐隐的笑声,唤来小满。</p>
“你去把金双和银双叫上,我们去裴夫人院里走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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