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疯狂至极</p>
冯蕴从他脸上瞧不出端倪,摇了摇头,低低地道:“怎么回事?”</p>
裴獗没有说话,拉开被长剑刺破的车帘,往外看了一眼。</p>
除了那个被他一剑贯胸的人,另外两个同伙,也已经被纪佑和左仲制服,正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生死未知。</p>
他朝左仲使了个眼色,放下帘子,胳膊顺势落在冯蕴的腰间,将人稳稳搂住。</p>
“荥阳惠王,因与邺城往来货物,互通有无,被我严辞责问,罚没所得,心里生恨……”</p>
冯蕴:“荥阳惠王派人刺杀你?”不等裴獗回答,她又摇摇头,“不对,你说,这是来杀我的?我糊涂了,到底怎么一回事?”</p>
裴獗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神情淡泊,“皇族式微,荥阳惠王纵是万般恨意,也不敢轻易对我动手……”</p>
冯蕴扬了扬眉,看着他。</p>
裴獗低头,看着她含在唇角的笑,眼角微动,目光深邃又温柔。</p>
“倒是他这个不孝的儿子,胆大泼天,竟然想携带家眷偷离安渡,前往邺城,但如今的形势,元铿想走,也是走不了的……”</p>
冯蕴想了想,明白了。</p>
“于是,元铿挟持丹阳郡王,是想逼大长公主出面,带走一家老小……”</p>
裴獗浅浅嗯一声。</p>
“大体如此。”</p>
冯蕴扬眉,“这么说还有别的?”</p>
裴獗低头深深看他。</p>
“元铿没想到一家老小。”</p>
他带着濮阳纵当挡箭牌,通关文牒,只是为了带走他自己和两个儿子。</p>
妻子和父母,他是一概准备丢在安渡的。</p>
冯蕴若有似无地点点头,“那你为何说,这些人是为了杀我?”</p>
裴獗瞥她一眼:“一路从花溪尾随你而来,不是杀你,是杀我吗?”</p>
冯蕴:……</p>
一路尾随?</p>
她脊背生寒,有些后怕。</p>
方才离村的时候,她太着急办濮阳纵的事情,没有多带侍卫,也没有发现身后有尾巴跟着。</p>
裴獗捏了捏她汗湿的手心。</p>
“你近来守卫松懈了。”</p>
冯蕴沉默着,点点头。</p>
裴獗说的确实如此。</p>
没有战事,她成天想着赚钱,以及如何建设花溪长门,根本没有多余的工夫想别的……</p>
她道:“是谁的人?”</p>
裴獗没有说话。</p>
冯蕴瞥他一眼,身子俯过去撩开帘,那个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地上一摊血迹,城门里有士兵过来抬尸体,清洗地面。</p>
她想了想:“你杀人灭口?”</p>
裴獗:……</p>
冯蕴:“是不是李太后?”</p>
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冯蕴理所当然这么想。</p>
裴獗:“无论是什么人,你都要加强护卫。明日起,出入带上叶闯。”</p>
冯蕴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按捺住心底的情绪,迟疑相问:“那我和邺城的煤球生意,如何是好?”</p>
裴獗定定地看着她,“原计划进行。”</p>
冯蕴略略宽心,这才又想起濮阳纵的事情来,眉头一蹙。</p>
“那元铿可有抓到?”</p>
裴獗摇头:“他带着濮阳纵一路东逃。大长公主的心尖尖肉,北雍军也不好贸然行动……”</p>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突然看向冯蕴:“蕴娘可想跟着去瞧瞧热闹?”</p>
冯蕴眼睛一亮,“方便吗?可会耽误大王正事?”</p>
裴獗扬眉,吩咐葛广,“掉头,往石观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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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金黄色的霞光落在秋收后苍茫的大地上,肃杀静谧。</p>
几匹快马,一辆马车,疾驰在官道上,扬起的尘泥,在干燥的空气里飞舞,一条笔直的路,仿佛要通往天边。</p>
冯蕴很久没有坐过速度这么快的马车了,整个人几乎要颠起来。</p>
旷野上马蹄声声。</p>
她的内心,此刻辽阔幽远……</p>
“你说,跟邺城眉来眼去的,到底是世子元铿,还是他的父亲荥阳惠王?”</p>
裴獗低头望住她,“一丘之貉。”</p>
“唔。”冯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p>
父子不分家,出了这档子事,就算荥阳惠王想要把自己摘清,也没有机会了。</p>
她不知道裴獗会怎么处置,也没有问,因为马车驶出石观,刚抵达与楚州接壤的通惠桥不到片刻,就有人来禀报。</p>
“大长公主到了。”</p>
大长公主有一个儿子夭折,后来把濮阳纵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完全当得起一个“纵”字,惯得无法无天。</p>
这个时候,她已经很后悔了。</p>
后悔把儿子送到花溪村去,让他成了元铿的人质……</p>
又隐隐有些矛盾。</p>
元铿这次绑了濮阳纵,就可以彻底保全大长公主府的名声了——至少可以证实,她跟荥阳惠王不是一伙的,跟邺城也没有往来。</p>
大长公主急匆匆赶到,看着裴獗夫妻二人,竭尽全力敛住表情,不显慌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