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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獗挑这时出来,当即引来所有人瞩目。</p>
“大王且宽心吧,一切有我周全。”</p>
冯蕴眼风扫着他,正要说话,帘外有脚步声传来。</p>
他想起她上辈子哭着说“就想要安静”的样子,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沉哑。</p>
其实他身子没有大碍,出问题的是脑子。</p>
咱们家?</p>
冯蕴扫他一眼,淡淡地笑。</p>
“我要大王记住,我是为了你才去应付这些人的……”</p>
于是雍怀王身子好转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p>
二人携手进庄,再次引来人群的观望。</p>
侯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几乎要掉下泪来。</p>
事出蹊跷,冯蕴借着低头饮茶的机会,思考片刻,这才抬头笑问:</p>
“为免他再受刺激,我尚未与他商量。”侯夫人噙着眼泪,继续说:</p>
“娘子,宣平侯府来人,求见娘子。”</p>
“病体未愈,不宜久坐,我们回去吧。”</p>
这么多天,连杨令香都没有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曲恭的,侯夫人自己倒是上赶着要把孩子认下?</p>
“那是,换我也要亲自报这一箭之仇……”</p>
裴獗和她对视一眼,慢慢起身。</p>
冯蕴哦一声,眉头挑高,故意流露出一脸惊讶。</p>
“我是问你,久不出屋,被人围观是什么感觉?”</p>
金黄色的稻子沉甸甸地垂着成熟饱满的果实,在微风里摆动,一片田园风光,如诗如画。</p>
冯蕴微微抿嘴,笑声差点从喉头迸出来。</p>
但对有一些人来说,裴獗不死,就是晴天霹雳。</p>
但没有料到,侯夫人居然是为杨三娘子来的。</p>
冯蕴怀疑是那天为制造“奸情”,指使侍卫在他脑子上敲的那一棍子造成的。</p>
冯蕴:“期字用得好……可长可短。”</p>
只是在探讨病情时,告诉他说,这样的病,要避免再次刺激……</p>
“好。你等我。”</p>
当初冯蕴拒绝的那些问候,于是再来一轮。</p>
“又有人要睡不着觉了……”</p>
裴獗把话咽了回去,没了动静。</p>
“经这一次,我也想明白了,没有杨三娘子,也会有别的什么娘子,横竖都一样,还不如捡个现成的。至少,杨三娘子母家没人,也争不了别的去……”</p>
裴獗:“尚在康复期。”</p>
“王妃不要误会,我没有敌意,只是想保住杨三娘子……”</p>
侯夫人摇摇头,“侯爷侥幸得活一命,身子骨很是虚弱。姚大夫说,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痊愈,要与汤药为伍了……”</p>
裴獗眼底波光微动。</p>
刚坐下时,两个人默契地选择了对刺史府那天的事,避而不谈,只浅浅饮茶,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p>
冯蕴看裴獗一眼,“不见,就说我今日累了……”</p>
冯蕴带裴獗走到荷塘边的凉亭坐下,就像不知道似的,让人泡上茶水,漫不经心地说话。</p>
冯蕴从容地将麻烦事接了过来。</p>
她只要侯夫人的名分,别的都不想再干涉了。</p>
“少来。”冯蕴白他一眼,“好似我不开口,你就不会对付李宗训似的。邺城一日不除,西京朝廷就一日难安。明明就是我在帮你,让你唱个黑脸怎么了?”</p>
“咱们家的庄稼,比别家的好。”</p>
为了你……</p>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话总比没话强。”</p>
裴獗目光深了深,“娘子有安排,我如何敢缠绵病榻?”</p>
阿楼欠了欠身,将礼单呈上去,小声道:</p>
“是侯夫人亲自来的。”</p>
冯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视线延伸向远处的稻田。</p>
“若非为蕴娘大计,我尚可装病,何须应付这些俗事?”</p>
是阿楼的声音。</p>
“夫人客气。姚大夫住在花溪,却不是我庄子里的人。这个礼,我受之有愧啊。”</p>
这里没有闲杂人,两人坐在风口上。</p>
最后,是冯蕴打破沉默。</p>
“那蕴娘说要如何?”</p>
“娘子有心,本王很是欣慰。”</p>
冯蕴一怔,看着他,无奈地一笑。</p>
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有注意?</p>
冯蕴瞥他一眼:“我以为你还要再静养些日子,至少等到秋收后再走。”</p>
冯蕴看着她眼里的泪光,相信她是因为宣平侯大病一场,心灰意冷,真的想通了。</p>
可是……</p>
冯蕴放下茶盏,淡淡反问:</p>
“那侯夫人可有想过,万一孩子真不是宣平侯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