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高点的越难企及,权已最大,钱也无用,快意的阈值被无限拉高,到这时,稍有一点不满足便会疯狂地撕扯内心。
得到越多,越难得好……
如果没有肚子里那个孽种,她今天要见的人,应当是裴獗。
他什么都不用做。
就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想到裴獗,李桑若不免又凄苦起来。
可惜,他不是她笼子里养的鸟,而是翱翔的雄鹰。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拔了他的羽毛……
“呕……”
她忍不住又干呕起来,嘴里像吃了黄连似的发苦,饮水下去,冲不散那涩意,又吐不出来。
她五脏六腑都是烦闷,心尖都吐得抽搐起来。
“裴郎……”
“你可知我想得你好苦……”
她躺下去抚着胸口,这才好受了一点。
想一想,韦铮也很好看的。
不然也不会得她青眼,混到御前。
只可惜,他今日看上去有些拘束。
手脚都放不开,如何能达到落胎的目的呢?
得让他好生癫狂一些。
李桑若见韦铮还没有从净房里出来,又起身坐起,从匣子里取出一枚香丸。
此香名叫“合枝”,还是熙丰帝当年的珍藏方子,那时候李桑若年纪尚小,没少在它跟前吃苦头。
想到先帝,她冷冷笑了一下,跪坐而起,夹出一粒“合枝”置入香炉里,优雅地摆放,就像在侍候什么宝贝。
“陛下,妾,妾害怕……”
“还是雏儿呢?不怕,多驯几次,你便知道好处了……”
“妾做得不好,陛下责罚。”
“去,把香点上。”
死去的皇帝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过往的一幕幕浮出脑海,渐渐狰狞。
那样一个厉害的男人,人杰帝王,还不是说死就死了吗?
但有一点他是对的。
人啦,得及时行乐。
李桑若笑出了声来。
-
夜深了。
小满掌灯来唤时,冯蕴早已进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太后召见,来了一顶小轿,将她抬去安渡郡的别院。侍人将她引进去,候在太后的门外……
风很大,天很冷,隐隐夹着呻吟从屋里传来,破碎又颤抖。即使是变了调子,也能听出来,正是李桑若,在放肆地尖叫,好似舒服到了极致……
“裴獗!”
冯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猛地睁开眼睛,吓得小满尖叫一声,差点把手上的灯丢了。
“女郎!做噩梦了吗?”
冯蕴看着她走近,皱眉问她。
“你怎么来了?”
小满咽了咽唾沫,走近些把灯放在小木柜上,弯腰为冯蕴披上氅子。
“葛大哥说,有缇骑司的斥候找女郎,有要事……”
缇骑司?
难道是韦铮得到消息,裴獗去了翠屿,特地派人来告诉她?
这个梦……
冯蕴心脏惊跳,头痛至极。
“几时了?”
“子时过了。”
冯蕴拉了拉衣裳,“缇骑司的人在何处?”
小满道“葛大哥将人带到后花厅候着。”
冯蕴点点头,“替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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