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源脸色当即煞白
姬皓月轻笑“宽心,朕不是要治你罪,朕是想问问,拿了这钱,你睡得安心么?你张家的商队,以你的身份地位,多少干净钱拿不到?非要迷了心眼收这笔钱?”
张居源脸色红白交加,无言以对
“回去问问你的好儿子,问问他,他是大周太宰的儿子,还是南蛮王子的兄弟”
“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让他去大理司报道吧”
张居源当即拱手谢恩,再不言语
姬皓月停下笔,看向眼前的朝臣
“你们有位大周尽心的心思,但是你们安逸惯了,所以总是觉得天下人都是如我大周子民一般,但若都是如我大周子民,我大周怎么会有三面烽火?”
“他们,是敌人,也只能是敌人”
“叶无忧说的对,只有遵我周律,行我周法的人,才是我大周子民”
“余者,皆是敌人”
“对敌人,朕,从不手软。”
“诸位,退下吧”
在场大臣,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清水适时端来温茶,柔声道“陛下,叶国公此举确实提气”
姬皓月轻笑“后边是不是还有但是?”
清水羞怯一笑,点点头
“放心吧,朕心中有数,他的本意,是在南蛮借助推行周律的理由,挑起南蛮百姓与当地大族的矛盾”
“以往,他们那些大族沆瀣一气镇压百姓,现在朕派去的大军和大理司,就是打破这个僵局的筹码”
“朕不信有人给他们晴天白日,他们会选择闭上眼”
“而如果他们选择加入,那么,就是南蛮洗牌的时候了”
清水顿时了然,赞叹道“原来如此,是用新律试探么?”
姬皓月摇摇头“并非试探,是真为了推行”
“不过也算是试探,试探那些人,到底坐不坐得住”
张居源府邸
原本散场的大臣,此时有三五人一身便服正皱眉安坐
张居源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饮着茶水
“张大人陛下,这是在敲打我等啊”
“呵,听听陛下说了什么?只有遵周律,行周法的人,才是大周子民,余者,皆是敌人,对敌人,从不手软”
“陛下可没说是南蛮啊”
张居源闻言,脸色微微缓和,涩声道“老夫何尝不知”
“新律你我尚可接受,但是新法,无疑是让我等对自己动刀子,光一个直达天听的监察院,就已经让我等坐立难安,更别说再往下,还有个深入百姓的风闻使”
“那帮人,可不是朝中这些御史大夫”
“他们只对陛下负责只要有风闻,就送到大理司,若是让他们查实,呵呵呵”
“这项新法要是落实,诸位头上可就套上连枷了”
在场之人,齐齐长叹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请示
“老爷,宫里来人,说有事相传,请老爷前去一叙”
张居源神情一怔,不由得疑惑
“你们暂时在此稍候,万万不要露面”
几人慎重点头
张居源匆匆离去
不多时,看到冯保端着一根带着翠青绿意的藤条,正慢悠悠的饮茶
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冯保笑道“太宰大人莫急,咱不过是帮陛下传个信罢了”
张居源倒是没有怠慢,平静道“不知冯总管有何事相传?”
冯保笑道“陛下托咱了两件事,一个就是告诉张大人,风闻使查人,只是查。”
“二来嘛,就是这个藤条了,陛下的意思是,让张大人亲手教育教育您家公子”
“谁叫您家公子办的事让陛下是越想越气”
“陛下还说,明日让咱来您这府邸取藤条”
张居源脸色惨白的点点头
冯保见状轻笑“放心,陛下没有下旨,只不过心头不喜而已,毕竟您几位前脚跟陛下置气,刚出宫,后脚就坐一起了。陛下也膈应,你们这不是给陛下添堵呢?”
张居源冷汗津津,无言以对
冯保拍了拍张居源肩膀,轻声道“咱也有几句话想说说。其实张大人大可放心,陛下并无治罪之意,毕竟此事是陛下亲手按下去的”
“但咱估计这是有且只有的一次,也是看在张大人劳苦功高的份上,这才揭过了,若是今后张大人一意孤行,下次来的,恐怕就是叶国公了”
张居源浑身一颤,涩声道“老夫明白了”
冯保满意点头,起身告退
张居源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
另外四人不由得紧张的看向他
张居源苦涩一笑“别看了,咱们得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让人看着呢”
“老夫方才刚提了一嘴风闻使,冯保就来传信,说风闻使,只负责查。老夫猜陛下的言外之意,恐怕就是查一查,不治罪。只是攒着,若是哪天不听话了,就提溜出来宰了”
“所以诸位该剪剪羽毛了”
在场之人齐齐沉默
“也该站队了”张居源叹道
在场之人苦涩道“我等有的选么?”
“这位除了是个女流之辈之外,其他哪一项不是顶尖武功,才情,手段,心智”
“唯一的弱点恐怕就是那叶无忧,但问题是那位也不差啊这俩人一人改周律,一人推新法要说没有计划,鬼都不信,老夫甚至怀疑,那人请这位黄袍加身都是计划好的”
“一个擂鼓一个冲锋,呵不愧是呜呜呜”
“刘大人,你要是想死,回你自己府邸随便腹诽,别再老夫这行么?”张居源死死捂住这人的嘴巴,冷声道
度支司司长刘靖干笑点头
张居源随即有些颓然的松开手,叹道“先剪剪羽毛,免得让陛下下狠心,召叶无忧回京”
“若是你们手脚不干净,让大理司抓住痛脚”
“你们谁给了陛下召回叶无忧的理由,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了”
“老夫也想自保而已”
“被他盯上,不把你们连根拔起,他就不叫叶无忧了”
“所以诸位耗子尾汁吧”
几人面面相觑,苦笑点头
说罢,张居源拎着藤条,走出房门
“张大人何去?”
“你们自便,老夫要打儿子去”张居源头也不回道
三人对视一眼,心头也是一跳
“我怎么觉得,我家那孽子,恐怕也被人下套了”
“保不齐是的,走走走,赶紧回家收拾一顿!好好问问!”
“对的!要是再让陛下察觉,老夫这项上人头就送人了!”
当天夜里,洛京各位大员府邸内,所有受宠的儿子哭的极为惨烈
尤以太宰府邸最甚
张居源边抽边问
“说不说!说不说!你说不说!”
地上,被困成一团塞住嘴巴,抽的翻来覆去的张士宵泪都快要流干了
“爹啊!你问什么我都说!我说啊!您倒是把我嘴放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