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后续第一百二十三章姑射仙子(三)--2012-03-1613:10:14.0她刚动,那千万把小剑如跗骨之蛆一样追了过来,散落的流星雨找着了落足点,欣喜若狂,点点滴滴皆在汇聚,慢慢的汇成小溪,耀眼的光芒凝成实质的几道流星,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
几股淌着星光的小溪渐有合拢之势,占尽了先机,将退路封住。林惊羽与身前布下几道护符,全力催动着斩龙剑封杀,欲一举拿下,天罗地网初具规模,不动则已,动辄风驰电掣。
神念一点点的继续往外围延伸,仿佛看不见的触手触摸着虚空,领域之内的一切洞若观火,只要有人逼近定然可以察觉,无辜后顾之忧便可放手一搏。
倒悬在头顶的斩龙剑高速旋转着,吹可断发的剑尖分外的萧寒,寒星闪烁着崭露着星光,蠢蠢欲动的真气贯穿整个剑身,斩龙的气势呼之欲出。
剑罡像水纹一般弥散,一圈圈,小小的涡旋由下至上不断壮大,龙卷风夹杂着龙吟更添威势。
气场开开合合,中心的林惊羽悠闲自若地掌控着一切,手中无剑,心中剑意无穷。
倾城一笑,花开花落几春风,停滞的雪花舞重新扬起,气游益海,身化雪花,心凌不周,仪态万千,一瞬人影不见了。
只有飘飘洒洒的洁白雪花,虚无缥缈的云气溟蒙不散,天地一片苍茫,烈阳之下积雪不化反而越积越多,寒气比之阳气不逊风骚。
汇聚的剑气忽然失去了目标,空荡荡的,无边剑意无处倾泻,一无是处,无处不在。
刚刚凝聚的支支利剑也相继散开,回到了最初的游离,凝聚的星斗复归繁星点点,在谁也看不见谁的云天斗起法来。
她空灵地撒花,纤细的身段优雅地瞬移,所过之处香风缕缕,留意不留痕,飞舞的雪花跳着天人的舞姿,纯白的素手、乳白的肌肤、白玉般的脸蛋透着光泽,完全是白色写意的天地。
雪花虽然厚重,迷蒙蒙的,远远看去就不那么纯洁了,蒙上了一层灰土的披风。
可当你入手的那瞬,才知道错的离谱,入手即化,清甜可口,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口,暖暖的,泛着柔情的水滴。
重新攀爬的穆旦枫废了老大的劲儿,那大朵大朵的雪花并非林惊羽感受的的那般雪白清扬,灰土的气息混杂在白色的雾气中,灰蒙蒙,厚重,有人大生厌恶之心,沙尘之色如何也挥之不去,如何的好脾性也得发火。
景中景外,完全不同,大是诧异,御风御水的功夫可见一流。穆旦枫小脸煞白,眼珠儿都要跳出来,摸了一把鼻子,大义凛然道:自求多福吧,仙子姐姐看来发狠了,泥菩萨过江,谁来渡我。
姑射仙子当然听不到这嘟嘟囔囔之言了,一点点的逼近,临场布阵,潜消改变着气场,将林惊羽引到另一个方向。
散开的神念汇聚了一点,初现行迹,水汽包裹着一具娇躯,兰花指挥舞着,操纵着水线,寒冰之气大胜,极阴极寒。
林惊羽抿嘴一笑,剑随心止,
“嗖……嗖……”千万把小剑直射那团真气流转的地方,虽是一点点的悸动,当一把小剑触碰到时,忽然间异变发生了,仿佛是无边无底的黑洞,不惧利剑,吞噬吸引之力更胜一筹。
形迹模糊的变动着,居无定所,对抗之意愈发地的明显了。
“看你能吸多少剑,去!”头顶的本体之剑不动,无数的剑意散落成一把把小剑疾呼而去,流星之痕冲破天宫,直射斗牛。
她潜入林惊羽神念所能波及的圈子,如水的纹章波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林惊羽还是察觉出异样,剑意滞了一下。
弹指挥间,一滴水珠加之其中,布置的那处阵法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怒意昭之若显,不但吞噬星空的速度加快了,暴风雪骤起,冰渣子反扑过来,与流星剑痕直接匹敌。
冰雪之气反扑的速度极快,混淆了暴风雪的恣肆汇成一条粗壮的河流,将剑意星痕直接反推,逆向而行。
云天星空上,两道洪流相持不下,各逞绝技。心头那一点疑虑尽去,林惊羽不在忧虑,全力催动着太极玄清道反攻,周身的防御态势减弱,无可保留地尽释太极无极之意。
一黑一白二气注入剑意之中,力不见长,意更深邃,强横的争夺之心稍弱,只是稳稳守住,不见反向之意,看起来很弱,很弱,任由那暴风雪前行。
狂逆的推进,势头渐渐压住了剑意,可是无论如何那无法击散,猛扑了十几丈,一往无前的狂横渐有消退之意,明显的后继无力。
天上最柔弱者为风,遇到薄纸阻碍,也会因而转向,再小的缝隙也会屈身而过。
但等到累积的力量成为飓风时,则拔树倒屋,无坚不摧。否极泰来,由强转弱。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林惊羽心头忽然冒出道教经典《道德经》几句批言,意守乾坤,剑意绵绵。
虚弱若谷,不显刚强之气,稳稳地保持着弱势,亦柔亦刚,守弱之道,力不衰竭,无使其转强,则绵绵无尽。
竟一点不像对抗,倒是姑射仙子一步步引导着林惊羽领悟,游刃有余,处处透着诡异,不知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林惊羽有条不紊的调息,触摸到另一层意境,竟也忘了自己的冒犯之处,修炼起来,维持着局面,并无越轨之心了。
就在这时,姑射仙子的真身悄无声息地的潜至,虚空横移一步,手指飞花,一只白皙的手伸向那柄剑,另一只手释放着寒冰之气,如丝如缕套住了头顶之上那柄剑,虎牢之势立下三关。
剑身急剧地抖动着,对那股寒气极为反感,剑气激昂,龙吟声阵阵,愤怒的冰龙凝成龙头朝着她连连咆哮,龙息之火在冰寒之气的激发下愈发的刚正,束缚的冰丝接连断了几根。
贵为龙魂,如何受得了这等欺凌,以更加狂傲的龙息断然反击,喷出一口口火焰,冰龙之躯丝毫不受影响,冰火两重天的境界。
林惊羽神游太虚,也感受到了外敌近身,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反应,手掌化剑,真气流淌,一掌一掌劈了出去,掌式深蕴太极玄清道之力,在四周冰雪的幻化下变作冰刃。
朝着她的肩膀、腹部招呼,**而去的兵刃遭遇龙息并未化去,反而与之相溶,又一次的冰火混合,威力一下子大增。
她反应更快,见势不妙,单手收回,转腕画符,五指灵敏无比,配合的极为默契。
一眨眼的功夫,神乎其技的勾勒出无数线条,一气呵成,最终食指缓缓落下,散乱的符咒突然活了起来,光华流转,完美的防御光圈。
顺势又布下几道冰墙,万无一失,手背与背后,单手应敌,姿势轻灵飘逸,衣袂翻飞,说不出的醉人。
夺剑之势不变,挟风雪之姿居高临下,震慑全场,纵使真龙出世亦不畏惧。
冰刃撞上了冰墙,咔嚓一声夹住了,擦出火光,嘶嘶的冰花跌落,进退两难,龙息不断的消磨着冰墙,反转之力催发冰刃前行。
哐当数声,冰墙扎满了飞来的冰刃,并未贯穿,密密麻麻的坑几乎快要连成一片了,饶是如此,冰墙并未倾倒。
两人几次交手,不分胜负,伯仲之间。斩龙剑一边支撑着林惊羽布列的防御,一面抗拒着冰寒之气的侵袭,压力倍增,起初林惊羽仗着章法精妙,略占上风,几个回合下来,败象已现。
苦苦支撑着,神念错乱,混沌不周的怡海破碎,神游太虚之相中止,额头渗出冷汗,脸色涨得通红,就连温润的鼻尖也是汗流如雨。
紧要关头,林惊羽发狠了,收起防御之势,任由冰寒之气摧残,凝聚体内为数不多的真元,疯狂地抽取丹田淤积的力量,收拢神念,自闭于心,冰刃练就的更快了。
如此情形之下,又要数十道刃芒飞去,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自发的冒烟,点点星火隐约可见。
轰的巨响,当这数十道冰刃飞来,终于冰墙破碎,飞舞的冰刃绕着她转悠,却依旧近不得身。
强劲的势头遇上了她,软绵绵的,不但准头大失,反而为其慑服,冰雪操纵之力极为恐怖。
神念最后一丝清明,大喝一声,
“万剑归宗,收!”嗖……嗖……一道道剑气回流,散落的、残破的、得其令速反,斩龙剑得到新的力量,衰微的龙吟声复又昂扬,林惊羽的脸色好转,多了几分血色,不像刚才那般吓人。
神剑绕了一个圈子,横在胸前,等待着主人的召唤。他睁开了眼睛,正面应对,一剑在手,再无所畏惧,横眉怒目,意气风发,将斩龙剑的气势完全挥发了出来。
一袭白衣,单手附后,另一只白皙的手握着一支洞箫,脚尖轻轻踮起,修长的玉腿将整个傲人的身姿展现了出来。
玉面素颜,初看与陆雪琪十分的相似,就像是一个胚子刻出来的,再细看不单是相貌极为相似,就是气质也在毫厘之间,何其相似乃尔。
一颦一笑,举止优雅,冰清玉洁,不容亵渎,绞尽了脑汁,仍然没办法否认。
毕竟是错在先,对方只是略施颜色,林惊羽也好再生事端,收起傲气,温润如玉,翩翩有礼,道:“敢问姑娘可是认识陆雪琪,实在是与一位故人太过相似,不得已造访,只盼可解心中疑虑,还望垂帘!”一边说着,间歇地咳了几声,虽未受重伤,气息已经紊乱,并不十分好受。
那女子很冷,寒霜裹面,冰雪之魂附体,与自然之象弥合,如若不是认识,还以为是一具冰雕。
活灵活现,听不见有呼吸之声,冷傲的屹立,目光深邃,眺望着远方,眼角余光憋了一眼,并未开口。
林惊羽怔了一下,狐疑起来,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听不到,出于礼貌,还是抑制着情绪,提高了嗓门,又道:“仙子,可有听到在下之言?先前冒犯,是在下鲁莽了,深感歉意,事出有因,务请怪罪。如蒙不弃,疑虑还望解答一二!”说罢,抱拳俯腰,态度谦卑有礼,不卑不亢,言语间显得有些急迫,能做到这份上了实属不易了。
姑射仙子回头,湛蓝的眸子瞅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两人虽从未碰面,不知为何她的眼神有些飘忽,轻轻扫视也不与之多做纠缠。
不知是漠视,还是回避着什么。只听她和风细雨般说道:“轻薄之徒尚可不与计较,穆旦枫那个小鬼呢?如若不是他,料想你也寻不到此处。”林惊羽哑然,碰了一个软钉子,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偏偏对方又是一个女子,动气不得。
言辞恳切,不温不火地又道:“仙子,当真三缄其口,不愿告知。”两人站的很近,平视望去。
她比林惊羽还高出半个头,仙风道骨,气韵悠长,身形飘忽,就那么屹立在哪儿,浑身说不出的风流,单单是那份气质卓而不立,亦非寻常的修道之人。
林惊羽神念小心翼翼的探查,凭住呼吸,生怕她察觉,淡淡的印记悄无声息地逡巡,一遍又一遍,毫无反应。
石沉大海,翻不起一点点浪花,就像一座不可腾跃的泰山,傲立五岳之中,不于世俗合流,我行我素,包容着天地万物。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不由得你不折服,这是境界上的差距,与其他无关。
如若平民遇见仙家之人,更多的是敬畏、卑躬、长期养成的高高在上,虽不是刻意如此,但给人的一种压迫感,不可忽视的逼视。
林惊羽笨重地喘着气,骨架零落一阵酥麻,七上八下的,脑袋有些眩晕,方才乏力的迹象显现,偏偏他又不甘心,凭着一股子劲儿非要与之对抗。
她似乎了察觉了林惊羽的窘迫,嫣然一笑,略有改观。那份骨气不管是面对任何人,依旧硬骨铮铮,与生俱来的傲气,化在骨子里,输人不输阵。
四处眺望,寻觅着什么,湛蓝色的眼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黑白相间的眼球骨碌碌的转来转去,质朴无华,无妖娆之气,无绚丽之色,可是看久了越发的迷人,愈发的深邃。
她的身段无异是很傲人的,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她的脸庞如果单纯的看五官来说,仿佛并没有什么特别惊艳之处,但是偏偏这么一张俏脸上五官组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奇异的美感,似乎分布的比例完美到了极点。
她的眼神或许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过于犀利了一些,但是当她笑的时候,就连傲然的林惊羽都会忍不住生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来。
林惊羽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看过一个女子,修行对他来说已是全部了,再也容不得其他的,可就是这样,她依旧很惊艳。
这个女子很美……美的质朴,美的精致,只有怜惜折服之感,丝毫生不出亵渎之心。
正当林惊羽再次追问之际,那女子仿佛发现了什么,起身几个腾挪,转眼间已在几里开外,连忙打断了片刻之念的遐想,跟着她追了上去。
云气飘渺,巨石林立,地势陡峭不平,忽而平坦如履,忽而高耸入云,分不清是在云端,还是地上,仙境袅袅,梦幻多彩,迷离失真。
一男一女,放开身影,紧张的追逐着,落下一道道残影,点缀了身边的云彩。
不,准确的说是三道身影,最前面的那人身法奇特,速度快到了极致,左右摇摆不定,若隐若现,行踪飘忽,极难锁定目标。
看身形似乎还是个孩童,所料不错的应该是惹祸的穆旦枫,远远地偷听两人交谈,被姑射仙子察觉了行迹,这才遁走,逃之夭夭。
渐渐地,林惊羽还是落下了,前面两人太快了,对地形又是十分娴熟,几十个来回,彻底无影无踪了。
他停了下来,打量着四周的景致,远处是青山绿水,白云飘渺,险峻的山峰挺秀屹立,晴朗的蓝天就像是一根带子束在腰间。
隐约间有瀑布的冲击声,水声不是很远,但一时却也找不出源头。水色定是很清澈的,飞流直下的白练落尽潭里,如此才有那般清脆悦耳的响动,叮叮咚咚,附有节奏感。
循着水榭楼台,幽篁小径,步入其中,古色古香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奇花异木,名贵药草,亭子分布的很有讲究,三步一阁,五步一楼,中间点缀的是花圃与药园,曲曲折折的小径通向远方。
初看去并无特别之处,又行几步仿佛身处大阵之中,里面的景致又是一变,原本的小径消失了,亭阁飘渺,如堕云间,略有些眩晕感。
唯一不变的是栏杆,手扶着,才能找着些许真实感,下方是笔直的绝壁,陡峭无比,依约可见山脚下的景象。
居高临下,悬在半空中,就是林惊羽心中也生出几分寒意来,实在是太险了。
不见了姑射仙子的踪迹,十分焦急,无心分辨其他的,扶着栏杆往深处走去,晃晃悠悠的转了几个圈子,水流声不见了,突兀地消失了……这是一处深黄的建筑,泛着些许红色,温馨、典雅、古色古香,暖暖的,完全是木料的搭配,自然和谐的组合在一起。
淡雅、协调的色彩是主流,而对比强烈的色彩给人兴奋和刺激的感觉,摒弃了沉闷而中庸的调子,给人欢悦的气氛,整个建筑以大量的红色渲染,黄色、白色为辅,精巧的结合,凸显了神圣而有素雅的整体观感。
色彩亮丽,欢快而不是素雅,艳而不俗,媚而不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正在四处打量,突然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像鬼魂一样冒了出来,毫无防备的林惊羽大叫一声,还没喊出来,被穆旦枫捂住了嘴巴。
穆旦枫腼腆的一笑,贼兮兮的,小声
“嘘嘘……”示意他不要惊慌,全神戒备的端详着周围的情形。扫视了一周,似乎并无异样,这才放开林惊羽,长舒了一口气,瘫在地上,小脸通红可见先前逃命之狼狈。
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的,搂着林惊羽,大言不惭地说道:“哥哥,仙子姐姐生的国色天香吧,性情也好,就是有时真生气了,很恐怖。谁让你不听完我的话,猴急猴急的就窜了出去,连累的我四处奔命。”长嘘短叹,反倒埋怨起林惊羽来,小脸红红的,就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说谎而致。
林惊羽气得鼻子都歪了,狠狠地敲着他的脑袋瓜子,清脆响亮的声音竟是比水还凉快,哭笑不得,又重重地拍了几下肩膀,只得作罢。
一哭一笑,两人倒是十分的亲密,交情不赖。小鬼头只是呲牙咧嘴的坏笑,其乐融融,一时间忘了姑射仙子的可怕手段。
“她人呢,方才刚要言语,被你打断了。这会儿踪影全无,又上何处寻她去!”穆旦枫得意的神色霎时变得很丰富,后怕的厉害,连连惊呼,
“不找了,不找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此处烟雾缭绕,必有妖孽出世!”一脸戏谑的表情,还没来不得及转身,被林惊羽一把拽住了,牢牢地擒住,动弹不得。
“除非你告诉我,要么别想走,想来那女子不会伤害你的,男子岂可畏畏缩缩!”
“仙子姐姐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底细,有些事我也说不准,你还是亲自去问石一寒吧。听说北极冰原惊现佛骨舍利,所料不错的话爹爹应该是派她前去,哎,可惜死活不让我出山,那我就要弄个天翻地覆。”林惊羽听得十分真切,口吐珠玑,妙语连珠,追问道:“姑射仙子便是石一寒吗?佛骨舍利?你爹爹便是蓬莱仙岛的岛主?”穆旦枫一时口快,不想被林惊羽逮了个正着,立刻老僧入定,不问世事,眯着眼睛,神游九天了。
“你……你……石一寒……”林惊羽阴笑一声,故作惶恐,结结巴巴的。
“哪里,哪里?快走……”奔出还没几步,发觉不对,才知道了上了林惊羽的当,一脸死灰,被点中了死穴。
“既然你这样想知道,告诉你无妨,我爹爹便是蓬莱仙岛的岛主,穆丹琳是我的姐姐,石一寒我也并不怕他,他又不是阎罗之道的玉刹。”穆旦枫底气十足地嚷道,却不知姑射仙子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在他背后……
第一百二十五章冰原(一)
“仙凡之心是人总会有的,长生不死便是神界铸就的寂寞,龙飞行云,风舞流水,天作之合,岂可错失良机!”穆旦枫绘声绘色,振振有词,极富深情的说道,依旧没有察觉背后的危险。
姑射仙子不笑不怒,翩然而立,衣袂飘飘,不露风情,却处处妖娆。风寒之寒更多的是伤身,她娴静的立在那里,看似不经意,深深地给人一种来自灵魂的孤单。
比之风雪之寒更冷,无可抗拒,仿佛冰雪就是她自己。微微探了探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林惊羽的身上。
林惊羽亦是如此,双目如炬,耳聪似神。漫不经心的听着穆旦枫口若悬河,更多的精力放在姑射仙子的身上,不曾疏忽过一点。
穆旦枫自顾自的地大放厥词,越说越有劲儿,搁在往日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两人此刻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对方,反倒是他,成了不可或缺的铺垫。
姑射仙子不动则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数则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一切皆在神的凝视之下,林惊羽的举止无法勘破她,可是她神念一旦有所活动,便能感受到一点她的思绪。
正好契合了
“遁去的一”的境界。
“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林惊羽木然,眼前之人根本无从琢磨,无法跨越的一座大山,显山不露水,无从提起。
穆旦枫侃侃而谈,当他慢下来时,终于发现了林惊羽的不对劲之处,目光聚集之点正是在他的背后,霎时,不好的念头浮上心间,颤颤巍巍的扭过头去,脸色煞白,白日见鬼了,一跳三丈高,拔腿就逃。
如离弦之箭,速度达到巅峰状态,提气凝神,与石一寒贴身而过时,意外地停了下来,她身上流露的不知是神意,还是禅意,幽深莫测。
超越了
“静”的极致!奔出一里地的他,复归大殿,沉闷地看着两人对视,滴不进去一滴水,只在一旁
“虎视眈眈”。姑射仙子
“灵魂传音”,对着林惊羽道:“阁下所说的陆雪琪不曾相见,却相知。一切皆在轮回之中,以力正道,斩三尸正道,功德正道。严守内相、恬淡外相。时机未到,多说无益!”林惊羽仍不肯干休,欲说什么,却苦于无法开口。
那女子洞若观火,宛若神明,动与静皆是一种风情,表面澄静,内里汹涌,破冰之势,绵绵不断。
再次传音:“青云门乱而不灭,与君有莫大的干系。陆雪琪自有本身劫,旁人干预不得。心魔既生,应该趁机剪除。弑师虽非本愿,与他人确是解脱,不应有憾!”说罢,最后又道:“东海自有契机,君莫失!愿与君再有相见之日……”林惊羽疑虑重重,陷入了更深的疑团之中,意已决,倒也不好强求了。
姑射仙子朝着穆旦枫走去,不缓不急,轻盈洒脱,显得兴致不赖,林惊羽忽然间感觉又都恢复了。
意犹未尽,当知不可为,还是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青云门的事?”石一寒没有回应,权当是耳旁风了,不做过多的纠缠,行云流水,去不留声。
一步步的走来,穆旦枫连忙装作笑脸,一副童心烂漫的样子,眼神虽有些惶恐却也没有躲闪
“仙凡之心是人总会有的,长生不死便是神界铸就的寂寞,龙飞行云,风舞流水,天作之合,岂可错失良机!”穆旦枫绘声绘色,振振有词,极富深情的说道,依旧没有察觉背后的危险。
姑射仙子不笑不怒,翩然而立,衣袂飘飘,不露风情,却处处妖娆。风寒之寒更多的是伤身,她娴静的立在那里,看似不经意,深深地给人一种来自灵魂的孤单。
比之风雪之寒更冷,无可抗拒,仿佛冰雪就是她自己。微微探了探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林惊羽的身上。
林惊羽亦是如此,双目如炬,耳聪似神。漫不经心的听着穆旦枫口若悬河,更多的精力放在姑射仙子的身上,不曾疏忽过一点。
穆旦枫自顾自的地大放厥词,越说越有劲儿,搁在往日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两人此刻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对方,反倒是他,成了不可或缺的铺垫。
姑射仙子不动则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数则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一切皆在神的凝视之下,林惊羽的举止无法勘破她,可是她神念一旦有所活动,便能感受到一点她的思绪。
正好契合了
“遁去的一”的境界。
“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林惊羽木然,眼前之人根本无从琢磨,无法跨越的一座大山,显山不露水,无从提起。
穆旦枫侃侃而谈,当他慢下来时,终于发现了林惊羽的不对劲之处,目光聚集之点正是在他的背后,霎时,不好的念头浮上心间,颤颤巍巍的扭过头去,脸色煞白,白日见鬼了,一跳三丈高,拔腿就逃。
如离弦之箭,速度达到巅峰状态,提气凝神,与石一寒贴身而过时,意外地停了下来,她身上流露的不知是神意,还是禅意,幽深莫测。
超越了
“静”的极致!奔出一里地的他,复归大殿,沉闷地看着两人对视,滴不进去一滴水,只在一旁
“虎视眈眈”。姑射仙子
“灵魂传音”,对着林惊羽道:“阁下所说的陆雪琪不曾相见,却相知。一切皆在轮回之中,以力正道,斩三尸正道,功德正道。严守内相、恬淡外相。时机未到,多说无益!”林惊羽仍不肯干休,欲说什么,却苦于无法开口。
那女子洞若观火,宛若神明,动与静皆是一种风情,表面澄静,内里汹涌,破冰之势,绵绵不断。
再次传音:“青云门乱而不灭,与君有莫大的干系。陆雪琪自有本身劫,旁人干预不得。心魔既生,应该趁机剪除。弑师虽非本愿,与他人确是解脱,不应有憾!”说罢,最后又道:“东海自有契机,君莫失!愿与君再有相见之日……”林惊羽疑虑重重,陷入了更深的疑团之中,意已决,倒也不好强求了。
姑射仙子朝着穆旦枫走去,不缓不急,轻盈洒脱,显得兴致不赖,林惊羽忽然间感觉又都恢复了。
意犹未尽,当知不可为,还是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青云门的事?”石一寒没有回应,权当是耳旁风了,不做过多的纠缠,行云流水,去不留声。
一步步的走来,穆旦枫连忙装作笑脸,一副童心烂漫的样子,眼神虽有些惶恐却也没有躲闪
“仙凡之心是人总会有的,长生不死便是神界铸就的寂寞,龙飞行云,风舞流水,天作之合,岂可错失良机!”穆旦枫绘声绘色,振振有词,极富深情的说道,依旧没有察觉背后的危险。
姑射仙子不笑不怒,翩然而立,衣袂飘飘,不露风情,却处处妖娆。风寒之寒更多的是伤身,她娴静的立在那里,看似不经意,深深地给人一种来自灵魂的孤单。
比之风雪之寒更冷,无可抗拒,仿佛冰雪就是她自己。微微探了探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林惊羽的身上。
林惊羽亦是如此,双目如炬,耳聪似神。漫不经心的听着穆旦枫口若悬河,更多的精力放在姑射仙子的身上,不曾疏忽过一点。
穆旦枫自顾自的地大放厥词,越说越有劲儿,搁在往日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两人此刻都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对方,反倒是他,成了不可或缺的铺垫。
姑射仙子不动则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数则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一切皆在神的凝视之下,林惊羽的举止无法勘破她,可是她神念一旦有所活动,便能感受到一点她的思绪。
正好契合了
“遁去的一”的境界。
“天地之间,莫不有数,而万变不离其宗,数由一始,亦从一终。”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林惊羽木然,眼前之人根本无从琢磨,无法跨越的一座大山,显山不露水,无从提起。
穆旦枫侃侃而谈,当他慢下来时,终于发现了林惊羽的不对劲之处,目光聚集之点正是在他的背后,霎时,不好的念头浮上心间,颤颤巍巍的扭过头去,脸色煞白,白日见鬼了,一跳三丈高,拔腿就逃。
如离弦之箭,速度达到巅峰状态,提气凝神,与石一寒贴身而过时,意外地停了下来,她身上流露的不知是神意,还是禅意,幽深莫测。
超越了
“静”的极致!奔出一里地的他,复归大殿,沉闷地看着两人对视,滴不进去一滴水,只在一旁
“虎视眈眈”。姑射仙子
“灵魂传音”,对着林惊羽道:“阁下所说的陆雪琪不曾相见,却相知。一切皆在轮回之中,以力正道,斩三尸正道,功德正道。严守内相、恬淡外相。时机未到,多说无益!”林惊羽仍不肯干休,欲说什么,却苦于无法开口。
那女子洞若观火,宛若神明,动与静皆是一种风情,表面澄静,内里汹涌,破冰之势,绵绵不断。
再次传音:“青云门乱而不灭,与君有莫大的干系。陆雪琪自有本身劫,旁人干预不得。心魔既生,应该趁机剪除。弑师虽非本愿,与他人确是解脱,不应有憾!”说罢,最后又道:“东海自有契机,君莫失!愿与君再有相见之日……”林惊羽疑虑重重,陷入了更深的疑团之中,意已决,倒也不好强求了。
姑射仙子朝着穆旦枫走去,不缓不急,轻盈洒脱,显得兴致不赖,林惊羽忽然间感觉又都恢复了。
意犹未尽,当知不可为,还是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青云门的事?”石一寒没有回应,权当是耳旁风了,不做过多的纠缠,行云流水,去不留声。
一步步的走来,穆旦枫连忙装作笑脸,一副童心烂漫的样子,眼神虽有些惶恐却也没有躲闪
第一百二十六章冰原(二)那女子洞若观火,宛若神明,动与静皆是一种风情,表面澄静,内里汹涌,破冰之势,绵绵不断。
再次传音:“青云门乱而不灭,与君有莫大的干系。陆雪琪自有本身劫,旁人干预不得。心魔既生,应该趁机剪除。弑师虽非本愿,与他人确是解脱,不应有憾!”说罢,最后又道:“东海自有契机,君莫失!愿与君再有相见之日……”林惊羽疑虑重重,陷入了更深的疑团之中,意已决,倒也不好强求了。
姑射仙子朝着穆旦枫走去,不缓不急,轻盈洒脱,显得兴致不赖,林惊羽忽然间感觉又都恢复了。
意犹未尽,当知不可为,还是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青云门的事?”石一寒没有回应,权当是耳旁风了,不做过多的纠缠,行云流水,去不留声。
一步步的走来,穆旦枫连忙装作笑脸,一副童心烂漫的样子,眼神虽有些惶恐却也没有躲闪,大有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气概。
她幽幽地说道:“岛主既不让你外出,自有他有的理由,这么顽劣当心穆丹琳让你吃苦头。切不可再闹了,勤加修行,与他为伴倒也不错。我已收到岛主的传音,这便要去了。贵客临门,焉能不到。周一仙果然是你……”穆旦枫呆住了,眼珠子转也不转了,傻乎乎的愣着就是不说话,安静的出奇,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鬼头,走了……”还没来不得转身,穆旦枫死死地抱着她,扑了个满怀,血泪纵横,竟是哭的十分感伤。
悲悲切切,抽噎的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语,一颗心跳动的很是厉害。
“姐姐,当真会骗人眼泪,妖精一样的人儿,我还以为你要……要……”
“要……冰封我……就是想你了吗?还不能来看看你!呜呜……”姑射仙子这次真是开颜一笑,当真比那出水芙蓉还要娇艳,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温柔可亲,仪态万千,不落俗尘。
“姐姐,别走了好吗?爹爹定是料到我会来找你,这才难为与你。”穆旦枫不依不舍,说什么也不让她走,哭哭笑笑的,情绪很是不稳,看得出并非矫揉造作,刻意为之。
她心头一热,还是毅然决然地推开了穆旦枫,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叮嘱了一声,御风遁去……支支吾吾的嘟囔了几声,讪讪作罢,意兴阑珊,无精打采的完全不像平日的他。
林惊羽确定姑射仙子已离去,一阵迷惘,就像带走了什么,空空的,无所事事。
与穆旦枫并排坐在一起,一个看天,一个观地,神色静穆,乱七八糟的想着杂事。
过了一会儿,林惊羽有些伤感地道:“我也便要离去了,东海茫茫,又该往何处而去,人生飘渺,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她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吧!”没想到穆旦枫断然拒绝,倔强的愤然而道:“爹爹执意如此,偏偏不能遂了他的意。呵呵,小弟索性也无事,不如就陪你走一遭如何。想必你也是来此修行悟道的吧!”林惊羽一愣,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法,喜形于色,却也有担忧,有你此行便不会单调了,不知是福是祸呢?
略微揣度了一息,朗声道:“既如此也好,歇息片刻便启程吧!”穆旦枫脸色古怪,怯弱地问道:“呵呵,你是怕我惹事吧。大可不必如此,小弟怎么拖累你呢!杞人忧天,多想无益!”林惊羽没说话,分明是不信:正是有你,才会祸事连连。
可提及修行一事,却是额外的大有助益,想想也就作罢了。
“嗯?我们去琉璃岛吧,碧螺老人炼丹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在蓬莱可是首屈一指的。如能吞服金丹,修为一日千里如旋风。那可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仙丹啊……”穆旦枫眼冒金光,神采熠熠,大是向往,贪婪的模样被林惊羽看得真真切切,见怪不怪了。
暗自替他祈福,可别盗丹,让人家逮个现成。
“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点石成金,那只不过是邪魔外道的方术而已。”林惊羽从容地说道。
“哎,你如此想也没错。点石成金那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又称金丹术、黄白术。炼丹家认为,人的肉体可以借助于某种神奇的药物而获得永生。我要告诉你,此非丹道!传世的便有两种,一种是炼丹药,认为人吃了会益寿延年,甚至会长生不老,羽化升仙。炼丹药的是道士,从万千灵药毒砂中提炼丹砂,金液还丹!还有一种便是炼丹头,炼丹头的就不是道士了,出家人求道不求财,会去炼丹药?炼丹头的是俗家人,叫做丹客。丹客仅仅只是学了丹道的皮毛,点石成金,次为方术,不足道哉!”穆旦枫只是叹息了数声,自顾自的接着又道:“雌黄千年化为雄黄,雄黄千年后化为黄金,此为自然衍化之理。黄金和玉虽都是不朽不坏的,能由金和玉中提出精华来给人吃,于是就有‘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的荒谬念头。金丹之道夺天地造化之功为我功,所谓:千年之气,一日而足,山泽之宝,七日而成。修真之道,金丹之道也;金丹之道,造化之道也;造化之道,阴阳之道也。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相合,方能生育。”说着说着,故意咳了咳,提高嗓门,道:“金丹之道,惟采取先天真一之气也。先天之气,无形无象,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乃自虚无中来者。圣人以实而形虚,以有而形无。实而有者,真阴真阳;虚而无者,二八初弦之气。初弦之气即先天气,此气非阴阳交感,不能有象。若欲修金丹大道,舍此阴阳,别无他术矣。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调和阴阳之道,尽於此矣。”林惊羽惊骇,一条崭新的修行之道就这么横在他的眼前,随口而出,没有波澜壮阔,劫后余生,来之不易的辛酸。
就那么平平淡淡,信手拾取。此刻的穆旦枫宛如老道士讲经一般,纵横六和,振振有词,大有可为。
穆旦枫注意到了林惊羽的蓦然变色,只是神秘兮兮的一笑作罢,也不多做详解,只待他慢慢领悟。
依然我故地长篇大论:“女之阴阳,尘世之阴阳也;日月之阴阳,天地之阴阳也;二候四候,一时之阴阳也。凡此皆非金丹之阴阳。金丹阴阳,以我家为阴,以他家为阳;我为离,他为坎;离中一阴为真阴,坎中一阳为真阳。取坎填离,是以真阴求真阳,以真阳济真阴也。且阴阳又有内外之别,或以内之阴阳而助外,或以外之阴阳而济内。阳动而阴随,阴感而阳应,阴中用阳,阳中用阴,或借阴以全阳,或用阳以制阴,内外合道,金丹自虚无中结就,取而服之,长生不死。”穆旦枫说罢,雀跃地跳了起来,只将林惊羽丢在原地,不理不睬。
独自奔到栏杆处,一跃而起,金鸡独立,飘飘欲仙,说不出的灵动,极目远眺,痴痴地迎风而舞。
双臂尽开,身子微微后倾,成一条流动的弧线,尽情尽意地沉醉在风中。
翩翩欲飞,跃跃欲试,遗世而独立,仙风道骨今谁有。林惊羽囫囵吞枣,只觉得这金丹之道奥深无比,一时间难以参透,也不强求,只默默记在心间。
唏嘘一声,蓬莱仙岛果然是底蕴深厚,此行定然不会寂寞了。三言两语之间,对穆旦枫大为改观,虽是嬉闹懒散,却不乏仙根,若是潜心修行,日后定是无可限量。
正在感慨,发现那惊险的一幕,吓了一跳,栏杆下方是万丈悬岩,任谁第一眼望去,都会生出畏惧之心,谁会如此大胆。
再细细端详,只见他身子后倾的幅度很大,双臂尽开,只是脚尖触地,整个人悬在空中。
不对,准确的说漂浮,身轻如燕,不着力,自由地停在虚空之上,弱水鸿毛不浮,如此便能踏水而行吗?
上善若水?……太多的惊讶,太多的疑惑,充斥着他的胸膛,沉甸甸的,心还是可以填满的。
他大步流星,踏歌而行,漫步于天际,与穆旦枫一同迎风而立,感受着自然之道,任由风掠过,任云烟聚聚散散,沧海桑田,镜花水月,逍遥而行。
良久,穆旦枫突兀地道:“可愿与我一同去碧螺岛,拜访碧螺老人,如能得之一二,受用无穷。呵呵,你想想看,若是青云门数百人修为即将突破,几百颗仙丹服下,那得造就多少上清境高手,再者造出几个太清境的也不是不可能。金液还丹虽是凶险,不过修行怎堪一帆风顺,顺为凡,逆为仙。”林惊羽当然不会全盘吸纳,笑不露齿,干咳了两声,算是应允了。
穆旦枫嬉皮笑脸的做了个鬼脸,道:“就料想到你不信我的,如此,小弟便先行了。我们比比脚力如何?”还不待林惊羽答应,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悬崖,御风而行,鲲鹏展翅,云游沧海去了。
“顺为凡,逆为仙!金丹之道,如此甚好!”想也不想,跟着穆旦枫一起跃下,御剑而行,追了上去……两人逗留了几个时辰才离开,却说姑射仙子几个瞬息之间,差不多游遍半个蓬莱仙岛,神行万里,只让人嗔目结舌。
终于在东海之滨几里处,遇上了周一仙与林东瑞。三人刚刚见面,就冒出火星子,如是夙世之仇一般,针锋相对,极尽刻薄之言。
姑射仙子冷傲地斜视着周一仙,冷冷道:“想不到百年之后,故人还能得见,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回报,天道公与不公?”周一仙鹤发童颜,满面春风,笑呵呵地道:“冰雪之魂,亦如当年一般冷傲。我看得透生死,却看不穿轮回!”
“呵呵,看穿生死,这些年你可放下周行云之死?当年若不是你,鬼王岂能觅得伏龙鼎。若不是你,乾坤轮回盘岂会出世?大衍之数,轮回之理岂是半仙之人可求的!”石一寒像是疯了一般,言辞犀利,劈头盖脸一顿奚落,完全变了一个人。
提起周行云,周一仙哑然,再也笑不出来,芒刺在背,须发尽白,一脸死灰。
林东瑞见周一仙十分难堪,连忙劝解道:“都这么多年了,何必呢。同为天下苍生,应当同舟共济。此番我二人,却是有事而来。”
“好一个天下为公,那因他之故亡故的芸芸苍生又与何人说理去。一己之力,欲犯天道。三眼灵猴化形,也是你二人的杰作吧?你可知道因此之故谷主已然命我前去北极冰原。”两人总算明白,姑射仙子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这一惊之下,也顾不得颜面,破口大骂,齐声喝止。
“去不得,穆天行他疯了吗?这老东西!”石一寒笑的邪异,捶头顿足,举止轻浮,疾风暴雨般笑道:“原来你二人,也是知道厉害的。生生地将一个女子,逼上了绝路。”周一仙惘然,进退维谷,扪心自问:难道这些年我都做错了吗?
青云门是时候放开了,萧逸才,田灵儿,林惊羽,陆雪琪……如此翘楚之辈当不负师兄遗志。
当她说到陆雪琪时,在无法抬头直视姑射仙子,希望她们二人不会遇上,如若……姑射仙子冷傲地斜视着周一仙,冷冷道:“想不到百年之后,故人还能得见,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回报,天道公与不公?”周一仙鹤发童颜,满面春风,笑呵呵地道:“冰雪之魂,亦如当年一般冷傲。我看得透生死,却看不穿轮回!”
“呵呵,看穿生死,这些年你可放下周行云之死?当年若不是你,鬼王岂能觅得伏龙鼎。若不是你,乾坤轮回盘岂会出世?大衍之数,轮回之理岂是半仙之人可求的!”石一寒像是疯了一般,言辞犀利,劈头盖脸一顿奚落,完全变了一个人。
提起周行云,周一仙哑然,再也笑不出来,芒刺在背,须发尽白,一脸死灰。
林东瑞见周一仙十分难堪,连忙劝解道:“都这么多年了,何必呢。同为天下苍生,应当同舟共济。此番我二人,却是有事而来。”
“好一个天下为公,那因他之故亡故的芸芸苍生又与何人说理去。一己之力,欲犯天道。三眼灵猴化形,也是你二人的杰作吧?你可知道因此之故谷主已然命我前去北极冰原。”两人总算明白,姑射仙子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这一惊之下,也顾不得颜面,破口大骂,齐声喝止。
“去不得,穆天行他疯了吗?这老东西!”石一寒笑的邪异,捶头顿足,举止轻浮,疾风暴雨般笑道:“原来你二人,也是知道厉害的。生生地将一个女子,逼上了绝路。”周一仙惘然,进退维谷,扪心自问:难道这些年我都做错了吗?
青云门是时候放开了,萧逸才,田灵儿,林惊羽,陆雪琪……如此翘楚之辈当不负师兄遗志。
当她说到陆雪琪时,在无法抬头直视姑射仙子,希望她们二人不会遇上,如若……
第一百二十七章冰原(三)周一仙没敢再往下想,难道我错了吗?为了青云门始终未曾放任不理,每当危机时刻总想着略尽绵薄之力。
对错与否,的确已将姑射仙子推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无言以对,此种局面又该说什么呢?
一切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原本和颜悦色的老脸越发的沧桑,皱纹一道道舒展,稀稀疏疏的布满下巴,额头上也爬满岁月的痕迹,先前精气神充盈的他,这一会儿的功夫仿佛就老了许多。
林东瑞看着老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与行脚僧人等人多大隐于市,为世道为公之心并未沉寂,此番出山也是想积些功德,欲为天下做几件事。
姑射仙子的处境了然于心,斟酌了一番言辞,开诚布公地道:“成若无我二人,莫不是就不会在相见了吗?穆天行岂会不知道此中的厉害,怕是另有转机也未可知,仙子也不必过于焦虑。”姑射仙子淡漠地
“哼”了一声,转身便欲离去,来去无踪,不着痕迹,二人更是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仙子莫急,岛主可是让你代为引荐的?那个……那个路途不是很熟悉……”石一寒心里一动,想笑却打住了,冰雪之颜初融,阴阳怪气地道:“觐见岛主之后,便会启程,若是跟得上的话,那就一起吧……”言毕,奔逸绝尘,急若星火,一抹烟不见人影了。
两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老半天回不神来,一把年纪了还被戏弄了。
刚要出言斥责时,风声一紧,不见人影,只空空抛下一言:“林惊羽现今正与此处修行,倘若有缘的话,或许还能见上一面。佛骨舍利之事岛主已命我等几人处置,如无他事无需再见,两位前辈莫不是还欲背后述说小女子的不是吧?”林东瑞摇了摇神色飘忽的周一仙,啐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周兄无愧于心便罢,青云小辈是否见上一见?法修香火断绝,当真便是青云的罪人了!”半仙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悠悠吐出一朵云彩,气息平稳,字正腔圆地道:“一切看机缘吧,走吧,你我二人凭着老脸难道还找不到吗!”石一寒戏弄了二人一番,抑郁之色稍解,振腕叹息,细若游丝,如泣如诉,万种情怀何以解,凄凄切切复铮铮。
蓦然间,心口一疼,某种神秘的印记昭显,牵动着灵魂一阵歇斯底里的抽搐,来的无声无息,痛入骨髓。
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强忍着落地,东歪西扭的趔趄着走进一片碎石堆,后背贴在那坚硬的大石,勉强着直起腰,双手如爪来回在坚石上划拉,琐碎的石末钻进指甲里,渗出些许殷红的血迹。
浑身冷缩,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锥心之痛似乎欲将她致死,霸道而又无所适从,无法企及的梦靥袭来……玉石之音,娓娓动听,
“轮回,这便开始了吗?……”北极冰原,神羽村落。四周是一层层雪狼好似大海奔腾不停的波涛,一座座山丘犹如晶莹剔透的龙宫宝典,一条条雪墙像是翩跹起舞的银龙。
皑皑白雪,凄凄冷霜,这一个小村落坐落于墨绿色的冰河之上,潺潺流动的暗流抑扬顿挫,奏出一曲无琴之乐。
薄薄的一层冰几乎是透明的,轻轻敲击即碎,近处是白色的冰雪之丘,再远一点白色中夹杂着蓝色,最远处是湛蓝湛蓝的高山。
一切皆是冰雪的杰作,线条柔美,恰似一条流动着的弧线,遥远而又神秘的地方,纯洁而又冷静的天地,令人心生向往;充满诱惑和挑战的冰川大野,令人梦绕魂牵。
绚丽多姿的五色光晕和亦幻亦真的海市蜃楼,令人叹为观止。何等超卓的大美,不亲临其境,岂可耳闻言传。
最过醒目的是驻地中间的那座冰峰,拔地而起,孤傲的屹立,白净无暇,水灵灵的质感,隐约有水流声从下而上涌动,大异寻常之景。
此峰正是土生土长的冰原之人心目中的
“圣山”,关于其来源的传说种种,莫不是流传着神话色彩。圣山附近居住的是部落里的长者和冰原尊贵的客人,冰原之人好客待人极为热忱,陆雪琪、青颜、凤儿三人一行自与殷月、白翎归来,便一直在此处逗留。
时值冰原最寒冷的季节,寒气入体非死即伤,若不修行族内特有的法诀,很难抵御冰雪寒气。
除了圣山保护下的驻地,他处虽是冰雪覆盖,却是陷阱重重,若是不慎跌若冰窟,九死一生,暗河转眼间便冲得不知所踪。
冰盖之上的玄冰虽是薄薄一层,比之九天玄铁也毫不孙色,其质异常坚硬。
暗河流遍整个冰原之地,分流通向九幽与归墟,之所以被称为
“被众神遗弃的角落”,恶劣的环境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因素。通常这个时节就是本地人也很少外出,龟缩不动。
陆雪琪几次意欲离开,白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盛情难却不得已只好再次逗留。
转眼间,冰雪开始消融来年即至,时间过得很快,对陆雪琪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这日,正在冰屋里打坐,运功抵御着寒气,突然,莫名的咒印隐现,蠢蠢欲动的阴火自丹田窜起,一路猛扑,烈火一直往上灌,一股脑的冲进益海之中。
突如其来的邪火横冲直闯,无法无天,异常诡异,陆雪琪痛苦地的呻吟了一声。
羊脂般的肌肤蒙上了淡淡的血雾,周围的一片天地湿气很重,温度骤然降低,一抹邪异的血气游荡在脸庞之上,不受控制。
正一点点的失去意识,手脚冰冷,渐渐地衣衫开始结冰了,些许亮晶晶的冰渣子晶莹地倒挂,玉藕有几处冰裂,淌出凝滞的血珠来。
最费解的是那团火,以凝聚的寒气也无法中和,反而愈发的失控。额头处,那若隐若现的咒印突然清晰,酷似月牙儿的血印鲜艳夺目,红得发紫,十分诡异,这一点殷红点缀在白玉之中,人儿更可人,只是说不出的古怪。
神识虽不十分清醒,抵御之力一波接着一波与那邪火对抗着,血雾越积越多,自其中又冒出细白的雾气来,云烟氤氲,仙音袅袅,将陆雪琪整个身子遮得严严实实。
殷红的月牙儿新一轮的异变,血色之气慢慢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蓝色,月牙儿消融在那蓝波之中,恰似一方水灵灵的幽泉映着白月。
融解开来的月色,在潭底重构出一副图案,既像是剑又像刀,水纹如何波动,丝毫不影响那团阴暗之处。
最初的一声呻吟靡靡之音,这时的低沉击玉敲金,铿锵有力,直透灵魂,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着她。
雾气浓烈的开始从体外向内渗透,这一来犹如一锅煮沸的水突然一块冰跌入,沸腾的更厉害了。
顺畅的经络之中小小的冰粒出现,不分地界的凝聚,自身的抵御之力薄弱地如同一张碎纸,随时有决堤的危险。
“啊啊……”锥心之痛再也无法忍受,歇斯底里的闷吼了出来。空旷的驻地,稍有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众人的耳目,这一生凄厉的惨叫惊动了许多人。
与陆雪琪紧挨着的一座冰屋住的是白翎,稍远一点的是同来的凤儿、青颜,冰雪天少有走动。
最先惊醒的白翎闻声而来,推门而进,一股深寒的阴气扑面而来,瞬间少些的肌肤冰裂,寒气从脚底直往上窜。
陆雪琪整个身子完全看不见了,湿重的白色雾气透着血腥味,初遇这样的异象惊慌失措。
咬着牙关,闪身躲避,无孔不钻的冰寒挥之不去,饶是久居冰原的她也从没感受过这般的酷寒,冷不防之下无从抵御。
连连退了几步,直到门口处稍稍好受了些,赶忙呼出几口热气暖了暖手。
就在这时,凤儿、青颜、殷月也闻声赶到。PS:上次提到
“斩三尸证道”,这里稍稍注解一下。注释一:什么叫守庚申?答:道教认为人身中有三尸神,每到庚申之日,即上天报告人的过失。
三尸分为上尸名彭倨,中尸名彭质,下尸名彭矫,所以也叫三彭。也有称为玄灵的。
也有称为青姑、白姑、血姑的。道教为了除去三尸神,采取了许多办法。
一种是去欲。所谓「欲生则三尸生,欲灭则三尸灭」。一种是服符诵咒,一种是厌胜,一种是服药,一种是服气,流行最广的是守庚申。
所谓守庚申是在每月的庚申日,彻夜不眠,阻止三尸上天报告,或者斩却三尸神。
第一百二十八章冰原(四)江山不夜月千里,天地无私玉万家。凤儿、青颜俱是一颤,寒气逼人,冰天雪窖的,透骨奇寒。
陆雪琪三尺之内俨然是禁地了,雪虐风饕,寒气凌厉如刀锋,犀利无比,凛冽可断发。
天寒地坼,大有生人勿近之力,青颜勉强能抗衡冰寒之气,修为稍弱的凤儿就抵不住了,躲在青颜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眼睛眯成一道缝偷看着,乖巧可人,活泼好动。
殷月站在几人的最前面,徘徊悱恻,观察着情形,试着又靠近了一步,骨冷还能消受,几人修为的强弱一目了然。
青颜率先开口,中气十足,穿云裂石。
“殷月,你待如何?照此情形,应该不是外力的缘故,莫非是自身的劫数。那也不该是这般,此等极寒之气就是修道之人也抵不住。”凤儿银铃般的轻笑,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瞅来望去的,拉着他的衣角不离不舍的,一双慧眼眨也不眨的邪锋直盯着殷月。
又不时拽拽白翎,尽是添乱。殷月闭住气,放慢了呼吸的节奏,缓缓地道:“所料不错的话的确是自身的缘由引起的,至于是什么,不得而知。若不及早阻止,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寒气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如非亲身所见,难以置信。”白翎欲言又止的,刚要上前,殷月回头逼视了一下,毅然决然的,很是霸道,分明是在警告她不得上前。
“羽哥哥,那你小心。我等着你!”她燕语莺声地说道,甜美的一笑,余音绕梁,金石丝竹般的让人沉醉。
凤儿古灵精怪的问道:“为什么是羽哥哥,不是小月、殷兄呢?有什么秘密吗,快点说吧。等我查出来了,可饶不得你!”说罢虎视眈眈的,做了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气鼓鼓的,小嘴翘的老高。
白翎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并不介意,冲着青颜说道:“以‘星降术’定可治愈她,只是还需引动凤凰之火,如此双管齐下必然见效,如何唤醒凤凰之火才是关键所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等她醒过来了再说。”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
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风寒料峭,凝水成冰。青颜眼观八方,耳听四路,虎目铮铮,一双铁掌握得紧紧地,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听着白翎耳畔细语,并不急于应允,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他的身影并不十分魁梧,也不十分雄壮,此刻傲然独自一人面临萧寒,顶天立地,无所畏惧,可见风骨。
沉吟了片刻,他半跪下,虔诚的对着虚天九叩九拜,凝水为冰造就了一把寒光之刃,平举在额前,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古巫祝祭之曲,神秘庄严的仪式一点点的举行。
礼毕,飞快的划破手掌,汩汩热血倾洒,顿时魔焰跳跃,寒风骤起,吹的几人不由得退了一步。
时间的流逝变慢了,他可以分辨出风一寸一寸的慢慢滑过他的肌肤,水一滴一滴的从倾倒的罐子里流出来,青鸟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翅膀飞走,血液缓慢的流过心脏,肌骨一点一点的收缩和扩张。
凤儿惊讶地发觉殷月功力大增,招式精妙无比,周围的空间扭曲了,直的东西会向左弯曲,竖的向右弯曲,神像似动非动,世界似变未变,从未有有的全新体验。
饶是青颜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此等异象,惊讶的都忘了自己,看到本来不存在的人和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听到有人在说话,野兽在咆哮,神明的启示吗?
寒星陨落,星星放着光辉从天上坠落下来,落进他的胸膛里。白翎处之泰然,如履平地,不动声色的祭拜着降临的神明。
比之寒气更冷的此刻的氛围,还是白翎的一言打破了死寂,轻言轻语道:“此便是冰原星辰武者修炼的‘星降术’,我们深信灵魂深处是纯净的,是和星辰相互感应的,但是,俗世的杂念、欲念会蒙蔽一个人的心灵,心思分散在各种各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让人达不到明镜止水的境界,只有忘却俗世的生活,达到忘我的境界时,才能够返回自己纯净的灵魂,与星辰相互感应,在这个时候,人和星辰就会合一,星辰就会降临到人们的身上。”青颜沉吟了片刻,依旧不解,又道:“两位平常并不静坐、参禅、内省,反而是登山、跋涉、辛勤的劳作,这也是在修炼吗?”和颜悦色的笑了几声,投去赞许的目光,应声而道:“本族的天性并不适合静坐、参禅、内省等等僧人们常用的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单纯和宁静。学会体验单纯的情义,体验那些毫无保留的爱,无所顾忌的恨,纯粹的狂喜和愤怒、悲伤和欢乐,纯真而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情感。肉体和神念是相克的,灵魂上的神秘体验往往出现在肉体最疲惫的时刻,在这种情况下,肉体放松了对灵魂的控制,灵魂才可以与星辰沟通。”一边说着,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忽然变得很羞涩,耳根红了一下,瞬即恢复正常,并未躲闪,喃喃自语。
“自幼我与羽哥哥就开始了训练,在本部落萨满的指导下三五成群的战斗,登山,跋涉或者劳作直到精疲力竭,天生有着和神灵沟通的天赋,在神秘体验中,和星辰沟通的能力会得到提高。其后修练之法可以意会而不可言传,也无明确的路径,更多的取决于天赋,这些都限制了星降术的流传。”白翎虽这般细细的解说,青颜仍是不得其法,讪讪而笑。
“冰原号称被众神遗弃的角落,何以还要祭祀神灵呢?莫不是大大的谬误?”突然风更大了,刮得几人站立不稳,青颜的注意力全放在观察殷月的举动上,随口回答。
只见他用淌血的手指在地上划着奇怪的线条,将陆雪琪围在了当中。风在一瞬间凝固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那来自天空的力量。
众人抬头望着天,有数点光芒次序的闪耀着,在短短的片刻间刺透了阳光。
“这个画的有点像星图。”不曾开口的凤儿突兀地说道,对占卜有一定了解,所以发出了疑问。
旁观的人虽多,但大家都屏气凝神,凤儿的话语虽轻,也已落入了两人的耳中。
凤儿机锋不断,神秘兮兮的念叨:“北斗主死,南斗主升。北斗七连南斗六,画的便是南斗吧?可是星降术似乎不用借助阵法……”
“是星降术没错。白天星辰之力微弱,所以有时要借助星图来引导。”她简单的答道。
“算是法术的一种吧,”看着殷月专心地画图,白翎似乎没有打算多说,咳嗽了一下解释道:“不同的是我们是从自然界中提取力量,而星降术的力量直接来自天上的星辰。天上群星的运转对应着世间万物的变化,所以不同的星辰也代表着不同的力量——地、水、火、风,凶、吉、祸、福……只要知道如何运用,就可以通过组合这些力量来达到不同的目的。”
“这么复杂啊,”凤儿撇了撇嘴,然后抬起了头,
“说起来……这大白天的哪有星星。”
“白天当然看不见……但被掩盖的只是他们的光芒,其实他们始终都在那里。”白翎嘴里回答着问题,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忙碌的那个身影。
少女仰起了头来,她清澈的双眼可以洞悉群星的奥秘,但却无法看透地上龙飞凤舞的图案。
星降术虽不同于寻常法术,但也要求施术者心无杂念,少女感受到的一举一动对自己静心实在没有什么帮助。
寒气应该已经触及到了肺腑,之前更曾因此受创,她的手似乎还能感受到躯体虚弱而无助的颤抖。
力量在地面上汇集,顺着画好的轨迹流淌……
第一百二十九章幻境勾勒的线条快速的交合、融汇,光阴、空间扭曲了,镜面翻转,一阵耀眼的光芒从地上飞了起来,一条接着一条的铜镜纹章都被激活了。
整个画面射出一道流光,飞上九天,这一团小小的星图遁入浩瀚的星海之中。
神秘的音符在画面中唱响,流动的画面汇成一曲亘古的曲瑶,以无法理解的韵章渲染,活物在那声音的昭示下血脉扩张,静的、死的仿佛获得了另一种生命。
光线穿透了屋子,厚厚的冰墙并不足以抵挡微弱晦暗的线条,薄若金纸,清晰地可以看见天地外的景致。
置身于满天星海之中,浩瀚银河飞驰在耳畔,远处地平线上泛着蓝白色的微光,微弱的光芒中升起了阴影。
孤零零荒神的碎影在光芒中沉默地立着,十方之所擎立着巨大的幡。他的气息无处不在,让人无法分辨是否切实地存在,曲瑶中仿佛他魁梧得有如巨神,披挂着满是棘刺的金甲,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
虽然只是个虚影,但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帝王般的俯视。
慢慢的近了,声音依旧在浩瀚的星海中飘着,伴着低声呜咽的什么乐器,像是笛子,可是笛子的声音却没有那么低沉,像是笙笳,可是笙茄又没有那么雄浑。
青颜用心去听那曲瑶,却发觉一切自己都听不懂,可是偏偏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在哪里听过这种古玄的歌,仿佛从很古老的时代就一直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月光忽然投了下来,他抬头,看见黑云中裂开了口子,一轮圆满的月正悬在天空。
沿着那道裂缝,整片整片的黑云裂开消散,星空也展现出来,满天都是清光。
周围浩瀚无边的冰原上,每座冰丘上都反射着星月的冷光。浩瀚无边的冰原……他生在这片冰原上,却是第一次觉得冰原那么浩翰,令他不由得不敬畏。
白翎从衣裙上拔下一根翎羽嗅了一下,拨开眼前游弋的星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北方。
她的目光恢复了锐利,还是冰原之人的锋芒。地面上的南斗六星图栩栩如生,有了生命一般,亮晶晶的,点缀在混沌晦暗的群星图中,分外的耀眼。
晶莹彻透的星光源源不断地顺着殷月指印流入陆雪琪体内,那些环绕在四周的血雾集聚地收缩,力图守住自己的阵脚,遮盖的密密实实的,不容外力介入。
虽是如此,依然未能阻止星光的摄入,瀚海阑干,群星璀璨,小小的血雾如何能与虚天抗衡。
随着星光摄入的速度越来越快,殷实稠密的血雾亮白了,依约看见中间盘腿而坐的陆雪琪。
她的脸色凄白,手脚冰冷,只有着微弱的气息,整个人完全被冰封了,光阴停滞在异变发生的那一刻。
世人言: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此刻的南斗六星大放异彩,虚无缥缈的云云九天之上,那勺柄指向西北方,勺子的柄把部分比之北斗七星少了一颗星,形状看上去几乎是一模一样,星图略小了一些就是了。
晦暗的星海之中柄勺如同佛光普照一样,晕红了整个星图,那方寸之地绽放出来的光芒如此强盛,仿佛淤积千百年的星云能量在这一刻爆发了。
南斗六星图在殷月手势的引导下,勺柄慢慢地偏到正北方向,六颗星粗略看去是在一条直线上了,宛如一块晶莹剔透发光的玉,光彩夺人。
六星连成一线,光刃哧哧的直透封堵在陆雪琪体表那一层寒冰之气。水月洞天,冰晶寒射,一泓铭文若隐若现,虽是薄薄的一层寒气,却异常顽固,与光刃相持不下。
一退一进,反复的牵扯,光芒已经不能用耀眼来形容了,爆炸性的极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殷月沉闷地吐了一口浊气,伸了伸弯弓一般的腰杆,失血之后脸色红光满面,胳膊青筋暴起,血脉扩张,充满了雄浑的力量。
感觉变得迟钝了,冻伤都不觉得疼痛,也不会感觉到疲惫,幻觉中己的身体变得更强壮,更敏捷。
就在这个时候,几人发现本来已经非常疲惫的殷月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在很短的时间内把身体剩余的全部力量都发挥出来。
肌肤滚出金色的血液,如佛光一般镀遍全身,突然他做出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两手、两膝和头一起着地,匍匐在大地之上。
原本构筑的南斗六星图放大了,陆雪琪整个躺在星图之中,与天上的星图遥相呼应,天上地下无限的再次被拉进……突变之下,他的气势乍变,如果说先前是仙人的姿态,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神帝之威,凤儿最先抵不住,被轰了出去。
青颜一步步的倒退,被逼到门口了,如若不是手把冰墙,早也被气劲掀翻了。
只有白翎退了半步,满目的狂热,那是优秀的星辰武士才能触碰的
“逐日体验”。星辰的力量使得武士的臂力、体力、速度、灵活甚至思维的速度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增强;这种情况是最常见的,长久以来在部落流传的神话说,当战士吸收星辰的力量到了极点,身体就会发生变化,兽化为本族的星兽,但这个传说也记载,兽化的战士们在失掉星辰的力量之后,身体无法还原。
这样的异变对青颜来说,无异是噩梦,他的知觉被提升至极致,仿佛面前是碧水寒潭的水面,平滑如镜,镜子里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他,水面晃了一下,那个人在对他笑。
是的,那个他在笑,此时的青颜却无法动弹了。假作真时真亦假,镜子的人控制了他的知觉,本体在碧水寒潭里畅快的游弋,碧水荡漾,金光摇曳,快活地与同类追逐嬉戏。
如此的虚无缥缈,他想把目光从镜子里挪开,可是他忽然发现他已经做不到了。
他的视线根本就是落在镜子背后,镜子里面是一片水波在荡漾,里面那张面孔是如此的熟悉,一丝一丝的皱纹和秃光的头,花白的眉毛下一对带着诡笑的眼睛。
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他抛下了镜子看着周围,可是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他不在碧水寒潭里,他在冰屋内!一切全部都错了,他头痛欲裂。他冲出了冰屋。
他看不见东边雄伟的彤云大山,也看不见周围的冰雕和其他的冰屋,总是围绕冰屋的绿水也没有。
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平如水面的冰原和满天的星月。他喘着粗气奔跑了几步,可是没有用,什么都没有。
他猛地一回头,圣山也没有了。只有一面明亮的镜子,躺在冰原上,反映着漫天的星光。
那个人从镜子中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对着天空张开双臂。风吹起他白色的长袍,他胸前配着冰原祭祀才有的双头鹰古铭文星坠,他对着天空祈祷。
他才是碧水寒潭化形的金鱼精,青颜。他在行一个古老的礼仪,对着星空发出了呼喊。
星光明亮起来,它们的光变得火热炽烈,颜色转为耀眼的蓝白。周围热得像是被沸水围裹着,青颜全身的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
他颤巍巍地看着天空,耀眼的光仿佛瞬间就把他的眼睛完全烧毁了,可是他偏偏能清楚地看见那些世间所没有的光芒,顶天立地的巨大武士满身是光明的火业,他们在天空背后挥舞着,每一击都足以击碎天穹,天空因为他们的搏斗而开裂焚烧。
漫天的光明流了下来,像是惩罚之火的大雨。每一滴雨落在青颜的身上,都燃烧着他的身体,把他化为一团火。
天压得越来越低,大地都在溶化了。那个镜子中站起来的人,如今青颜也相信他是真正的碧水寒潭的青颜。
他向着东南西北各走了十步,光芒的脚印步成了神圣的烙印,在熔岩般的大地上发出最炽烈的白光。
他忽然成为青色的影子成千上万倍地膨胀起来,猛地转身,青颜才发现他的脸已经变成了殷月。
殷月把手按在青颜的头顶,
“你可要我救你于毁灭么?”青颜就要跪了下去,他的膝盖已经软了,完全被那种威严压服了。
那不是帝王的威严,那是神的威严!他咬牙,也许他的牙已经不在了,被火焰烧毁了,他不知道。
牙上传来了感觉,他还有牙,还有嘴。
“无方……无方之境……”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咆哮起来,
“这是幻境!”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一次排了出去,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背摔倒下。
有人扶住了他。他还是在冰寒之气大声的屋内,双手死死扣紧冰墙里,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的水镜。
白领就立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清醒之前,白翎分明在拼命地摇晃着他,可是他却全然没有感觉。
“无方……”青颜喘息着,
“那是无方之境!”
“不愧是碧水寒潭化形的玄兽!”白翎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祭祀心幻之术‘无方之境’。你看穿了,殷月的幻术也就失败了。”百灵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翎羽。
“无方之境本身虽然是个幻术,但是它映出的,却是每个人的本心,你心中最恐惧的事情会在镜中映出来。”
“青颜恐惧的是什么呢?”青颜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人可以操纵麻痹人五官六感、完全陷人于虚无的无上幻术。这是可怕的力量!”白翎摇头:“我们是星辰的掌控者。虽然你刚才看穿了幻术的本相,但是如果他不终止施术,你能够自己从幻术中解脱出来么?”青颜沉思了一刻,摇头:“我虽然看穿了,可是解脱不出来,他那时候可以在幻境中杀了我。我还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即使看穿了,也还是被他的力量控制,我可以感觉到,是他自己解开了幻术。”
“世上无论什么幻术,只要被看穿了,或是被迷惑的人心智超过施术的人,立刻会自己崩溃,这是不变的术理,但是你看穿了,却解不开祭祀的幻术,这是因为当时加在你身上的,是两个重叠起来的幻境,青颜只看穿了一个。”青颜正身站稳,往旁边挪了挪,静静地凝视着白翎和施术的殷月。
白翎忽然举起了手臂,对着天空低低地喝了一声。一切的极光忽然都消失,头顶还是浩瀚无边的星海。
青颜惊讶地站起来四顾,冰屋、南斗六星图、躺着的陆雪琪都在。可是殷月身上那种帝王般的威严此时不见了,他们只是维持着原样而已。
看着青颜满脸的惊慌,几近崩溃。白翎深深地鞠躬行礼:“其实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走进了祭祀的幻境。星辰的力量使得我们大致已料到里面的情形,‘星降术’是我族的秘术,岂可轻易展现在外人的面前。进屋之前已布下幻境,你如今看到的接近傍晚的真实的星象,可事实上外面还是晴空万里,烈阳高照。为了配合施术,才布下的幻境。你说的对,最伟大的幻术不是封闭一个人的五官六感,而是封闭整个世界的五官六感,也许这样,你才能感觉到真实的存在。”青颜轻轻咽了一口唾液,这才感觉浑身的汗凉了,粘在身上冰得他一哆嗦。
陆雪琪痛苦的又一声呻吟,真真切切,比之先前更有力了一些。这时,星光已冲破了体表的那层寒冰之气的封锁,穿透肌肤,改造着紊乱的经络,心头出现了一团淡淡的黑气,萦绕不去。
不可名状的神秘咒印牢牢把持着灵台那一丝清明,死守着最后的阵地。
南斗六星的生气已抒发的淋漓尽致了,每一处经络都被改造,星光闪闪的银河星象这时变得暗淡无光了,死星谷玄诧异地的亮堂了。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欢愉的笑容,可笑容就此僵在了脸上。
他的左臂忽然地干瘪下去,肌肤迅速地发白而后发灰,皱缩起来,最后紧紧地裹在骨头上。
青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一棵树的枯死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左臂变成了一具蒙着皮的枯骨,他深陷的眼眶里,两颗失去生机的眼珠默默地对着天空。
地上的南斗六星延伸出一道线来,那枯骨的左臂掉落骨灰,这时哪怕是轻轻地的抖一下,都会散架,彻底地化为齑粉。
可就是那些骨灰重新的汇聚,死星的晦暗中和六颗星的生机,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谷玄亮堂了一点点,那六颗星却黯淡了许多,仅有的光亮已不足以照亮大地了。
南斗六星幻化成北斗七星,生与死的转换,虚实相生,绘就的星图脱离了施术者最后一次变迁。
陆雪琪睁开了,惘然地看着一切,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玄之又玄,捂着心尖,凄楚地道:“姑射仙子,为什么会是她?”
第一百三十章弃剑陆雪琪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稀奇古怪,几人稀里糊涂的,满是询问的意味,凄切地看着她。
运气通畅了一遍,几个周天以后,身子不那么冷了,些许水寒之气排出,她的脸色好了一点,琼鼻上散落着少许水汽,素手不经意抹了一下,确实有那么点冷,第一次有了这个看似很荒唐的念头。
“谢谢!”看见那枯死的左臂,孤言寡语的她说了一句,身子微微弯下,鞠了半个躬。
“陆姑娘,见外了,既来此做客,理当如此。”殷月翩翩有礼地回敬,那行将枯骨的左臂跟着身子一动,真是不由得心惊,哪怕打个折都会碎为齑粉。
有惊无险,松了一口气,凝视了一瞬,复又开口道:“每逢有族人身子复苏,族内都会举行篝火祝祭,陆姑娘来了也有些时日了,还不曾款待贵客,恰逢时机,如此可好?”陆雪琪心中说不出的烦闷,无从说起,阴雨连绵,缠绵悱恻,仰着头看着寂寥的苍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鼻子一酸,眼睛不经意间泛上迷离的色彩,神情凄楚,茕茕孑立,羸弱的让人心疼。
兴许是大病初愈,身子单薄的弱不禁风,形只影单,分外的冷萧。
“那就这样了。白翎我们去准备一下,青颜兄稍后一起过来吧!”殷月大包大揽,便做了决定,陆雪琪沉默着,不言不语。
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将青天看穿,连通仙凡之隔,盼青鸟传信,茫茫九天可见他的笑颜?
声声凄厉,可是你掩泪的灰烬,情愁为谁而筑?
“小凡……你可好吗?……”琼鼻低哼了一声,盈盈泪云浮于眼前,欲诉相思难解语。
“陆姑娘可是无恙了?少思少想,清心寡欲,未尝不可。”殷月、白翎走后,就只剩下青颜一人,虽然她无可言表,以玄兽敏锐的心思仍能察觉其中的落寞。
无从劝进,斟酌了一番言辞,情真意切的说道。衣衫凉透了心,冷飕飕的贴着肌肤,一阵冰凉惊心的清醒。
她哆嗦了几下,揣度道:姑射仙子你到底是谁?那一刻,命运仿佛是连在一起的,一体相承,与另一个不知名的她暂短的纠葛,互相影响着。
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无声无息地弥留着,不知起名亦不知其所在,突然跳出来搅乱了一切。
任谁都会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当你去追寻时,无影无踪,那种灵犀相通的快感,再无无从想起。
可就是那一瞬,有落叶归根之感,实实在在的站在大地上。凤凰得天地天地交合之气,涅盘而生,其火纯阳,正是一切阴寒之气的克星。
沉睡的凤凰之灵在吸足了阴气之后,突然苏醒,小生命极是不喜欢周围萧瑟的氛围,鼓起腮吸食着残留的浊气,鲸吸鹤饮,一鼓作气,连下七城,将陆雪琪体内的真气全部吸干了。
这才满意地打滚儿,雀跃地舞动,唧唧的鸣叫,很是亢奋。玄奥的铭文出现在陆雪琪的脑海,小家伙似乎想说些什么,一连串的铭文层数不穷,又各不相同,很是杂乱。
唧唧之声回荡的更加清晰,可就是杳无回音。突然站立不稳,腹中空空,竟是一丝力道也没有了,踉跄了几下,华丽的瘫倒。
青颜的心突地一下纠结在一起,看见陆雪琪如醉酒一般,踉踉跄跄的,手扶着冰面半蹲下。
“陆姑娘你真的没事了吧,赶快调息!”陆雪琪摇了摇头,脸色并不是很难看,反而轻松了许多,只是虚脱,试着掉转力道平衡,干涸的水井居然一滴水都没有了,大骇。
有些羞赧,目光游离,偏过头去,背对着他。看到她的窘迫,青颜知趣的退了出去。
“祝祭无需多做准备,我在门口等你!”唧唧喳喳的乳音含混不清,陆雪琪并不十分通彻,试着与其沟通,古怪正是出在这里。
小凤凰突然苏醒,始料不及,过分地抽取了肌体的能量。嚷了一会儿,有些乏困,又忽然安静了许多,秀口一吐,精纯的玄火汩汩而下,向着奇经八脉辐射,以更加雄浑恣肆的火流反哺,淌过的经络再次被洗刷,坚实、稳固。
连连吐火,小家伙疲惫不堪,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益海中杂乱奔腾的乱流,唰的一下平复了,胀痛感消失了,尘埃落定。
体内过分膨胀的力道又作起怪来,不受约束,东突西闯的。万马奔腾,江涛不息,叠起了云烟。
调息了半大个时辰,一切又复归平静,修为再次精进。来得及去的也快,不知道何时再苏醒,反哺之力惠及百穴,先前的抽取却是十分的惊险,力竭而亡,化为红粉枯骨并非戏言。
神清气爽,烦躁之念再无逗留,灵台清明,归于冥冥之间。天铘蓝色的锋芒展露着寒气,与冰墙的湛蓝之色亲密的相容,凤鸣九霄,古剑埋魂。
细细地擦拭了一番,剑身亮丽了些许,滑如水镜,荡漾着那份愁容,怨悔之情不露言表。
剑身中一个不和谐的身影穿了出来,一方朱雀印翻天而现,背后是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幽幽地惋惜,欲诉前言难开口,纵使黑纱遮着,水汪汪的眼神依约可见。
不用分辨,定是朱雀圣使无异。进退维谷,前尘渺茫。身为人女,杀父之仇怎可忘之脑后,两情相悦,岂非大大的不孝。
冷笑一声,田不易原来也是亡与天铘,纵使他开怀不弃,拿起剑的那瞬间,田不易的音容笑貌依依在兮。
“你可是喜欢我们老七?”那梦靥的声音让她赧颜,又觉甘甜,浅笑中热血倾洒在剑尖,她的手在抖,影像模糊了……陆雪琪脑海之中嗡的一声,只觉得脸上更是火烫一片,她向田不易看去,只见田不易目光炯炯,正注视着她。
在那目光注视之下,陆雪琪竟突然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猛然坐直了身体,深深吸气之后,正眼看着田不易,朗声、清脆、干净地说道:‘是!
’这一声犹如断冰切雪,清脆悦耳,更无半分的迟疑反覆,一如她眼中清亮的目光,不曾有丝毫杂质。
“老七?”,呵呵,你可还是张小凡?这一声扪心自问,那么单薄,落在剑上不起波澜,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不离不弃的凝视,复又艰难的移开,辗转反复又来回,在也不像当初那么干脆,一带丝毫杂质。
饱满湿润的泪云再也托不起泪花,清凉的滴落到嘴边,涩涩的,难以下咽……草庙村的最后一幕,舍她而去,那一切的一切,沉重的拿不起,不甘吗?
剑脱手而去,只抓住半截剑穗………………
“我一辈子,也还不了了……一辈子,也还不了了……”陆雪琪的唇,微微颤抖着,她的目光,掠过了田不易的脸庞,有谁知道,就在这同样一个晚上,这个人也曾经微笑着和她说话,对她许下过诺言,让她在曾经的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的微光。
那一剑,那一个伤口……伤了的人,却又何止一个!………当鬼厉漆黑的身影凸显,咽喉被剑所指,窒息、夺命只在一瞬之间,那道剑痕刻在地上,也深深地刻在心里,流血与修复日夜折磨着她,遗忘吧,还等什么?
……梦靥如实地吞没了月色,小轩窗,孤影独徘徊,推窗望月,月光如水,剑重千钧,远山似黛。
朱雀印反转到另一面,祖师祠堂一个枯瘦的老人挥着扫把,细腻地清扫着落叶,行云流水,意境天成,没有一片叶子乱飞,道之印记无所不在。
数十年竟不知其父,陌路错开,一次又一次的可能如那镜花水月,永远从水底捞不起玉盘……为什么永不相见?
为什么偏偏又让我知道?……暗流潺潺流动,没有人回答她,水蓝色荡漾在洪波里,剑锋的影子歪曲的折射进水底,冰魄流光……恶毒的咒诅,她知道这是她的劫数,毒药畅快地流进喉咙,一饮而尽,欢快的、狰狞的、凄楚的颜色变了又变,她笑了……黑纱女子掀起了面罩,泪眼盈盈,心痛地看着,寂寥的身影比黑夜的冷霜更让人心寒,欲拒欲进,那双伸向她的手凝在了半空,稀稀疏疏的风雨倾洒在天边,打湿了黑纱,泪与雨水已不可分了。
她没能踏出一步,背后的刃芒欣快的叫喊,模糊了……为什么要逼我?
一掌落下,重重地击在了剑上,弹了弹,绯红的血色飘洒在水里,华丽的一道口子肆虐地张开了大口,吞噬了碎了的残影。
活着便是要生生受罪的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荒神许久,掌中的剑痕起了血笳,新进的血花嗅着凝住的殷红,摇曳生风,冷风吹进心窝里……
“走吧”陆雪琪出门,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句,费尽了最后的力气,脸色平常如昔,走的很慢,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她前进,那怕下一刻倾倒于地,她不曾迟疑,坚韧的向前……冷,心凉,亮晶晶,不带一点温情,冰天雪地之寒也未让他惧怕,那女子又发生了什么?
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咀嚼了几遍,咕噜一声咽了下去,追了她落寞的残影而去……鼓声喧天,腰铃低转,一堆一堆的篝火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洒落在冰面上,水蓝色、火光交相辉映,汇成一条流动的大江。
此时,铃、鼓大作,节奏骤紧,奏出神秘、空幻,使人神情迷离的氛围和非人间的情境。
神灵附体,萨满进入颠狂状。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强烈情绪在萨满心中跃动并统摄整个身心,一股汹涌的心潮迫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天界升腾……并非萨满一个人独享,伴着鼓、铃、歌、舞爆发出来。
腰铃的加入,金属撞击的声音与震耳欲聋的鼓声配合,给萨满增添了莫大的勇气和无比的力量。
陆雪琪从人群里走过,人们热情洋溢,质朴无洁,推着她往火堆中心而去,孩童天真无邪,那张望的脸蛋书写着童趣,女儿家落落大方,扭动着身子跟着萨满起舞,一张张笑脸飞进她的益海,老的、少的、中年的都那么尽情尽兴的笑着,她的心在沉沦……青颜跟在后面,只照看着四周,根本无暇顾及凤儿了,至真至情的人们倒也无顾虑,索性任她玩乐去了。
挤了半天,才来到火堆的中心,殷月与白翎着了盛装,男子俊朗英武,女儿家酡颜轻笑,硕长的玄兽尾羽熠熠生辉,绚丽的色彩多人心魂,仿佛远古的巨人打着火把在追逐野兽,萨满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腰铃摇的更急了,鼓声如雷,震慑着四方。
紧闭双目却极富表情的面庞不断变化,这些几乎千篇一律的乐章,究竟有什么不同?
在鼓声中载歌载舞、倒背如流,当青颜试图去记起那些铭文时,竟茫然不知所措,镇定荡然无存。
白翎热情的招呼陆雪琪、青颜坐下,火红的火苗扑哧扑哧作响,下面是薄薄一层玄冰,火钻不透冰层,水纹跳不出冰层,冰火就在这种奇异的境地各自书放着精魄。
青颜忍不住好奇,往白翎跟前移了移,悄悄地问道:“这是什么木质,大冷天的还能燃起火苗?”白翎抿着樱桃小口,柔情似水,也不羞涩,靠近他,银铃般的笑了笑,甜甜地道:“这是铜钱树的木料,高约八九丈,叶子长扁圆形,其果实生得十分别致,有两个弯月形的膜翅相互连结,中央包围着种子,远远望去,树上仿佛吊着一串串的铜钱,风一吹,哗哗作响,因此而得名。”陆雪琪不知所踪的迷失了,那粗狂无节奏的乐章摄人心魄,一切的苦,一切的笑,都随着大鼓、腰铃妖冶,将心底无所保留的展现在神的面前。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那么贪婪,那么执着又为何?圣山附近没有一堆篝火,可是那流淌的火焰又从何而来,整个冰山俨然已成了
“火山”,源源不断的火光往那里汇聚,永不熄灭的焰苗熠熠跳跃,湛蓝的水汽被莫名的力量从冰底推了上来。
沸腾不息的焰火与流淌着生命气机的水纹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那火,炙热、滚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纵横六和;那水,鲜活,清凉,荡漾着重生的气息,虹贯九衍。
生与死,合而为一。殷月似乎洞察了陆雪琪的念想,稳如泰山,满目狂热,款款而道:“族人们相信,雪山的最高峰是连结天和地的纽带,勇敢战死的灵魂,会踏着雪山升到天上,盘古会接纳他们,让他们成为星辰,祖先们,族人们,子孙们,都会踏着这条路,重新成为盘古的一部分。那些战场上的懦夫、心怀恶意的、背离正直的堕落战士们,他们的灵魂会被荒神俘获,成为他的奴仆。”陆雪琪眼内多了一丝生的气机,心思灵敏,恭谨地问道:“信仰盘古创世大神,为何神又会遗弃冰原呢?”殷月脸色阴沉,忽然间换个一个人似地,很冷,甚至有了很强的恨意,冷笑了几声。
白翎更是动了杀机,毫不掩饰愤懑,满脸寒霜,手掌摊开,星空就像是藏在手心似地,跳了出来,离天那么近,抬头可见……青颜屏住了呼吸,暗自提气,不知陆雪琪究竟错在哪里,引得二人大为反感,生怕这兄妹俩突然动了不轨之心,人心悱恻,不可不防。
“好了,白翎。陆姑娘总归是贵客,不可造次。她怎么知道族人的忌讳。”这一声落下,天突然开阔了,星斗依旧远远地挂在天边。
殷月虔诚地对着圣山,拜了拜,这才开口道来。天地未生之混沌时,墟神以大力开天地,而阻荒神悖乱之行。
墟神以生,荒神以死,墟神以精神兴万物,荒神以混沌湮天下。墟神主动,荒神主静。
故墟神为生,荒神为死。墟神和荒神一直在不停争斗,谁在争斗中落败,就会陷入两万年的昏睡。
四万年前,荒神战胜了墟神,于是整个世界空洞一片,所有的生命都被消灭,没有光,也没有暗,没有
“有”,也没有
“没有”,直到墟神醒来,转生成为巨人盘古。盘古举起双臂,于是有了无穷的力量,他和荒神搏斗了两千次,每次都不分胜负,最后,盘古变成一只巨兽,一口把荒神吞进肚里,于是,荒神变成了大地,盘古变成了天空,盘古的心脏变成了众星之首——太阳,双肺变成了月亮和影月,肝脏变成了郁非,脾脏变成了填阖,胃变成了印池……盘古的每一滴鲜血都变成了天上的一颗小星,星星运动的轨迹就是盘古的脉络。
盘古在吞噬了大地之后,创造了各个种族来镇压荒神,为了这些种族能够存活,他又创造了各种动物和植物,期望生命的种子永远延续下去,只要大地上还有生命,生命之气就能镇压住荒神,让他不会醒来。
因此,东陆大地上将会布满生命两万年,直到有一天,荒神醒来,消灭一切。
等殷月讲完这段开天辟地的神话,陆雪琪、青颜双双呆住了,满面惊愕。
青颜哆嗦着吐出一串断断续续的话语,
“你们疯了吗?……供奉……的……居然是……荒神……怎么敢……敢……”白翎嘟囔了一言,直接打断了青颜的梦呓之词,
“族人大多供奉的是荒神,而真正的萨满(星辰祭祀)是不信神的,我们是一群没有信仰的人……”天道,一也。
一者,阶于道,几于神,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其离凡尘,远众人,非吾辈不往来,乃可置身物外而控宇内,混乱之治可成矣。
行吾道者,必处身黑暗,夫处明者,不见暗之一物,而处暗者,察明之秋毫。
噫!吾道如剑,以刃割物则利,以手握刃则伤,切切。莫忘本心,遵从本心,历练精神,星辰与月,光芒永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蛮荒圣殿(一)外界因为佛骨舍利之事暗流涌动,北极冰原却是平淡如常,暴风眼中的宁静聚拢着一切的变数,事态朝着预定的轨迹推进……在通往蛮荒圣殿的路上,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好不惬意、畅快。
对于佛骨舍利一说,置若罔闻,浑然不在意。
“瓶儿姐姐,你可曾到过蛮荒圣殿?”小环忽然道。谐趣的挤眉弄眼的,很是乖张,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鬼厉,回头望着金瓶儿。
金瓶儿走走看看,漫不经心,欣赏着四周的景致。毫无疑问这是异域的另一处神秘之地,充满了生机,虽然是沙丘漫漫,其中不乏绿洲,暗流淙淙,灌木杂生,寒暑交替,别有另一番景致。
风一吹,黄沙流舞,遮天蔽日的,绿洲仿佛定神珠一般,将居无定所的沙丘挽留。
点点绿意恰到好处的点缀,不至于过分单调,也不繁峙。相比阴森荒凉的魔窟,此处种种已是仙境了,空旷、高远、自由自在,身心舒坦,很久没这么松弛了,是很久很久了……不知何故小环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样,天真浪漫,恬淡青涩,兴许是预知到了什么,又或者自己找对了应有的位置,总之她变了,恢复了当初的那份甜美。
丫头身上有了另一种奥义,听不懂看不透了,她找回了自己,你可寻觅到了你的归宿?
“呵呵,蛮荒圣殿岂是任何人可以祭奠的,已故的玉阳子师叔怕是也没去过,宗主你说是吧?”机锋一转,旧事重提,生硬地应了一言,颇有挑衅的意蕴,仿佛在强调着什么。
果不其然,鬼厉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斜视了一眼,恨意突生,锋利的刃芒贴着那俏生生的脸颊划过,一双无形的力道扼住了白皙的颈脖,沉闷的压迫感骤然逼来。
魔焰滋长,熊熊烈火窜了起来,腾起十几丈,晦暗的空间绿光闪烁,正一点点的往下陷落,黝黑粗重的铁锁横贯幽冥空间,金瓶儿晃晃悠悠的站在铁锁之上,四处躲闪着烈焰。
刀尖上舞动,与荒神照面,没有惶恐,更多的是享受。
“宗主莫不是不记得那一战了,玉阳子师叔他老人家泉下有灵,岂不心寒。你我三人合力送行,世上又有几人能有此福缘,宗主真是薄情寡义!”不退反进,怯生生的勾起旧事,很是唯美的勾勒那伤痕累累的往昔,弥合的疮疤又被豁开一个口子。
鬼厉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跺了一下地,转身朝着金瓶儿走来。没有在忍让,反应很强烈。
小环楞在当场,这二人又是怎么了,若非一日不针锋相对,便不肯甘休吗!
真是冤家,谁的心思也猜不中,索性置之不理,隔岸观火。
“你欲何为?”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冷冷地问道,没有一点人情味。
“呵呵,宗主是在吓唬小女子吗。初遇之时,血公子锋芒正盛,杀伐决断毫不留情,何等的快意。几时优柔寡断了?十年,那是怎样的十年?真是很想知道。哎,别这么看着我,玉阳子师叔只不过先行一步罢了,我合欢派不是也覆灭在你手吗,魔教之人死得其所,何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你小心了!”鬼厉淡淡地抛下一言,亦不多做纠缠,厉声惊喝道。金瓶儿切身感受着他的忿恨,无所顾忌,没完没了,笑脸相迎,弱弱地又道:“那十年对碧瑶小姐只是悔恨、愧疚吗?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去九幽,今昔的因他日的果,你可想好了?”言辞虽是细语柔声,轻飘飘的,声声入耳,仍难逃不过几人的法眼,小白也竖起了耳朵。
第一百三十三章蛮荒圣殿(二)鬼厉没有吭声,头也不回地的离去,心如磐石,大步流星,没有一丝的迟疑。
金瓶儿从头至尾只是笑闹,鬼厉的反应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亦不羞恼,亦不做作,有几分窃喜,又有几分赧颜。
小环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的唏嘘了几声,精灵古怪的眼神瞄了几人一眼,心领神会,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安静地跟在鬼厉后边继续前行。
小白舀起溪边的清水洗了把脸,慵懒地伸展了身子,冷玲玲的水花轻轻飘洒,宛若出水芙蓉美艳不可方物,自在的梳洗了一番,待几人走过,悠悠地摘下一片叶子,吹奏着清夜的曲子,撩起心海的涟漪,声音缠绵悱恻、悦耳清新。
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只不过是蛮荒之行一点波折,只不过后面几天再没意外,越是靠近蛮荒圣殿,鬼厉很沉闷,压抑地透不过气来,明明知道此行是最后的历程,将众人安置好便可义无反顾地前去九幽。
初闻惊喜,心中十分的畅快,一块淤积的心病终得解脱,重逢的日子盼不得就在隔夜之后,失去之后方懂得珍惜,再遇有太多太多的话语说不完。
就是想着可再遇,也是暗自欣喜,轻松自若地如鸟儿一般自由翱翔。眼看着将至,有一种无名的情绪充斥着胸膛,很累很无力,不可抒发的辎重严重地削弱着精神头,表面平淡如常,内力已是空虚,苍白,风吹即倒。
三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蛮荒圣殿,桥对面一座塔林模样的尖塔,看着只有区区四层,实在是很不起眼,颜色偏向深黄,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风雨洗礼之后褪色了,有些陈旧,破破烂烂的,甚至微微有些倾斜,摇摇欲坠。
可偏偏就是这样,坐落在对面无比的和谐,生出几分妙趣,生机勃勃,点缀在绿水黄沙之中的一颗珍珠,水无它不活,地无它不重。
景色一路走来,并无太大的异同,仿佛此处的绿水更幽了,比不得桃花朵朵开雾气氤氲的飘渺仙境,又不是晨钟暮鼓佛音空寂的寺院,如此清幽恬淡的妙地寄予了自在逍遥。
耳畔清水之音潺潺,拂去心尘,水边绿藻飞扬,激荡群山,对岸谐趣漫漫,沁人心鼻。
好一块福地,宝地!
“圣使,对面可就是蛮荒圣殿吗?”鬼厉隐隐的已然猜到,止不住疑虑,仍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青龙一切都看在心里,精明地的一笑,摇了摇扇子,悠闲地踱步,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宗主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问!圣殿屹立千百年不倒,自有玄机!”隔岸观火,青龙的神情变得虔诚凝重,身朝东方拜了拜,继而退到鬼厉身后,郑重其事地道:“宗主,请!”鬼厉仿佛没有听见,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几女的神情各不相同,小白故地重游,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有勾起了某些遗落的记忆残片,盈盈于怀,欲说还休梦已阑。
小环则是满眼的惊奇,瞻前顾后,东张西望的,博览群山苍翠,近看水上浮桥,远眺绿水绕弯,心情显得极好,一路上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
不时在鬼厉身边说些跟周一仙游历江湖之事,鬼厉大多是沉闷不语,有时也忍俊不禁,干咳了几声。
再也没有出格过,不曾展露那脆弱的一面,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不自在,反而时而也插嘴,那份和谐烂漫的亲情任谁也不会拒之门外。
“如此景致,要想入魔难上艰难,不似空桑山那么远绝人世,不发疯才怪呢?”突然吓了一跳,道出了玄机。
心里扑腾一跳,
“道长,你可不要……”金瓶儿耳熟而详,有关蛮荒圣殿的传言更是分外上心,魔教老一辈的怪物可都是侍奉过圣殿的,据闻这圣殿又分内外两层,内殿向来由创建之初的四大圣使的后裔守护,只有通过圣殿考核的翘楚之辈可才进入。
无异能进入内殿无一不是魔教英杰,也成了一道界限分明的分水岭,容不得别人嫌三说四的,圣殿的机关也恰巧藏于内殿之中。
对于普通子弟来说,能进入外殿,已是莫大的荣幸,内殿则是重中之重。
因此之故,金瓶儿先前才说玉阳子也没进过圣殿。此刻,那传说中的圣地近在咫尺,就是她也忍不住心神摇曳,喃喃自语:“那可就是嘛?”燕回等人先前虽到过外殿,此番重临更是满目狂热,一干人庄严、谨慎,憋足了劲儿,心痒痒地,奉鬼厉如同神明,令行禁止,发自心底的臣服,是以也是分外的激动。
浩浩荡荡地队伍停在桥边,严整、干练、经历了血雨腥风,圣教的精华尽在于此,而那个男子木然地站在桥头,谁也不曾有怨言。
鬼厉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一一收至眼底,平息了一下,有力地说道:“圣使,带路吧!”青龙一马当先,拂袖而去,踏上了凌驾在河流之上的浮桥,走的很是稳重,步履节奏有力,那浮桥竟是没有一丝的晃动。
可见力道拿捏的火候很是到位!鬼厉第二个、小白、小环、金瓶儿等相继过桥,那浮桥依旧很沉稳,水声虽不是激浊荡漾,惊涛拍岸那么雄壮,却只有一股气势,轻缓赋予谐趣淙淙流向,跳跃着唱出美妙的音符,后浪赶着前浪,涌动着,川流不息。
遇暗礁撑起亮丽的水花,匍匐着越过去,水向两边分流,露出中间的障碍。
无滔滔大江的崩腾不息,雪浪凌空,无小溪的清脆悦耳,缓缓清唱,自在地流向,时有暗流蠢蠢欲动,更多的是古井不波,埋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