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应该先说些什么。
车厢,幽暗;气氛,幽沉;
阔别了半年之久的男女,视线再度胶灼在了一起,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于四目相对间,将彼此的思念,悄无声息的宣泄而出,犹如一朵空谷幽兰,于夜色之下,悄然绽放,魅惑的光泽,是那般耀眼,饶是连天际的月亮女神,都比之逊色……
开着车,老张时不时的将眼睛往镜中看去,他的心尖直发痒,他觉得自己比后方的当事人还要着急,他好想让他们立刻就回到当初的如胶似漆,可是,可是他们两个怎么就,一声也不吭呢?
老张急不可耐,偏偏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得认命的开着车,任由后头的两个,自生自灭!哼!
双眸犀利的紧锁着郁凉晚,牧子正的眸色,越变越暗,看似清冷极了,面容上望过去似乎也同平常一般的镇定,然而,在事实上,他也当真是紧张极了的。
就算是求婚那晚,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心脏跳动频率快的,简直都快从他的嗓子眼中跳出来了,他在这个世间生存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
原来,人的心,当真会死,如他这半年一般;也原来,人的心,也当真可以死而复生,诚如他现在。
牧子正很怕,很怕面前的这一具娇软香躯只不过是他太过思念所产生的幻觉而已;他更怕,更怕狂喜过后涌来的,会是更大的……绝望!
所以,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她;所以,他根本不敢出声,就怕自己吓走了她。
可是,可是这该死的女人!他不说话她怎么也不说?她做了这么多的错事,简直就像是用刀子往他的心脏上戳洞,伤的他鲜血淋漓,只差一点就血流而亡了,怎么还不主动承认错误?!这么久没见,她竟然还给他装起哑巴来了?!
他真恨不得、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身躯,在一点一点的向着郁凉晚压去,牧子正眉宇间的寒气,正在逐渐升腾,犹如暴风雨压境一般,危险凛冽……
而就在他恰好登上最顶峰,正欲彻底爆发之际,一直安静凝视着他的郁凉晚,终于,有了动静。
单手撑在身后,支撑住自己,另一手抬起,郁凉晚几乎是颤抖着抚上了牧子正的脸……
因为紧张,郁凉晚的手掌心都出汗了,而牧子正的面颊微凉,轻贴上的那一瞬,肌肤相贴,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而他,又何尝不是?
他是个男人,从来都未曾流过泪,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久违碰触,就让他,感动的想要哭?!
幸福来得太快,是那般的不真实,牧子正甚至都怀疑,面前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正在真实发生的?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小丫头她,当真回来了?而且就在他的身下?柔柔的抚着他的脸?
在郁凉晚摸上自己脸颊的那一瞬,牧子正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薄唇越发的抿紧,眼眶发红的死死盯着她,他的长躯正在,微微颤抖……
“牧子正。”
浅浅溢出一声叹息,红唇抖栗间,郁凉晚终于开了口,唤出了久违的名字,这一个,早已经刻入了她骨髓之中的男人名字,诚如他的人一样。
“牧子正。”
一瞬不瞬的仰望着牧子正,眸中有些贪婪,不知道到底是紧张的,还是被狂喜激动冲撞的,郁凉晚就连声音都在颤抖,樱唇细碎的颤抖着,她再度唤着他,眼角,有泪珠滑落,一颗,接着一颗……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明明,明明从报纸或者荧幕上看去,没有多大变化的啊,怎么现在亲眼看去,就这般清瘦了?!
“难道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吃饭?
他这半年下来,嚼下的究竟都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俨然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失去了生命,乃至于灵魂!
这小丫头当真是厉害,只寥寥几句,竟就让他那空洞了半年的心,瞬间被涨满!?
就连梦中都想念着的声音真实的传进了耳中,长躯一震,刹时间,有股狂涌顺着他的脉络烧将起来……
“你这个没心没肝的东西!我真恨不得跟你同归于尽!”
一把捏住郁凉晚的下巴,长眸危险的眯起,牧子正咬牙切齿一般的低吼出声,然而,口中虽然说着恨,他的身体,却眷恋不舍的死死压着她,将他的深情爱意,尽然展现。
忽而间,他猛地低下了头,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