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心中一痛,面上却如常微笑,脆声道,“公主,离太子拖奴才来问公主这可还有西瓜,他家太子殿下这会子正想尝呢。”
“宫中没有西瓜了?”用得着到她这要?夏清妍不禁拧了拧眉。
“那王槐说,离太子那日在亭中尝过公主这的西瓜,说送至他那的定是被挑了剩的,都没有公主这的甜,遂厚着脸皮来讨一个。”她捂嘴好笑道。
“那就给他一个吧。”夏清妍没有过多细想,不过一个西瓜而已。
“是,奴婢这就去。”妙玉福了福身,转身欲走。
“妙玉。”夏清妍唤住她。
“公主何事需吩咐?”
夏清妍抿着樱唇,静静审视了番妙玉,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感觉这几日的妙玉失了前些日子的跳脱,安静多了,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没什么,见你眼下有青黑,定是没休息好,有什么事你吩咐下头的人做便好,便累着自己了。”
“谢公主关心,奴婢无事,不过是这些日子热得慌便未睡得太熟,倒让公主担心了,奴婢有罪。”妙玉低垂下脸来,急急解释。她担心被夏清妍看出什么,却又为夏清妍的体贴而心酸感动,然一想到夏清妍如今深陷囫囵,心中的决定愈发坚定。
“原来如此。”夏清妍恍然大悟,哈哈一笑,“这个容易,等会我叫人也给你送块冰,你房间里有了冰块就会凉上些许的。”
“不不不,冰块之物哪能给宫奴用。”她急急摇头,那可是帝王、宫妃皇嗣等才享受得到的。
“瞎紧张什么,不过是块冰,快些送西瓜去吧,送好了早点休息。”夏清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虽是皇室中人所用,但她不至于赐块冰的权力都没有。
“是……”
……
曲幽台内,离元澈边吃着西瓜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中的字条,末了挑眉道,“拿去瞧瞧,赶紧安排下。”
王槐接过字条,王杨随即凑上前来,两人快速扫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各不一样。
王槐:“殿下,这宫女能相信吗?”
王杨:“这宫女胆子真大,居然敢迷昏她主子让我们带出宫。”
王槐无语,连眼角余光都不想瞥到王杨。
“为什么不信?”离元澈仰起脸,学着夏清妍那日的吃法,将一整片西瓜尽数塞进嘴里。
王槐嘴一抽,做奴才不容易,做他们家殿下的奴才更不容易。首先,得会揣摩,揣对了尚可提前做好准备,揣得错了,少不得被罚一场,这太明显了吧对主子不敬,得是模模糊糊,似懂非懂。就像刚才,他家主子明明好奇那妙玉的宫女所谓帮衬手法,却又不将话挑明了,只道是西瓜味差了。这送进宫来的西瓜能差到哪去?公主那的西瓜是西瓜?这到了殿下这就不是西瓜了?
再看王杨,他有时真羡慕他,瞧瞧,他和他看问题就不在一个层次,他实在想不通殿下怎会留王杨在身边如此久,不过王杨直到现在也没被发落,这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他略有担忧的道,“奴才倒认为王杨说得有几分道理,这妙玉连自己的主子都可以背叛,何以不会陷害殿下?殿下如今身在夏国,如若冒然做出什么让夏皇揪住辫子,不是凭添麻烦?”
王杨认同的点头。
离元澈将侍女再度端来的玉碟推开,摸了摸肚子表示吃不下了,他朝王槐悠然笑问,“你说清妍妹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王槐扯了扯嘴角,“奴才不知。”对于自家主子一瞬将严肃的气氛打破有些颇为无奈。
“殿下如此优秀,没道理清妍公主不选殿下呀。”王杨兀自疑惑起来。
离元澈、王槐两人直接无视了他。
“清妍妹妹确有心上人,不过显然这人并不怎样,不然也不会连一个宫女都看不上,不惜对自己的主子下药迷昏,好让她随本太子回国。”离元澈眯着眸子,想他那日根本就不指望从妙玉嘴中问出什么,那宫女摆明就是个衷心的,尽管衷心用错了地方。
王槐点头,“那倒是,嫁了殿下怎么也是太子妃,未来离国的皇后,任谁都会如此选择,这宫女这般做法也能理解。”他顿了顿,又道,“也许不用那妙玉如此,夏皇便会赐婚也说不定。”
“这可就说不准了。”离元澈冷冷一笑,夏允翊从头至尾就没对那五十年和平或是他带来的二皇妹有半丝兴趣,如果说故意如此那也太过了。
王槐不语,前几日的洗尘宴那夏皇可没答应,虽是借着酒意退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没联姻的心思,否则不会连应付的话都没有,他提议,“那奴才现在就去准备?”
“若是明晚无碍,记得最后做干净点,别给本太子惹什么麻烦。”
离元澈幽幽瞥来一眼,惊得王槐后背的被寒毛根根束起,心想那妙玉也真是可怜,不过想想也是她活该。他恭声回答,“是,奴才明白。”
“那下去吧。”
王槐犹豫着没有走,黜着眉宇欲说不说的模样让离元澈当下皱眉,“还有事?”
王槐面色纠结而复杂,他想了想终是没忍住,“殿下,仅凭黑奴一句话您便将夏国公主带走,如若她不是那个人,您难不成就不娶了,这对她……”多不公平。夏清妍在王槐的印象中其实还是满不错的,只不过,他弄不准他家殿下到底是出于喜欢之心,还是出于其他,如若是后者……
离元澈嗤笑,“冲着她是夏国的长公主,你认为本太子能将她怎样?”一说完离元澈心里憋着一口气,居然被自己的属下如此质问,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如今的问题不是他娶不娶,而是人家肯不肯嫁。
“奴才下去准备了,奴才告退。”王槐赶在离元澈发作前拎着似懂非懂的王杨一溜烟的离去。
离元澈挥了挥手,将殿中的宫奴全部遣退,忽然就忆起与夏清妍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彼此他正遭遇追杀,因着和使臣队伍分开,身边仅跟着王槐、王杨,他并没有暴露提前到来夏,遂遇到刺杀他没有硬碰,而是选择躲避暗中调查,这也是为何他的脸会被化妆的缘故。
当他躲至暗巷避过危险正要出去时,夏清妍扯着侍女两人身着男装闯了进来,阻止他出来的脚步并不是因为她俩,而是尾随她俩而来的三名暗卫。他当时以为刺杀者再度返回,却未感觉到任何杀气,遂他突生了看戏的心,只因为他听到了‘公主’二字。
既有暗卫出没,就必会知他存在。而他出不出来都免不了被查上一番,而那些隐蔽气息极佳的人显然是皇家暗卫,兴许等不到晚上,他的身份便会被人查出,索性他就光明正大的出现了,为了更好的接近夏清妍,他更是不惜自伤筋骨,隐瞒真性情。
虽被某些人知晓行踪失了先机,但因此识得夏清妍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承认初见她时便对她极有好感,率直个性的人儿是他这种在皇宫浸染多年最为羡慕的,几番接触下来,发现娶了她做自己的太子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黑奴所言……
……
帝王生辰宴,休朝一日。
似乎为着这大好的日子,酷夏时分竟难得的迎来些许清凉,微风不再热气腾腾的,日光亦不再炙热毒辣,皇宫内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宫人有条不紊地穿梭于各地准备着帝王夜间的生辰宴会。如今实力当得三国之首的夏国,因着帝王二十生辰,不仅是离国、萧国,周边各数小国亦有使臣来贺。今日的皇宫内到处洋溢出喜庆。
皇宫的忙碌并没有影响至落樱轩,宫人们放轻脚步有意避过寝殿,生怕扰着殿内安睡着的公主殿下。
阳光穿过格纹窗柩,卸下刺目日光,剩一层如纱铺洒殿内,还有一束直直打在殿内那极其惹眼的粉色圆型床上,层层轻纱如一朵倒垂的粉色花儿般垂落而下,香风轻抚,丝丝飘逸,美得梦幻,亦美得让人不忍打扰。
殿内安静异常,一声嘤咛从锦被中发出。层层纱帘后,一张薄薄的锦被上印着只超大的粉色猫形物,一男一女正相拥而眠,画面温馨而美好。
夏清妍欲缓缓扯下蒙着眼睛的锦被,然锦被仍是覆了她眼,她再拉扯,然那被子好似故意气她,一扯开它又‘滑’了上来。夏清妍刚因睡饱而生出的满足瞬间被惊的头脑清明,蓦然起身,环顾一圈无人的殿内,这才松了口气,嘴角抽搐的看着某男人,“你怎么还在?”她眯着眼睛看了眼外头的日光,撑着手肘欲起床,然腰间一个大力,她再次跌落圆床。
看着男人坏笑俊美的面庞,夏清妍想火,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无力,只无奈道,“你这么快就下朝了?”
夏允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揽着少女的腰,面目柔和,唇角含笑,因侧躺着,那微敞的衣襟露出一大片象牙白的肌肤,阳光照射而来,似泛着如玉般的白光,恨不得让人上前摸上一摸,好应证手感是否同样极佳,他这副样貌真真性感的一塌糊涂,由其嗓音带着刚醒的嘶哑,撩人心弦,他道,“今日我生辰,不用早朝,遂特意陪你睡个懒觉。”
夏清妍小心脏怦怦直跳,俏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鼻头一热,顿时有什么滑过侧脸,滴落至铁被,晕染成一朵艳色红梅。
“我…我最近血气有点旺。”她手背一抹,顿时一条血红的长线横过她半边脸颊,姿势从侧躺改为平仰。丫的,一大清早的,不带这样色诱的哇。
少女心虚的解释换来男人声声轻笑,似从胸腔中发出,透过鼻子,清悦动听,那凝视着她的眸光如春水将她暖暖包裹,只觉着溺毙在那其间也无所谓了。今日清晨的夏允翊,真真让她着迷心动啊,夏清妍如此想着。
男人轻唤,“皇妹……”
夏清妍抿了抿唇,眸光乱闪,她极想移开目光,却发现好难做到,那纠结的面色,配着半边带血线的脸颊,让夏允翊眉目里皆是化不开的浓浓笑意。她咽了口口水,对她展露祝福的笑容,“生日快乐,夏允翊。”
“嗯。”尽管是没听到过的生辰祝福,但只要是她给的,他便欣喜。从未觉得过生辰是如此美好,美好的哪怕将一生所有时光用在与她相拥赖床,陪她轻笑聊天,他也是极愿意的。
这一刻,他竟生出一种不要繁华,不愿喧嚣,只愿时光荏苒,她伴他身侧,相守至终老。
他宠溺轻笑,用自己的袖口,轻柔地,缓慢地擦拭着她被血渍染到的脸颊,一下又一下……
……
夜幕渐落,皇宫逐渐热闹起来。
还未开宴,朝臣与家眷们相游于御花园中。能够来皇宫参加帝王的生辰宴,都是上了品级的大臣,其妻亦是朝延命妇。那些熟识的朝臣、子女相聚在一起,或娇羞细语,或高谈阔论,或谨言慎行。也有那地位相对低微的京中臣子们,壮着胆子主动接近上级,亦不乏群聚成团凑凑热闹的。
白思颖今日特地精心打扮了番,在一众京都贵女鲜艳夺目的扮相中她的清新着装倒如一抹盛夏青绿,加之那温婉得体的性子,嘴角含着的似水柔和的笑意,顿时吸去了许多京都公子的眼球。
而那众多贵女鄙夷不屑的目光白夫人直接当成了嫉妒艳羡了,她很满意自家这第一才女的女儿带来的集体效应,以思颖的才华和美貌,就算只是京都知府的身份亦不缺嫁个好家世的男儿,这不,今晚帝王的生辰宴便是个好机会。
她拍了拍白思颖的手,温和笑道,“思颖,娘去齐夫人打个招呼,你去找雅茹玩吧。”顿了顿,她又道,“那陈公子……也莫把关系弄僵了,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
见白夫人离去,白思颖嘴角的笑意再也难以维持下去,她忍受着周遭明显的窃窃私语和异样刺目的眼光,莲花步略显急切,往刚刚看到的齐雅茹而去。
白思颖微垂的眼睫下眸中尽是怨毒,若不是夏清妍,她怎会落得如此尴尬境地,街中店面不敢去,如今到了这宫中又受尽白眼,若不是为着见那位大人一面,她真不想踏进此处,好给夏清妍奚落自己的机会。
她紧握秀拳,她不能因着如此就落荒而逃,只怕夏清妍会变本加厉的嘲笑自己。她眸光坚定,等着,只要那位大人接受了她,她夏清妍再受宠也只是个公主,又岂能奈何得了她?
还未走近齐雅茹,她便友好的对其笑了笑。然只她心中知道她对齐雅茹亦是怨恨着嫉妒着!想她白思颖要才有才,要美貌不缺,却因身份低微鲜少有与她亲密的贵女,齐雅茹却不同,她贵为候府嫡女,这京中大多是朝臣贵胄,她齐雅茹不为她介绍认识下贵女也罢,那日在巷中居然那般嘲讽自己,这群高高在上的贵女哪个不是占着自己的身份,如若没有了身份的陪衬,她们还能如此鼻孔瞧人?包括齐雅茹,她们如何能比得上自己?
可是今晚,她不能落单,只愿齐雅茹别故意忽略她,到时那位大人有所误会就得不偿失了,忍一时之气便好。过了今晚,兴许全京都的贵女都会羡慕她得了当朝丞相的青睐,到那时,还有谁敢瞧不起她?
待到走近,白思颖已经全然收拾好了内心的一切情绪,包括面上看不出半分异常,她一上得前来便亲密的握住齐雅茹的素手,嗔怪道,“茹儿妹妹,我找你可找得苦。”
“你来了啊。”齐雅茹可没那般多的花花肠子,此刻她正忙着呢,“真是的,柏源哥哥怎么还未出现?”
她和齐雅茹一接近,周遭议论声便小了些许,白思颖身份忽略不计,然齐雅茹却不同,由其是忠永候因功负伤赈灾回来,保不准帝王心情一好就大加犒赏或是升个官什么的,那齐雅茹的身份便水涨床高了,与她交好的白思颖还是能不得罪便不得罪的好。
周围的情况白思颖又怎会没察觉?她顺着齐雅茹犹带抱怨的话掩嘴轻笑,“茹儿妹妹真是心急,放心吧,茹儿妹妹的未婚夫婿是跑不掉的。”
“我倒不是怕他人跑,我是怕他的心跑了。”齐雅茹却道。
白思颖一愣,须臾,一阵喧闹夹杂着女子轻呼声,便闻得:
“瞧,羽相大人来了,羽相大人真是风姿卓越,妖冶绝伦……”
“陆尚书刚强硬朗,看起来也极为有安全感呢……”
“一刚一柔,皇上身边的文臣武将非他两人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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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宴会了~抹一把辛酸泪~急赶赶的~
然后,今天无意去百度栏里输了下烟的文名,呃,狗血的一连串盗版的,烟点了其中一个,一个女性版块的,然后,烟真的欲哭无泪了。那的更新的速度和烟的相差无几,最让烟无语的是楼主每发一章就有跟帖的说辛苦了,加油更新啥啥的。烟情不自禁想问,发帖的人辛苦了那我算什么,我辛苦上完八小时班的,再来码字,烟时速最快一千,卡文时甚至两小时才一千字,如若是万更起码在电脑前要坐个十到十一二个小时,再加上上班,烟一天要对着电脑长达十八个小时,烟的皮肤现在频频告急过敏,前两天还高烧到38。7,盗版兄啊,我这么辛苦的更文,你们能不能别对我那么狠?咳,容我吐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