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孔琉玥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又柔和了几分,但却明显听得出有承诺更有警告的成分在内:“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不负我,将来我也一定不会负你,一定拿你跟白书蓝琴一样看待,让你不后悔跟了我!”
不再是以前那个心眼细爱使小性儿还防着她的姑娘,而是现在这个冷静自持有主意还对她敞开了心扉的姑娘……这样的姑娘,让珊瑚没来由的觉得安心,“姑娘放心,奴婢以后只跟着姑娘!”较之刚才,这一次,她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心悦诚服。
孔琉玥当然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同,知道她至少已有八分诚心效忠于自己了,放在身侧一直紧握着的拳头,方缓缓松开了,随即笑着问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之前告诉我晋王妃所说那些话的真正原因了罢?”如果她告诉了她真正的原因,那么,她对她的信任,便可以又增加一分了。
珊瑚原是个聪明的,如何听不出她还不放心,是在试探自个儿?虽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羞愧,到底没有再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动机说与了她知道,末了声若蚊呐的补充,“……这些都是奴婢一点子浅薄的看法,当不得真的,权当博姑娘一笑了。”
虽然早已料到珊瑚之所以会撺掇自己装病退婚,一定是因事关她自己,但孔琉玥还是没想到,她的真正动机竟会是她不想在将来给永定侯做通房做小妾!
她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是谁规定的陪嫁丫鬟就一定要给男主人做通房做小妾的?就算这是这个时代约定俗成的,也不是没有例外的不是?再者,就算真有这样的规定,作永定侯的通房小妾和作尹淮安的通房小妾,好似也没什么分别罢?不一样都是通房小妾?
“虽说都是屋里人,可奴婢毕竟是在尹府长大的,亲朋们也都在这里,当然好过人生地不熟的永定侯府……”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孔琉玥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于不知不觉间,将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
她忙敛住心神,继续听珊瑚说起来,“……而且据奴婢所知,永定侯爷都年二十有五了,膝下却除过一个嫡子两个嫡女以外,半个庶子女皆无,……外界又有那样的传言,奴婢实在怕将来,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姑娘,奴婢对天发誓,奴婢现下对姑娘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姑娘,您明儿要不就真‘病’一场罢,永定侯府真个去不得啊,而且您跟大爷又是那样的情谊,将来大爷一定不会看着您不管的,就算名分上差大奶奶些微,只要大爷的心在您这里,也是有可能跟大奶奶平起平坐的!”
不用珊瑚特意强调甚至还发誓,孔琉玥都知道此番她是在真心为她着想了,因为如今的她和她,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她好了,她才会好了!
但是,孔琉玥暗自苦笑,珊瑚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别说此番与永定侯府的亲事关系重大,尹府上下都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就算她真“装病”成功,让永定侯府退了这门亲事,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也是绝不会同意她给尹淮安做二房的,——当然,她自己也是绝不可能给人,尤其是给尹淮安做二房的!
说不定到时候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甚至会逼她“以死明志”也未可知,那样一来,永定侯府便欠了柱国公府天大的人情,即便没有她嫁过去,尹府一样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甚至还能省下一份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