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里面很安静，孙健在外面抽烟，没有进来，因为徐少杰没有说开车离开的事情，孙振东汇报了事情之后，意外的没有直接下车，依旧在车上。

“小孙，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孙振东的确是有些犹豫的，跟着徐少杰超过半年时间了，孙振东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什么都不多说，严格按照徐少杰的要求做事情，可以说是憨厚有余，灵活不足，徐少杰从来没有评论什么，甚至很少和孙振东单独交谈，完全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所以说，孙振东也开始思考了，究竟该如何做好领导的秘书，这里面的度该怎么把握。

如果说时时刻刻显示自己是为领导考虑的，在诸多的大事情上面都提出来意见建议，这显然是不成立的，过犹不及，秘书需要的是稳重，但什么都不说，完全按照领导的要求去办事，缺乏积极主动性，更是不合适的，领导需要的是秘书，不是钟点工。这里面就有一个灵活协调的问题了，以前，孙振东不需要考虑如此高深的问题，可成为徐少杰的秘书，尤其是熟悉了本职工作之后，孙振东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的老成了。

这段时间，孙振东整夜的睡不着，因为孙振东的工作调整了，有面子了，老婆在家里是包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小孩的教育，至于说打牌的事情，很少进行了，家里的事情是不需要孙振东操心的，而且孙振东也没有打算暂时为家里做些什么，他和老婆也谈过。在徐少杰身边工作，主要就是考虑为领导服务，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更不能打着领导的旗号，在外面做出来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老婆是聪明的女人。知道收获是在付出艰辛之后。才会得到的，所以，从来都是低调的。孙振东睡不着，老婆也发现了。开始以为孙振东是因为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总是处于兴奋的状态，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情况，就问了孙振东，孙振东说出来了自身的忧虑，想不到老婆的一句话，惊醒了孙振东。老婆说了，只要心里是为着领导好，有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事情。不妨在领导面前直说，遮遮掩掩的反而坏事。

今天看见土管局出现这样的事情，孙振东还真的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这些话，说起来有些不好听，所以孙振东犹豫，既然徐少杰都这么说了，孙振东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徐省长。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的地方。您批评。”

徐少杰点点头，暂时没有说话。

“徐省长。其实在担任您的秘书以前，我就想过职能部门的事情，包括现在老百姓说到的一些观点，他们常常说到官官相护的问题，我以前也觉得不合适，认为领导就是要考虑到老百姓的利益，要为老百姓办事情，对有些官员不合适的举措，提出批评，有些不合格的官员，就是要免掉。”

“在您的身边工作了这么久，视野不同了，看见的事情和思考的问题也不同了，就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了，老百姓说到官官相护的问题，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面有很多的不同情况，有的时候是大家相互协作了，能够更好的处理事情，有的时候是因为相互之间的接触很多，关系自然显得亲密一些，有的时候也是为了互相方便，或者说工作上有必然的联系，当然，也不排除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的，这样的情况多了，老百姓自然是看不惯的，说到政府机关的时候，都是官官相护。”

“我认为领导在考虑老百姓意见的时候，不一定要完全按照老百姓说的去做，我曾经和同事争论过一个话题，就是领导究竟是为官服务还是为老百姓服务的问题，从服从上级、维护上级的威信来说，领导可以说是为上级服务，但从为老百姓办实事方面说，领导是为老百姓服务的，这其实是不矛盾的，上下的意见统一了，就不存在矛盾了。”

孙振东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小心，所以，说出来的道理，绕了不小的圈子，徐少杰已经明白孙振东的意思了，看着孙振东能够主动思考到这些问题，徐少杰还是感觉到欣慰的，秘书能够主动开始思考，就是完全进入角色的前兆了。

“小孙，你说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领导不是孤家寡人，不可能看见任何不平的事情，都去发脾气，都要求立刻纠正的，甚至都去处理到个人，这样的办法，早就证明行不通了，至于说领导为官做主还是为民做主的论题，显得有些深奥了，你能够说出来实话，说出来自身的感受，我认为还是不错的。你今后也会有独立面对问题的时候，我赞成你这种不绝对的观点，就是流传到现在的所谓的真理，在现实社会中间遇到了，也需要有认真的思考，不可不信，但不可盲从。”

孙振东舒了一口气，有些话，孙振东是不好明说的，但领导的领悟能力就是不一样，孙振东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来自己的观点，徐少杰就已经明白了。

“好了，土管局我们不去了，这样进去，必然打扰人家正常的办公秩序，不过，你抽时间和土管局的主要负责人见一面，说说你的有些认识，我想他会明白的。”

孙振东下场给孙健招收，孙健赶忙上车了。

“到公安局去看看。”

公安局的户籍办理大厅是最为热闹的地方，市公安局的户籍处，很少直接办理个人的户籍的，但也有一些需要在省直单位上户口的，在这里来办理。

进入户籍大厅以后，徐少杰看着颇为热闹的大厅，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的。没有人会清楚徐少杰的真实想法，有关西林市公安局的一些事情，包括西林市政法机关的一些事情。徐少杰是清楚了一些内幕的，这得益于唐文俊提供的诸多材料。

西林市的社会治安情况，可以算是很不好，**的事情，徐少杰还不知道整治的效果究竟怎么样，王明依旧是市委副秘书长。只不过到区里担任主要领导的事情。暂时泡汤了，徐少杰是市长，不可能每天都跟踪督办这些事情，徐少杰在公安局没有眼线。尽管唐文俊是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但是也插手不到西林市公安局的事情。

如果不是丁原和白长林的那一番话，下一步，徐少杰很有可能从公安局开刀的，长期在官场博弈，徐少杰知道哪些办法是最为奏效、也最为厉害的，孟耀飞是公安局局长。更是西林市委常委，如果从工作失误上面推倒了孟耀飞，对谭常轩是莫大的打击，甚至会彻底动摇谭常轩在西林市的地位。

徐少杰的这些思考。仅仅还是思考，暂时是无法实施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实施，徐少杰的身边没有绝对信任的人，不会轻易做出来什么动作的。

就在徐少杰准备离开的时候，令人恼火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徐少杰已经走出了大厅，进入了公安局的院子，从院子离开之后。徐少杰准备到房产局去看看，如今办理房产证的人不少。

一个身着朴素的人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院。看来人的气质，似乎是上访人员的特性。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来人依旧穿着灰色的夹克，这样的夹克，在省城，基本上看不到有多少人穿了，关键是来人的身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手里还拿着材料，就是徐少杰估计，都是到公安局来上访的。

徐少杰不会主动去询问情况的，应该职能部门解决的事情，就是职能部门解决，就在徐少杰上车之后，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从公安局的门卫室跑出来了两个人，看样子是公安局的保安，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了来人的左右，其中一人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