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伶拿了两个消毒的外伤药,和纱布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你刚刚说严太太走了是什么意思?”
邵大师说道:“就字面意思咯,走了。全家人一起走的,活着的都走了。”
因为邵大师说把严老爷救回来了,老太太赶着离开倒是有一定道理。或许这些人一开始便没想着严老爷能把事情说出来,眼见自己请来的大师可能倒戈,先走了倒也可能。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像是一波波浪头似的拍在玻璃上,屋子里一安静下来,这种撞击声便显得有些瘆得慌。
路过邵大师的时候,斯伶仔细闻了一下,确实没有烟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那只鬼倒也不足为惧,邵大师和方牧之都在,说不定半夜就已经遛了。
回来的时候,方牧之正在收拾地上凌乱的符箓和一地玻璃。
“先上药。我包扎技术还是不错的,这次算是让你免费体验。”习惯性的拉起方牧之的左手,却发现他伤口是在另一只手上,见方牧之又是右手带着那块没有表盘的腕表,随口问道:“你是左撇子?”
“不是。我自己来。”方牧之拿过斯伶手里的药,熟练的用左手给自己清理起伤口,“右手画符方便。所以总是让左手拿刀。习惯了。”他清理的动作很快,直接上手把翻开的皮肉按了回去,像是在处理一件塑料制品似的。斯伶终于看不下去了,躲过他手里的棉球和镊子,“行了。你就这么讨厌我,想躲着我吗?划清界限也不是这样来的。就当我是医院里的小护士不行吗?”
她仔细的将手掌中那块细小的玻璃碎片拽出来,方牧之就安静的看着她,任由她的镊子伸进血肉里。
“这么大的伤口应该缝针,这样愈合的太慢了。”
“嗯,好。”
她只是随口一说,方牧之便应了下来。没有麻药,这家伙定然也是不会吭上一声的,“回去了伱自己去医院处理找小护士处理吧。这儿没条件。”
“……斯伶。”他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极为艰难的开口:“你应当听说过我的事情了。是我不该先撩拨你,但我是真的没办法承诺你什么,就连陪伴对我来说都太奢侈了。你那么好,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
斯伶刚想说话,便被坐在旁边打盹儿的邵大师吓了一跳。
只见他突然起身,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于此同时,邵大师身体里也腾第一下掉出了另外两只鬼——其中之一正是斯伶见过的假严老爷,而另一个,便是被打了一巴掌,正捂着脸的九泽。九泽一脸睡蒙了的样子,过了好几秒才把假严老爷一把提溜起来:“我帮你抓鬼,你还打我!”
“打的就是你!不然你赖在我身体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眼看着两人剑拔弩张,邵大师甚至做出了一副比划比划的态度,作势要咬破手指,却感觉整栋屋子猛地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