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玮主掌车骑大将军府临汾行辕,是李弘的绝对心腹,他完全能代表车骑大将军做出最有利于远征大军的所有举措。所以他的上奏将帮助大将军何进摆脱士人的逼迫,迅速与太后、中官恢复关系。但太傅袁隗和朝中那帮叫嚷着要杀死中官的大臣们却陷入了困境,尤其他们假借大将军的名义诛杀中官和虎贲中郎将袁术带领虎贲羽林军封锁皇宫的事,将把袁阀直接推上绝路。袁阀一倒,洛阳的门阀势力大减,大将军即可一人参隶尚书事暂理国政,独掌国家权柄。”
“伯父大人,你说在这种情况下,太傅大人要不要让步啊?”
樊陵微笑点头。
“西园军的四万军队,我和鲍鸿各领三营,淳于琼领两营。如果袁隗退让一步,淳于琼首先就要离开西园军,他的两营人马立即就会并入北军。鲍鸿因为董卓的关系,估计要高升,但他的三营人马也会被大将军拿走,最后只有我这三营人马了。”曹操对樊陵说道,“伯父大人回到城里后,务必对几位侯爷说清楚,我这一万五千人不能给何进,否则将来车骑大将军远征归来后,我们还是无法在洛阳立足。”
“我知道,这次我们被何进和袁隗逼得很惨,差点连性命都丢了,当然要痛定思痛,无论如何都要留点军队了。”樊陵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事你不要操心,几位侯爷心里明白,不会再便宜何进了。只是这样一来,何进手上的北军就有五万人,洛阳从此就是他的天下了,将来……”
“将来北有车骑大将军李弘,西有前将军董卓,大将军受到他们的掣肘,若想重现当年跋扈将军梁翼权倾天下的威势根本不可能。”曹操说道,“目前士人手上有左将军皇甫嵩的两万军队,其他的都不足为虑了。执金吾丁原现在是京官,他的军队是河内兵,大将军会让河内太守王匡马上把他们带回河内去。至于桥瑁和鲍信,自然是各回本郡了。如此一来,大将军、士人和中官三大权势再现鼎足之势,洛阳大定。”
樊陵连连点头,十分赞赏地说道:“孟德,你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混蛋小子了。我们老了,脑袋也朽了,是该象你父亲一样回老家颐养天年。这天下,看来是你们的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孟德,你说董卓在得知车骑大将军府改弦易辙之后,会不会继续进逼函谷关?现在,他在京畿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他遵从太傅袁隗的指令,执意威逼洛阳,这事……”
“伯父大人的担心非常有道理。”曹操脸显忧色,“太傅大人如果坚决不让步,并且联手董卓的话,这洛阳的危机短期内就很难解决。如今天子年幼,皇权旁落,大汉律法形同虚设。想想看,既然车骑大将军都可以无视天子的威严率军南下威逼朝廷,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仿效。不过,太傅大人一向以国事为重,他应该能审时度势,主动退一步以缓解洛阳危机。董卓也毕竟不同于李弘,他为官三十多年,深谙政事,熟知律法,不会有胆子做出那种无法无天公然蔑视皇权之举。”
樊陵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告辞走了。
太后一日三旨,命令大将军立即撤走虎贲羽林,解除对南北两宫的封锁,同时,她把留在宫外的所有中官全部召回了皇宫。太后坚决不让步。
八月下,董卓的大军到了新安城。河东的两万屯田兵进驻风陵渡,都尉郭勋率前军五千人渡过黄河。京畿震骇。
执掌车骑大将军府临汾行辕的李玮以车骑大将军李弘的名义上奏天子和太后,他恳请天子和太后以国事为念,立即下旨遣散屯兵京畿的各路兵马,以维持京畿的稳定和洛阳的安全。李玮在奏章中说,只要天子和太后能保证持续供应远征大军的粮饷,他愿意带十万大军南渡黄河,驱赶屯兵京畿的各路兵马。
李玮以车骑大将军李弘的名义急书大将军何进,说自己愿意率军南渡黄河以帮助大将军迅速控制西园军,稳定洛阳局势。李玮说,大将军能否完全控制西园军将直接关系到京畿的安危,此事千万不能再拖,迟则生变。至于奸阉再次入宫的事,李玮认为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奸阉已经遭到了沉重打击,短期内根本没有复起的可能。只要大将军控制了数万大军,掌控了国家权柄,那时,这些阉人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为什么非要现在杀?如今大将军为了这件小事不但和太后闹翻,还把洛阳的局势搞得一发不可收拾,有必要吗?到底是杀奸阉重要还是掌控国家权柄稳定洛阳重要?
李玮以车骑大将军李弘的名义急书太傅袁隗。李玮说,洛阳今天的局势已经严重危及到了远征大军和北疆的安危,如果太傅大人依旧没有办法帮助大将军迅速控制局势,他将率军渡河南下,直接介入洛阳危机,保护天子和太后的安全。
李玮以车骑大将军李弘的名义急书董卓。李玮说,将军现在已经是凉州牧,天子和太后也已下旨命令将军率军返回凉州,但将军无视天子的威严依旧滞留于京畿,以至于洛阳局势越来越紧张。如今北疆十六万大军已经攻入鲜卑国,洛阳急需稳定,恳请将军大人以国事为重,立即率军西进,以化解洛阳危机。
董卓先是收了赵忠等人送来的重礼,然后又看到了李玮的信。董卓打开书信匆匆看了一眼后丢给了李儒。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如此嚣张。”董卓冷声骂道,“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要理他,我们继续逼近函谷关。”
这时有人来报,谏议大夫种邵前来犒军宣旨。
董卓笑笑,对李儒说道:“看样子,我们要回西凉了。种劭是我故主之孙,朝廷派他前来宣旨,其用意不问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