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奎拍着胸脯,说出一番话,倒让林靖与身边的人都有所惊讶。
苏灿耿苞刘青等人自不用说,看向程奎的眼神中都带起了一丝鄙夷,只当他是吹牛大话,林靖却是惊讶于程奎言语中信心满满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完全在吹嘘,说话间有几分底气。
“原来程都头早已有了应付黑狼骑的办法,难怪敢于接下郑城主的差事。”林靖笑道:“说来惭愧,我第三都虽名为骑军,但战马配属不到小半人,因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程奎接口道:“这话我早就想要说了,我看林军使还是干脆转成步军了事,你看像如今这样,骑军战马不齐,发挥不出骑军的战力,等着朝廷给你补足,那得何年何月去了?若是下了战马,骑军又疏于步战,完全跟精锐步卒无法相比,还真是有点不伦不类之感。”
这程奎……林靖心中失笑,怎一出了边城,说话语气便变得不分轻重了起来?
苏灿在旁听了,不满地道:“照程都头这么一说,骑军是否都该转为步军来使了?骑军战马不足,便去想办法从敌军手中获取,岂能舍弃骑军的编制?都头常年戍役,难道还不知为何每朝每代无论敌我之国,都需设置骑军,且战场上真正占据主导之利的都是骑兵吗?”
“谁说骑军便定然是战场之主导?”程奎立时反驳,情绪突然有略微的激动:“即便是能占据主导,那也是精锐骑军,经验丰富,战马齐全,兵械精良,但像这样的骑军又能有几支?辽人黑狼骑那样的算是精锐吧?整个辽国不也就才这么一支,真正的骑军人数不过万余,其余充其量也就是辅兵的份;再说咱们大宋朝,以前还有一支敢战营,如今敢战营已殁,大宋朝莫非还有能拿得出手的骑军不成?有的骑军文不文武不武的,怕是连步卒都打不过了。”
程奎一番言语,语带讥讽,言下之意,是在说第三都几乎算不得真正的骑军,岂能谈及骑军占主导的意思。
“这么说来,程都头的意思,我第三都堂堂一骑军都,竟还比不过步军不成?”耿苞横起眉头,微带怒意地说道。
“怎么?不信这邪,若是林军使不甚介意,我倒是不怕麻烦,可以选拣一什人马与你那什过一过招!”
程奎竟也不甘示弱地还口,气氛顿时有些沉闷起来。
林靖尚还不知怎突然就起了言语间的冲突,就见程奎突然勒住胯下战马的步伐,停在了原地,迫使一旁的林靖等人也自然而然停了下来。
程奎从战马上跳下,将手中缰绳递到林靖手中,道:“林军使,程某步行惯了,还真骑不惯马,便将这马儿还于你们了。”
林靖正想劝阻,一旁的刘青直接夹着马腹驱马过来,从林靖手中接过缰绳,一边牵走战马一边冷言道:“不骑便罢,我们还缺呢。”
程奎冷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去,又突然向林靖拱了拱手道:“林军使,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憋在心中也不是很爽快,便索性说出来罢……敢问军使,如今我们两都人马同赴燕巢凶地,现下没遭遇敌军倒还无甚所谓,但等一旦遭遇,两都人马又无一个统一的号令,只怕很难施展出战力来,因此我觉得我等必须选出一人,负责号令两都才行!不知林军使觉得程某这话是否妥当?”
林靖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这程奎竟也懂得刻意挑事,将指挥权这个问题抛出来了……
谁说蛮汉看起来傻愣,就真的傻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