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谷沉下脸来,道:“林军使,莫非你是要抗命!?”
林靖冷笑一声,却不理他,反而是突然间大喝起来:“郑营主!我既身为青峰营将校,岂能致士卒荣辱于不顾!若是想要让林某大开营门,接受卓家私兵入营搜查,林某自认绝不肯答应!还请郑营主你好生问问,我们青峰营的将士们,肯不肯答应!?”
郑谷惊讶莫名,没想到林靖竟敢对他当众大呼小叫!
而唯有一直置身于人后的军使李鳌,心中却大呼要遭!
他总觉得林靖不过一介军使,竟敢当众驳逆营主郑谷的意思,其中定然不会是一时冲动那么简单。
但他却偏偏看不透林靖到底是意欲何为?
当初林靖初来青峰营,在得知第三都军械战马被强行借调之后,竟像个没事人般无所作为。
罗成功还常在他面前取笑林靖不过是个窝囊废。
但他总觉得此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双细眼兀自死死盯住林靖看去。
果不其然的,只见林靖话音未落,又再高声呼喊起来:“青峰营的诸将士们!如今我等堂堂禁军,竟被一干私兵羞辱至此,诸位还能眼睁睁看着,安静地承受这等屈辱吗?林靖在此敢问诸位,若是要教我第三都开营受查,诸位肯答应否?”
第三都所有士卒,被林靖一番言语挑动恨意,纷纷互相对视数眼,而后有人率先用充满愤恨的语气吼了起来:“同袍们!如此大辱,谁能忍受!我青峰营诸位将士乃是正经八百地大宋禁军!都是为大宋抛头洒血的悍勇之士,咱们这些年守边戍境,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诸位同袍,你们且想一想,若是辽人胆敢如此羞辱我等,我等将会如何去做!?”
林靖打眼望去,见率先开口响应之人,竟是一向软弱的陶全安?
此人倒还真不是表面上那般无用,莫非竟能第一个看透自己的心思?
林靖相信陶全安绝不会是被自己的一番话激发了热血。
这老货可不是什么好军人。
一番状语,声贯夜空,传进每个青峰营士卒的耳中,霎时间诸军卒个个都觉得自己体内的热血都被涌动起来。
“不答应!”
“绝不答应!”
山坡上,先是第三都军卒纷纷响应起来。
营门外郑谷、罗成功、李鳌手下的军卒则是见到自家军使未肯发言,因而没人敢高声回应。
但渐渐地,有人终于按捺不住,躲在人群中怒喝起来:“去他奶奶个熊,若是换成辽人,老子一刀砍他一个血窟窿,岂容其这般放肆!弟兄们,第三都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兄弟袍泽,岂能容外人欺辱!”
“说的是啊!这是在打咱们青峰营所有人的脸啊!”
郑谷等人身后的军卒队列中,先是一小部分人愤愤不平地开口,而后渐渐地演化成喧闹的喝骂。
郑谷铁青着脸,连忙遏制事态,怒喝身后:“都他娘的疯掉了不成?王大人有安抚司军令在手,我等岂能违抗!还不快将嘴闭住!再有人敢胡言乱语,当下本将军法伺候!”
见营主发怒,除了第三度以外的诸军卒纷纷停歇下来。
郑谷又喝斥林靖道:“林军使,本将命你立即打开营门!不可违令不遵!否则本将定要治你之罪!”
林靖此时岂肯妥协,大声回复道:“营主此言过于偏颇,若是要治末将之罪,还请先治王翰冲撞军营,伤我士卒,毁我营地之罪!”
郑谷见此,霎时怒道:“好胆!莫不是你仗着有苏家撑腰,竟连我这营主也不放在眼中了么?”
第三都营地内有人见此,竟高声问向郑谷道:“郑营主!你莫不是收了卓家人的好处,竟连青峰营的颜面也不要了么!”
说话人乃是刘青。
他躲在人群中,只露其声,不露其人。
郑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道:“放屁!本将怎会做下这等下作之事!是谁?是谁乱嚼舌根,却躲着不敢见人?”
李鳌忍不住皱起眉头,走到郑谷身后,小心嘀咕了两句。
郑谷顿时有些震惊,猛然发现自己竟是被气得晕了头,有些大大失态了。
林靖此时开口道:“郑营主明鉴,末将绝无半点不敬之心,只是这卓家做法让人心寒,还请营主替第三都主持公道!如若不能,末将便是告到安抚司与其强打一场官司,也不肯现在就开营放其入营!”
他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将一直提在手中的直刀横在身前,凛然道:“今日谁敢踏入第三都营门半步,末将必与之血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