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五蹲坐在板楼门前搭起的石板桌上,已经在一旁看了自家妹子许久,终于看到在她的脸上泛起一阵会心的微笑,他的心情便立时变得上好,忍不住从石板上站起身,朝着小妹身处的方向喊去:“莹莹,拖你的福,你哥我最近这张淡出鸟的嘴,总算有了些味道啊,现在看来,再过几个月,这山顶上竟也能吃到新鲜的青菜,当真是有些期待了。”
赵莹莹在泥土地前展颜,道:“山寨里尽屯了些干菜肉脯,吃多了可没甚好处,总是要吃些青菜的,小妹曾经听某个人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在很远很远的大海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海盗,其中又以什么加得比,还是加勒比的海盗最为著名……这些海盗要是想在海上长期生存,便要多吃这种新鲜的蔬菜,才不会生出一些怪疾来,我们既然暂时要长居于此,自然是应该有所准备的。”
赵小五听完,有些嗤之以鼻地道:“那人铁定是在骗你,他倒是懂个卵,这年头有那胆子敢出海的船家我还从未听说过,听说海边上尽是沙洲,动不动就要闹个船毁人亡的,还海盗,我看是路上剪径小毛贼还差不多,说不定连绿林都算不上。”
赵莹莹失笑道:“哥哥这话要是被那人听见,少不了要与你争辩一番,凭着哥哥这口才,倒是铁定会输了给他的。”
赵小五没好气道:“这才分开几个月,怎就替外人说话了,要是以后你改了嫁,不还得把我这个哥哥给忘得一干二净?”
赵莹莹冷下脸来,幽怨般道:“哥哥怎又提这等子事,小妹这辈子……谁也不会再嫁了。”
赵小五走近赵莹莹身边,苦劝道:“莹莹啊,你这样为了他,值得吗?当初师傅他硬撮合着你们成了亲,我就打心里不同意,你心里念着他,可他心里呢?却尽是想着如何打仗,如何立功上面去了。
成亲那天,明明是要过那、那洞房花烛之夜,他却忙于军务,整整几日都呆在军营里不肯回来,那时候正值宋辽两国边境摩擦不断,没出几日的时间,辽人便突然越过了边境,直扑宋地而来,他连家都没能回一趟,就带着我们上了战场去了,紧接着就是宋辽开战,就连圣上都御驾亲征过来。
谁知道宋军却中了伏击,当场大败!原本我们敢战士只需奉命随侍在圣驾身边以策圣上安危即可,谁又知道他却偏偏主动请缨,要以区区五百敢战士,拦住数万辽人兵马,咱们敢战士虽沙场,难逢敌手,但又能螳臂当车?他这般自负的人物,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身死沙场的结局,若不是小妹你正值新妇,没有随军参战,只怕连你也是极有危险的。
他这一死,一了百了,再无牵挂,可不就苦了小妹你吗?
若是你真要这样一辈子孤苦下去,这一趟我可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了。”
他一番说辞下来,赵莹莹的脸色已然数变,愠怒道:“哥哥怎能这样说他,难道哥哥心中已经没了他吗?”
赵小五见她发火,连忙叹息一声道:“小妹啊,大人与我,是兄弟同袍之情,哥哥我敬他,重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可若是中间加上小妹你,他就是我的妹夫,他既然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美满的日子,只给你留下一个寡居的名头,一个终生的伤痛,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就说不得他?他在生时,哥哥没见他对你好过,如今人已经是死了,还不能让你好好找户人家过完下半辈子吗?我看他就是没有真心待你!”
赵莹莹忍不住留下泪来,泣道:“他不是对小妹不好,只是他太忙了,他要是心里没有小妹,又怎会答应师傅娶了我。”
赵小五悲叹一声,道:“师傅他……这是一记浑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