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菜单转身走出去,为他们带上门,俏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一会后为他们布菜,已经不再说一句话,示意服务生上菜,请他们慢用,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其实很累,腰酸腿痛,需要休息,但身为实习经理,必须要为各部门处理各种琐碎事。空闲的时候她会想,要是能坐办公室当白领该有多好啊,宁可被电脑辐射,做脑力工作,也不要跑断腿。
不过也就是疲累的时候想一想了,跑一跑能锻炼身体,加强她的肺活量,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此刻,在前厅和客房部转了一圈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偷得一点空闲坐着休息。旁边的几个经理则在聊天,对酒店易主的事议论纷纷,正小声猜测新老板到底是谁。
酒店换大老板了?而且换老板后,酒店不会改革,也不会裁员?
黛蔺把这个问题在心里打了个转,左耳进右耳出,事不关己的闭目休息。反正这酒店的老板她就没见过一次,换与不换有什么区别?
“喂,小苏,你现在有时间的是吧?酒店后门有两堆垃圾,打电话叫垃圾车来拖运,不然气味会传到前厅来。”见她有时间睡觉,同办公室的前辈们可不饶过她,什么事都留给她做,“反正你前厅、客房部、卫生部每样负责一点,那这也算你的工作。刚才厨房间有人打电话到办公室投诉过了,说垃圾一直没有人处理,臭味熏天。”
“我去处理。”黛蔺不与她们争,安静起身走出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那群女人在肆无忌惮的八卦――
“本来她被迫下跪,给那些有钱人擦鞋,我还是很同情她的,后来她不但不辞职,还坐上了经理的位子,我就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了。我猜她就是故意走上前去,让高晚玉小姐撞的。”
“那她怎么猜得到高家会给她道歉?如果不道歉呢?岂不是白撞了?”
“咦,这你可就不懂了。人怕出名猪怕壮,高家是富贵人家,既然被偷拍了撞人的场面,那一定会道歉,道歉是为了保面子,在公众面前做样子。”
“那可真有心机的。想不到她年龄这么小,就懂得玩手段了。”
“……”
黛蔺听着这番言辞走远,淡淡笑了笑。目前她还只是一个实习的小经理,打杂的,就被她们说成这样。如果告诉她们,她还想往上爬,坐上更高的位子,甚至想进美资企业,不知道她们的反应会是怎样?
讽刺她异想天开么?
不过,自己的路不是靠别人的嘴巴去说,而是靠自己去走的。她想达到什么样的位置,就用什么样的努力去争取,与别人无关。
她走到酒店后门,监督垃圾车把门外的那两大堆垃圾清理干净,并顺便检查了一下后巷的通水沟情况,看有没有堵塞情况。
而这个时候,寂静的后巷里,高晚晴出现了,轻轻喊了她一声‘苏小姐’,示意一边交谈。
“苏小姐,这些钱你拿着。”高晚晴坚持要把钱给黛蔺,借用上洗手间的时间,跟着黛蔺寻来了这里,并道:“苏小姐,不管你与萧梓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身和心都他的……”
黛蔺眉头一蹙,发出一声冷笑:“没有人说你不是他的。难不成你现在嫁了他,就不允许我们以前相遇过?高小姐,你追来这里的用意,无非就是让我不要再缠着他,不要再说那番‘永远记得萧梓’的话。可我的样子,看起来是对他还有旧情吗?”
高晚晴不出声,柔静的眼神立即转为防备和敌意,目地昭然若揭。
黛蔺心头一冷,亦冷冷看着这个女人。拿这种眼神看她是什么意思?她除了上次冒冒失失追去婚宴现场受辱,还做过什么得罪她高家的事了?!
她苏黛蔺遇见萧梓在高晚晴之前,难道你们结婚了,我就不能把话跟萧梓说清楚?
“你知道我们新婚夜的时候,他说了句什么话吗?”高晚晴静默了良久,突然出声说道。轻柔的嗓音根本不是在问黛蔺,而是在自问自答,紧紧盯着黛蔺玉洁的脸:“他说我的身子真干净,像一块纯洁的美玉,没有被其他男人碰过。而曾经有个女人,在他焦头烂额,一再给予信任的时候,还是与其他男人发生了关系。所以他在母亲逝去的绝望那刻,选择放弃了她!而我,是给他带来全新希望的那个女人。”
黛蔺听着,把素手悄然轻握,心弦还是被拨动了一下,冷笑道:“既是如此,又为什么来找我?!你高家带给我的羞辱,早已盖过了我与萧梓曾经的那段情。我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人,只有你们欠我的!”
“我这不叫找你,你现在的身份不配与我们平起平坐!”高晚晴冷声讥讽道,眼睛里蓄着对情敌的敌意,“我是来警告你,以后不要不知羞耻跟在我们的婚车后面跑,萧梓是我的男人,无论你是下跪擦鞋装可怜,他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他嫌你脏!公主与乞丐,本小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先掂量清楚了,再来追着跑!”
黛蔺的小脸一下子变白了,目光骤冷,指着高晚晴走过来的那条路:“顺着这条路,滚回你男人身边去!你的男人我屑于要!”
――
邹小涵的食物中毒,把全家人都吓坏了,滕睿哲抱她去医院急救的那一天,邹家的一大家子人全部过来了。
书记夫人赶过来的时候,担忧归担忧,但非常欣喜。因为是睿哲抱小涵过来的,貌似两人的关系因这病靠近了一些,让他看到了小涵的虚弱与不堪一击。
同时也让这个男人知道,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经得起伤害的!也不是只有苏黛蔺这样一个女人值得心疼,谁家的女儿不是心肝宝贝,活该被你这样伤害?
这天,书记夫人没有守在床边,出去做她自己的事去了。
邹小涵穿着病号服,拿着钱包,直接穿梭在医院走廊上,走出了医院。她拦了出租车,直奔滕睿哲的单身公寓方向。
但到达后,她仅在周围绕了一圈,确定他在家后,又坐上一辆出租车继续往前走,没有方向的前行,闹失踪。
几个小时后,医院就炸开了锅,惊慌失措的找人,急得书记一家团团转。
“这下怎么办?我好怕这孩子想不开。医生不是说了是小病,还有待观察吗?”书记夫人躺在丈夫怀里哭成了泪人儿,一边抹眼泪,一边着急,“我们家都没有什么大病,从小把她养的也好,怎么可能得病。老邹,我好怕她想不开!医生根本没有说什么的,我也没对她说什么。”
邹书记把老婆搂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心绪不安,“没事,会找到的。可能是这次三亚之行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想出去走走。”
“那不管怎样,也要先把她找到呀,她就穿着病号服出去了……老邹,也给滕家打个电话吧,别说病的事,就说食物中毒和感冒……”
――
这边,邹小涵去了哪里呢?她就坐在路边的一家台湾小吃店吃酸辣粉,加了好多的辣酱和醋,把整瓶醋、整瓶辣酱都倒进面里了。
而让店家惊讶的是,这女子居然还夹着面吃,吃得眼泪汪汪的,不知是在哭,还是被酸辣成这样的。
“小姐,你辣酱放多了。”店家怕出事,走过来提醒她。
谁知邹小涵却让店家再来一瓶辣酱:“我喜欢吃这样的,再来一份!”
――
滕睿哲原本在自己公寓处理顾依依的事,现在,则在接听邹家打来的电话。
顾依依利用多年的手段,在官场上认识了一些人,被这些人罩着,兰会所不敢贸然开除她,她在外面也买了高级别墅,过得像富太太似的,实则是个情妇。
而且这女人不仅承认了泽州大学打人的人,也坦荡荡的承认,只要她一天不死,她一天不会让某些人好过。因为这是他逼她的!原本她只是小惩大诫,出出恶气,但既然他要跟她算账,那她就不客气了!她若得不到,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顾依依的这一转变突兀而尖锐,就跟她突然由高高在上的头牌沦落为风尘三陪女一样,让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
但冲击力过了,人就能接受了。
滕睿哲只是忽然想起,这几年来顾依依对他的示好和求欢,以及那火热的眼神。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疏远这个女人?早在黛蔺在兰会所在做服务员的那一次,顾依依就当着他的面脱衣服,妖娆妩媚的脱得精光!
记得那一次,还有黛蔺在场。
“睿哲,小涵离开医院了,还穿着病号服,你去你们以前约会过的地方找一找,我怕她想不开。”电话里传来邹书记焦急的声音。
“我和她以前就在邹家附近走了走,没去什么地方,她怎么了?”他不以为然。
“她从三亚回来,情绪一直就不大好。现在加上生病,意志力消沉……睿哲,你这次在三亚确实做得过分了,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她这样。”
睿哲剑眉一挑,“她现在还年轻,以后经历的事会更多!我会派人去找,但我自己有事情要忙,不能亲自找了。”他果断挂电话,拎起他的大衣外套出门。
下午torn打电话来说,她们的店子开业几天了,都不见老板你来庆祝,是不是忘记你的小白兔了?小白兔这几天每天忙到虚脱,还要上课,上班,总要送蓝花来安慰安慰一下吧。这几天晚上我都睡店子里,不会再打扰到你们的。
于是他把原本的一束玫瑰,让花店增加到999朵,还买了情趣用的丁字裤裤和套套,一起放在他的车里,开车前往黛蔺的住处。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他静静开车,想起了黛蔺的那些避孕药,意气风发的俊脸陡然变得沉重起来,不知拿这个女人如何是好。
他也算是退了一步的,不然他也不会准备套套,迁就她。套套这种东西让男人有被束缚的感觉,讨厌之极。但他没成功用孩子套住她,反倒让自己被套套套住了,真他妈的狼狈!
torn说,小女人还是把维生素当避孕药吃了,吃得那个急迫啊,生怕怀上了孩子!滕总您还是放过她吧,没有孩子,小女人一样不会跑的,有小秘在呢。您就暂时先把小雪球当您儿子。
小雪球早就是他狗儿子,什么‘当’不‘当’的!他想要的是他和黛蔺的宝宝,最好是长得像黛蔺的宝宝,哇哇直叫的!
想到此,他勾唇一笑,觉得自己真是达到了跟古俊同样的年龄,坐在车里想宝宝。
他静静开着车,发现前面的那家台湾小吃店有点眼熟,似乎和谁来这里吃过,瞟了一眼,而这飞快的一眼,让他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邹小涵!
邹小涵吃得满眼的泪水,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吃面,还在不断的加辣椒,四周的人则担忧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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