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人?”
“听说是林家最没用的孙女和她新婚丈夫。”
“最没用?”
“是,你在邀请函上看到的那个,今晚的酒会要为她摆庆功宴的,说是进了454。”
“进了454叫做最没用的?!不是说林家长孙女都进不了454吗?早听说了,这454的征兵考试称为全军最难的,454是全军最富有的一支部队。”
宾客们讨论到这里,突然一致有种感觉,林家人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为此,林家安插进宾客里的间谍们开始引导回舆论:“最没用不是指这个孙女,林家孙女个个都是精英,怎么会有没用的呢?”
“那是指谁?”
“是说这个孙女找了个最没用的老公。”
“最没用的老公?”
“是,一个月两千块左右的工资,连级干部。今晚连出席娘家人酒会穿的衣服,都是他老婆帮买的。”
听到这样的说法,宾客们更兴致勃勃地伸脖子去看那个“史上最没用的老公”长什么模样。这一看,见是一个穿着一身高品味纯手工西装的男人,剑眉斜飞,下颌方正,英气中带了与众不同的傲气,哪怕是戴了一副有点降档次的黑框眼镜,也遮盖不住其底下一双无比尊贵的眼睛。
这个男人称之为史上最没用?宾客们立马分成了三股。一股和林家人一样蠢,看不出来,哈哈哈地笑着戏称的确是只长了一张小白脸的草包。一股洞察不了天机,但是做事谨慎,保留观望态度。最后一股,如林凉所想的,老公再怎么伪装,肯定有些人是骗不了的。好比与老公相熟的方玉莹。所以,以林家的水平,能认出了是费君臣本尊降临酒会的人,肯定是林家人好不容易才能邀请来的主宾。这些主宾的道行远比林家人高,当然不会做这种当众拆穿费君臣西洋镜的蠢事。但这不妨碍他们借此良机,好好珍惜与费君臣以及费君臣的新婚妻子亲近的机会。
一群人围到了费君臣夫妇的旁边,而且这个势头,有与时俱进的趋势。
“费中尉,今晚真是好福气,有媳妇送的衣服穿。”某位与费家有交情的长辈,向费君臣挤眉弄眼,提示费君臣如果有需要,今晚要他出马也插一脚热闹,他肯定不负众望。
费君臣鞠躬,谢答了长辈。这些人都是与他或费家有交情的人,对于他早已熟悉,所以打量打趣的方向,都集中到了他媳妇身上了。
林凉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落落大方一一回了长辈们的话。这些亲切的长辈们用各种暗示告诉她:如果今晚有需要,他们希望能主动帮这个忙,同样不想遗憾于今晚的精彩表演。林凉总算体会到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公这些“不良”品性,从哪里身染的,可见一斑。
林家两老被人扶出酒会后,第一眼便眺望到最主要的宾客全集拢在林凉那边,不由大吃一惊:“这怎么回事?”
“他们是好奇,想看一看史上最没用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某个小辈趁机阿谀奉承老人家们一句。
“两只跳大梁的小丑。”听到这样的回答,林家两老在心底里发出这一声不屑。同时,两老忽然起了主意,应该来个更鲜明的对比。
司仪接到通知,郑重地向酒会内所有来宾宣告:有请今晚举行订婚仪式的林家长千金林艺璇小姐和新星科技集团公司的纪少容总裁登台。同时,有请林家林凉小姐与其新婚丈夫费中尉一起上台。
听到林家突如其来的这个安排,费君臣双目亮了:林家实在太够意思了!居然给了他当众向老婆表示爱意的机会。而且,纪少容,不是那个开迈巴赫被老婆和小舅子教训了一顿的逊货吗?冤家路窄,欠收拾的总是要自动送上门给他继续收拾的。
感受到丈夫一只手在激动地发抖,林凉咳咳两声提醒老公:注意,我们今晚下了赌注的。气晕的人数不能多不能少。
一对订婚男女、一对新婚夫妇,从左右两侧分别登上了铺着红地毯的主席台。
的确是鲜明对比。左侧的林艺璇穿的是一件传统的粉色泡泡裙,绾了个公主头,打的是清纯可人的形象。纪少容为了配合她,穿了一身白色西装,上衣口袋里插了束紫罗兰,彰显的是贵族公子的品味。林凉和她老公一身酷黑,成熟而性感。两双人相比下,貌似林凉夫妇要比长孙女那对,显得稳重而可靠些。
林家两老是等到林凉和费君臣从人群里走出来走上了台,老花眼睛才兀然发现今晚的林家老末着装不同凡响。一时都愣了愣:不是没钱吗?他们哪里来那么多钱买这身衣服?
“听说是林凉自己花钱,给老公租买的。”小辈们给两老补充情报。
“林凉哪里来这个钱?不是只是学生吗?”林家两老认为,以王家的经济水平,也很难提供到这份上。
“据说林凉在学校里很出色,被教授看中,辅助一些大集团公司做项目,得到了不少的报酬。”
林家两老蓦地一沉脸:莫非,这长子一家隐瞒了他们什么,其实林凉的实力已经非同小可。可是这戏已经开幕了,接下来的发展不由林家两老指挥了。
按照原先订婚仪式设计的是,纪少容为林艺璇戴上订婚戒指。在这里,司仪要特别强调纪少容为林家长千金预备的订婚戒指有多豪华,价值连城。然后,再来个反观林凉手上戴的婚戒……。
哎,没有婚戒?司仪与底下的林家人都笑了,果然是够穷的男人,连给老婆买婚戒都买不起。
谭美丽等一帮同学,以及454的一帮将兵们,在这关键时刻抵达了现场。这些人,一个个今晚都在杨科开设的赌局里投下了为数不少的私房钱。他们两两为伴,散布在酒会中,时而垫着脚尖观望事情进展。
林队挨到了庄家杨科身边,打听赌局的最新状况:“最多多少,最少多少?”
杨科向首长报告:“押最少也有三个,押最多人的是总参。”
“多少?”林队问,毕竟他自己也下赌了。
“十四个。”杨科谨慎透料,“总参是在谭美丽下注后才下的。”
“谭美丽下了多少个?”林队知道队里论最狡猾的人,除了费君臣,应属奉书恬了。
“十三个。”杨科道。
“我能改赌注吗?”林队一听这分析,马上知道奉书恬胜券在握,提出要求。
“首长,哪怕是你,也不能作弊。”杨科维持庄家的正义,拒绝了,“再说了,不一定的。你看,现在一个都没有气晕呢——”
随着杨科这句话,头一个人在主席台上晕倒了。倒的人是司仪。司仪这一倒纯粹是为了救场。他正要炫耀地把林凉的手指点出来给大家看没有婚戒,费君臣忽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锦缎小盒,盒盖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宝物放出了四射的光芒,底下人一片惊呼。
没有人注意纪少容打开的那个钻石婚戒了,每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费君臣掌心上的小盒子上。
“陶瓷戒?”
“不是普通的陶瓷戒。你看那个浮雕!”
冰玉的材质,不知是普通的陶瓷还是什么稀有介质。但不管如何,刻在对戒里头的浮雕,绝对是国宝级的档次。这刻的是中国最传统的新婚仪式,新婚夫妇穿着大喜红袍“夫妻对拜”的场面。雕琢的上层工艺,使得人物栩栩如生,色彩呈现出复古的永恒感。仔细一看,这男的戒指和女的戒指稍有不同,在于刻字。不过,这个刻字,似乎只有新婚夫妇自己把戒指放到眼底,才能看清楚里面刻的什么。
司仪倒地,准备救场。可是,没用。费君臣当众单膝向老婆跪下的一刻,没有人能看见其他人了。包括本来是主角的林艺璇与纪少容,包括那个故意晕倒的男人。
“谢谢你,愿意爱我。”费君臣轻轻地说着这爱的誓言,捉住老婆的手指把庄重的戒指套了上去。
林凉一方面被老公这当众的告白弄得全身鸡皮疙瘩全起了,一方面不得佩服老公真的是做到了:又贵又便宜的婚戒。
老公的厚脸皮果真是不一般,借着底下人激烈的鼓掌声,站起来指尖拨开额发,手一挥,好比宣战似地指向了订婚夫妇那边。
林艺璇本来和其他林家人想着,林凉再用重金打造这个破落户,肯定还是会原形毕露的。只是这男人原形毕露的形象与他们所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勉强撑住了嘴角礼貌的微笑,她向未婚夫纪少容使个眼色。
纪少容手里捏价值百万的钻戒,一双凤目却是在林凉身上打量,哪里存有眼前的未婚妻。
这个女人,他见过,是在停车场,一脚飞毛腿把他部下给踹飞的女军人。那一天,这个女人的飒爽英姿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才有了答应林家联姻的念头。然而,到了现在为止,林艺璇还没有给他展现过女军人拳打脚踢的功夫。
“容少?”林艺璇膝盖打了打抖。眼见对方已经把挑战的姿态指向他们这边了,所有观众都在望着他们这边,表明了要看对比。
林家两老是要对比,可问题是现在的对比完全像是要颠倒过来了。
司仪没法从晕倒的台上爬起来,被人扶下去时朝林家两老频打眼色:赶紧找人替代我,阻止事态进行。
不用司仪提醒,林家两老也急了。林薄辛为女儿一马当先,奔上台,抢过话筒后说:“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