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真的美好,从马克西姆西餐厅出来时,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清凉怡情.
可是,媳妇自从献了那朵玫瑰花后就不说话了。费君臣心里一下被泼了凉水,莫非自己真的有点儿过分了?
打开夏利的车门,林凉弯腰坐进车座里,依旧没有说话。
费君臣开着车,一边观察老婆的神色,也不敢开声打扰老婆的思路。
一路夏利这样闷闷地行驶在回去的路上。
终于,当手机铃声打破沉静的刹那,费君臣的心头猛地跳了一小下。
林凉打开手机一看,是睡醒的谭美丽发过来的:你这丫的,醒了也不叫我一声。罚你,帮我买宵夜回来。
“是有什么事吗?”见老婆在手机键盘上敲打回信,费君臣迟疑着问。
“有人让买夜宵回去。”林凉摁下发送键答了声“好”,边说。
听老婆这声音里平平和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费君臣目望前方,眉宇微拧,道:“如果你觉得今晚我——”
“我有这么糟糕吗?愿赌服输,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林凉一句话堵了老公的口,眉头挑了挑。
看来是自己看花眼了,总以为老婆被吻后那抹高深莫测的笑蕴藏了含义。费君臣嘴角微微勾出一笑:“那我们去给你室友买夜宵好了。你那室友想吃什么?”
“她昨晚喝醉酒,给她买碗清淡的鱼粥好了。”林凉答的时候,用手捂了捂嘴巴,想打呵欠。
于是说到今夜良宵,费君臣其实很想趁热打铁,和媳妇完成接下来的洞房。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一步到位,这个道理他是懂的。今晚已经是进了一大步,看在老婆好像不打算追究他今晚小小的计谋,他也不能太激进,会功败垂成的。
夏利开到一家砂锅粥店,林凉给谭美丽拎了碗鱼粥。
走出店门口返回夏利时,林凉提醒老公:“今晚我会让吴平安送我回宿舍。”
费君臣微微一笑,金丝眼镜划过令人安心的光亮:放心,我不会得寸进尺。
林凉坐回车上,终于像是考虑完了,淡薄地开头:“费政委,你今晚这样精彩的演出,看得出你以前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功底深厚。”
费君臣温文谦虚地腾出左手扶一扶眼镜说:“以前是学过钢琴,练过十级。但是,我认为,哪怕我弹得再好,也比不过你在我们的考试里面拿了个第一。”
老公都把料子抖出来了,林凉冷哼一声。不过想想,自己也不是全输了,之前已经让老公受了一次苦头,这点老公自己也认了。于是自己不再隐瞒考第一的秘密,说:“你们那个考试,真的不算什么。比起我生平“你考三分的考卷?谁出的题目?在哪次考试里面?”居然有个能让老婆只拿到三分的出题高手,费君臣无论如何都想拜师学习一下。
“我考博士生的时候,还不知道胡老头这么变态的。当时闯到胡老头的个人面试关,他竟然给我们每人一张试卷做。其他人全军覆没,我是唯一得了不是鸭蛋的人。但那个欺辱的三分得分,也让我突然懂得了,笔试可以天外有天,什么书都得看。所以一般只要是笔试,我都不怕的。”林凉回想起那次如坠地狱的笔试经历,便不禁嘘叹。
“是什么题目?”
“没有一道医学题目,全是高数高等化学高等物理,而且都是超出了大学生的学习范围的题目。”林凉耸耸肩,“说到底,那老头狡诈多端,本想一个徒弟都不收,才出这样刁钻的题目。”
费君臣早从杨科等多人口里听闻过胡志修古怪的脾气,今日再从媳妇口里听到这老头的趣闻,联想起阴魂不散的周紫东,神情开始变得一丝严峻。
回到学校时,夏利停在附近的秘密地点。天色这般晚,费君臣始终不放心。一定要见到吴平安来接她,才回去。
吴平安和王子玉在马克西姆撤退后,是与师兄首长们一起在学校对面的大排档使命地填肚子。接到林凉的电话,固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念到那个一万朵玫瑰的恫吓,他乖乖跑来了。
林凉回到宿舍。谭美丽躺在床上,醉了一宿后的心情像是不错,劈头问舍友:“我问别人,别人说你下午醒的。你今晚去哪里吃了?”
“在外头和高中同学随便吃了一顿,然后一块在外面逛了一圈后回来。快点下来吃东西吧。”林凉把鱼粥搁到写字台后,随意坐到自己书台前的椅子上,无聊地翻撩起桌台上的书本。*非常文学*
谭美丽从铁架床上爬了下来,先打开鱼粥的盖子,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便说:“你这丫的,对我还不错,跑一品煲买的?”
“嗯。”林凉淡淡应一声。
“你今天跑出去。我在宿舍睡了一天懒觉,又懒得换衣服出去,只能啃几块饼干。”谭美丽一边唧唧喳喳述说自己今日的清苦,一边拿着勺子赶紧喝几口热粥填完肚皮。然后发现了今天室友穿戴鲜艳,不像以往没有变过的素色军装,她小嘴巴一缩,惊疑:“你今天是上街了?还是和谁约会了?第一次看你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林凉撇撇英秀的眉毛,“我又不是苦行僧,偶尔穿漂亮点上街也应该的。”
“嗯。你这话说的没错。所以我意思是说,妞儿,你今天有点进步啊!”谭美丽夸奖时,将手搁到她头顶上拍拍。
林凉无奈地撇嘴:“吃你的东西吧。”
谭美丽是没有停口,一边说话一边马不停蹄地塞食物进自己嘴巴里头,在五分钟内迅速地粥碗喝个干净。进冲凉房洗把脸,回来看见林凉坐在书台前两耳塞着耳机,对着书本苦心用功。她走到室友背后手指头搭着室友肩膀说:“在听那位教授的讲课录音吗?”
林凉是一时失神,在室友将耳朵一边耳塞拔下来时,才回答:考试可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这个外科要是毕业不了,我是没法从胡老头手里解脱出来呢。”
“胡老头非逼着你学外科,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谭美丽提及这个所有人都认为古怪的胡老头子,没法帮室友分析,只能帮着出主意说,“但是,如果你考过了454。以454的能力,帮你从胡老头那里拿到本该属于你的学位证应是不难的。”
林凉心知室友打的心思是要自己陪着进454部队,便摇手婉拒:“我还是先把外科考过关再说吧。”
“你这丫的,那454接下来的过关考怎么办?”谭美丽插起腰瞪着她,绝不让她逃脱。
林凉只得在嘴头糊弄她,道:“放心。都是临床技能考核,时间和场合应该没有冲撞的问题。”
“也是。”谭美丽点头,之后想起,“对了,我帮你报名的那个补习班开课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凉立马问。
“本来说好这周二开课的。可那老师没空,推迟到下周三四开始。但你不用担心,他是固定日子下午的一两个小时讲课。”
“只是讲课吗?”如果只是口头讲讲,听老公笔记可能受益更大,林凉兴趣缺缺了。
谭美丽不是不知她宝贝那个mp3教授讲课录音,稍带妒忌的口吻说:“行。知道你有贵人相助,不屑我帮你找的路子。可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你最好和这个老师打好一点关系。”
“为什么?”
“据说,这次外科生补考,临床技能考核统一由这位老师安排,可能他会是主监考老师。”
林凉听说是这么回事了,态度神马一变,紧捉住室友的手:“我错了。请告诉我,这位老师喜欢红包吗?还是喜欢礼物?”
“你什么志气啊?!”谭美丽叫。
“开玩笑啦。”林凉呵呵两声后,眉色肃穆地说,“我主要是想了解这老师的为人。”
谭美丽知道:她一定会努力考试,只担心遇到一个黑心肠的老师,变相地想收取学生的利益。谭美丽便是扶了扶额眉处仔细地回想后说:“我只听说他姓周,具体名字还不大清楚,明天可以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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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君臣送完老婆回去后,回头找自己队里一帮兄弟找到了大排档。
兄弟们本想着他今晚得到老婆的吻应该是春风得意,哪知道他一出现,面色严峻并不像是有多高兴的样子,个个都疑惑住了。
费君臣其实是思来想去,既然都得到老婆的吻了,接下来得到老婆的心身应该不遥远,可是,如果老婆不能跟自己进部队,一切还是枉然。最重要的,老婆的档案得先到手,他的心才能安一半。尤其是今晚在老婆口里再次听闻到那个胡志修古怪的性情,实在令他惴惴不安的。
奉书恬被他招到了另一张桌台单独对话,对于他提出的问题,捉着下巴颌说:“政委,说起来,这位胡老头你以前也见过面啊。”
“那时候我和他说送北大高材生到他这里受教,他当然对待我很热情很高兴。那时是我送人才给他,现在是我向他讨人才。”费君臣道出此时不比彼时,两件事完全不能同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