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六六留了下来,王子玉马上搬了张椅子坐到姐姐床边,对于姐姐那腿上的伤,也是皱紧了眉头不放。
费君臣等人来到了关押罪犯的小屋。在他们来到之前,已经有警卫连的连长和班干在提审。
“说!是谁指使你们干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只给了我们钱,说是让我们吓吓她。哪知道我们还没动手,反被她划了一刀在手臂上。”混混们无比郁闷和委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费君臣听到被反扎了刀,甚是悦耳,扬了扬眉,问部下张兑:“他们受伤了吗?”
“是的。政委。两个人的手臂都划伤了。我们给他们进行了包扎止血。我想,嫂子腿上被扎的玻璃,不是他们干的。”张兑这话既是承认了林凉很英勇,也承认了林凉着实很倒霉。
费君臣不管对方有没有得逞,媳妇这伤是不是自己磕的,但是,既然有人想对媳妇动手,对方肯定就是在他面前找死的。
他推门进去,里面的兵见到他,都肃然敬礼:“费政委!”
扶着眼镜,费君臣的目光像是漫无目的地在四处掠过之后,忽然顿在了两个小混混惊惧的眼瞳里面。
两个小混混在他两道冰寒视线如出鞘的刀尖扫过来的刹那,周身抖成了冰棍条,哆嗦着,一句求饶的话还说不出口。
费君臣感觉,在这两个被人指使的小白痴身上,是查不到什么的。他挥一下袖子,对警卫连连长说:“移交法办吧。”
“是!”警卫连连长接令。
费君臣转身出了门,在走廊上遇到了个来报告的兵。
“报告,政委。”
“怎么说?”
“有个女人,自称是嫂子宿舍的舍监,到我们这里要人。”
费君臣眉尖蹙起,这事他刚刚才听杨科说过,心情极为不悦,把手一挥:“赶她走!想见人,让她明天和学校领导一块过来。”
——《四少与林凉番外》——
刘舍监被层层的兵挡着,说是“不见”。想自己在学校里这么多年,是佛还得照她三分脸色看。她恼羞成怒,打了个电话给老公,说:“你赶紧过来,我有个学生被部队的人扣住了。你得帮我救她出来。”
刘学富是学校政治处副主任,也是刘舍监的老公,听到老婆这通电话,事情似十万火急,不敢耽搁,一路匆忙赶过来。
费君臣不久又接到报告,称刘氏夫妇两一块来兴师问罪了。
“政委,不然我代你去教训他们一顿。”杨科卷卷袖子,满腔热血,要为小师妹出这口恶气。
老婆的气,费君臣当然是想自己出了,这样,在老婆面前才有面子。
“让他们在接待厅等我。”费君臣指令。
刘氏夫妇来到了接待厅。见门口两个兵,室内两个兵,四个兵阿哥宛如四个武神将凶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刘学富有些心慌了,对老婆说:“你有没有弄错了?费政委那是多大的头儿,会做出扣留学生过夜这种自毁声誉的事情吗?”
“没有错。我那个学生风纪太差,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费政委和他的兵。刚他的兵,才到我们宿舍找我,要找我那个学生算账呢。”刘舍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是这么来的。因为她是每天能窥探学生生活的舍监,没有一个老师能更比她了解学生的品格,她自始自终都认为自己该高于其他教学老师一等。
刘学富不是不知道老婆的骄傲,问题是费君臣这是尊佛,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如果那学生真是得罪了费君臣,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不过,按照老师的品德来说,他不能见死不救。这不,接到了老婆的电话后,硬着头皮过来了。
结果,费君臣让他们这一等,等到半夜三点还不见人。
刘学富喝了几杯茶水,几度煎熬,撑起睡眼。叫他来的老婆倒好,把头搁在他肩头上打起了呼噜。他心想:如果费君臣只让他熬夜还好,但是,老婆这个一睡到天亮,可能把他一边肩膀给枕废了。老婆近来的体重增加不少,应该是天天晚上窝在值班房吃夜宵了。
军人沉稳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没想到,半夜三点四十五分时,费君臣赫然在他们面前出现了。
刘学富早已形成了那种见领导的风格,在见到比自己军衔高的费君臣出现时,他啪地肃然起立,道:“你好,费政委!”
可怜他老婆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他猝然起身一甩,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哎呦。”刘舍监捂着腰,不雅地哼叫一声。
见老婆不雅观地当着领导的面摔在地上,刘学富脸蹭地红了,一只手拉了拉老婆袖子,低声骂道:“还不快起来!”
刘舍监拉住他的手,爬了起来,睡糊涂的眼皮子一打开,见到了费君臣冷丁丁的藐视,宛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冻醒了。
费君臣。没有见过之前,她也想过会是什么样的人。人人都说他是个魔鬼,畏惧的同时又将他封为神魔一般崇仰着。但她每天作为充满将门子女的军校老师,见到的大人物会少吗?所以,一直以为这人是不足为惧的。如今见到面,她还是这么认为——
刘学富见自己的妻子向着费君臣拉出讪笑的脸,更羞愧地无地自容。
“两位请坐吧。”费君臣是非明辨,进来时只需察看一眼,就知道这事儿出在谁身上了。
刘学富接到首长命令,马上坐下。
刘舍监没有军人听令的这种作风,虽然她一直强调自己看管下的学生必须听从自己的指令。她没有坐下,讪笑依然:“费政委,我是女生宿舍的舍监,鄙姓刘。”
“刘老师,久闻大名。”费君臣向她略勾嘴角。
刘学富听到费君臣蹦出“久闻大名”四个字,全身血液凝住了,因为冰冷彻骨。刘舍监则听得心花怒放,拿手捂着嘴边哈哈哈笑道:“没想到,我区区一个舍监老师,也能被费政委耳闻过。”
“不。你这个舍监,做得比学校校长还要大,我费君臣怎么能没有听说过您呢?”费君臣说完这话,指头点点桌面,吩咐勤务兵,“加点热茶。别慢待了我们伟大的刘老师舍监。”
刘舍监这会儿听出他话里的嘲讽了,一下子从红脸变白脸,从关公脸变包青天。
“两位老师,半夜三更到我这儿来,是邀我一块赏月喝茶吗?”费君臣扶着眼镜,对于刘舍监这样一个整天折腾他媳妇的女人,显得饶有兴趣。
“费政委,事情是这样子的——”刘学富担心自己老婆出口便是错话,抢着说,“我想,我们应该是弄错了,所以——”
“什么弄错了?”刘舍监面对费君臣或许有点畏惧,但是,对于自己老公,那就是劈头盖脸地骂,“你说我什么弄错了!分明就是那个生活不检点的学生林凉,厚脸无耻地住进了费政委这里,不是吗!她什么龌龊心思我会不知道,想着自己进不了部队,想着超越我们的女儿,于是用尽肮脏的手段勾引部队领导。”
刘学富见着费君臣的镜片底下发出肃寒的光,急忙把老婆强硬拉回了座位上,低头道着歉:“对不起,政委,这个事儿,容我们回去再好好查清楚。”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刚刚迟来吗?”费君臣听说了刘舍监这些辱骂媳妇的话,还怎么能放虎归山留后患。媳妇说的没错,他是个小气的男人。尤其是听见有人欺负他家里人时,特别的小气,不狠狠欺负回去,他就不是小气的费君臣了。
“政委,不清楚。”刘学富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准备挨训。
刘舍监嘭一下跳起来,龇着牙小眼睛急速翻着眼皮向着费君臣吼道:“你是和林凉在一起吧?你作为军人生活作风也这样,不怕你领导抓你?”
刘学富哎呀一手拍在额头上。因为老婆不是军人,对于军队里的观念完全不深,在军校这么多年都是按照自己一套理论来做。如果不是他罩着,老婆早就出事了。可是,现在,不是他能罩得了的事儿了。
“我是和她在一起,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吗?”费君臣倒是没有像刘学富想的,瞬刻着了火,慢悠悠地磕着茶盖子。
“她勾引你?”刘舍监扬着眉,吊着的三角眼就像那些在门缝里窥探的八婆,“肯定是的!”
费君臣把茶杯一盖,吐出:“是我勾引她,你满意吗?”
他这话可没有撒谎。媳妇是被他拐骗来的。
刘舍监脸上刷的白了白,白粉一般的白,这种话儿,她从没有听一个男人说过,于是在白完脸之后,她老脸腾地红了起来:“怎么可能?你是男的——”
费君臣可不想把自己和媳妇之间的私事儿说给这些外人听,到此戏弄完了,就得归回正题了。因此他手中的茶杯搁到台面上“嘭”一声大响,足以让对面的两人“啪”一下肃然起立。
“事情是这样的。今晚我们454的讲座结束之后,因为林凉同学给我们部队提了意见,我便找她单独谈话了解情况。十点钟左右,她自己回去,但是,不久,我们发现她在校园里受伤了。伤她的两个小混混现在已经抓到,送去了法办。主谋尚未抓到。可我们454欠了林凉同学一个合理的解释,接下来,我承诺会全力调查这起案件,还给林凉同学一个公道。林凉同学今晚是在我的房间休息,是作为一个伤员。我照顾她,是身为一个部队领导的责任和一个医生的责任。如果你们有疑问,可以向派出所了解或是向警卫连了解。”
刘学富听他这番长篇大论,是一字字地仔细听,不敢漏掉半个字,脸便是一遍又一遍惭愧地刷红。
费君臣知道他这人不是主谋,要教训的人也不是他,起身时向着那个还在昂着头的刘舍监道:“刘老师,你愧于师表。我不希望在军校里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