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超财忽然说道：“我八岁那年妈妈在医院病死。”

“！？”

陆超财惨笑说道：“可是当时还是头目的爸爸却在抢地盘砍人，妈妈想见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司玉表情有些复杂：“你…恨他吗？”

陆超财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摇摇头：“不恨，那时候小镇很乱，爸爸一直很忙，很少见我。妈妈在的时候我表现得不是很好，他每次见我都要打我一次，说我不争气，所以我很怕见到他。妈妈离开之后他却每天都会回来，虽然回来得很晚，而且也不再打我说我不争气，我也表现得越来越优秀，可是我却很不开心，很孤独。”

“知道我为什么初二的时候转去你们学校吗？因为我打死了一个同学，用拳头打死的，他是个小官员的儿子，带着几个学生横行霸道，看我整天一个人好欺负，天天欺负我，我又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可怜虫，所以他必须死！”

“可惜我爸爸是公会老大，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小镇是帮派的天下，事实也是这样，那个同学的家人只花了几万块加威胁就打发掉了，连官都丢了。”

“后来我在学校里碰到了你，你眼中有跟我一样的孤独，可是你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跟同学打闹在一起，所以我就想认识你，问你为什么，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司玉眯起眼睛，恍然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游戏才十几级叫我带你。”

陆超财笑道：“可是后来玩游戏玩上瘾了，跟你做了朋友之后我也开朗了很多，朋友就越来越多，也没想再问你什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

司玉笑笑，说道：“我还没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爸爸南下，妈妈偶尔回来看看，奶奶带大到小学六年级。”

沉默了一会儿。

看司玉没准备再说话陆超财疑惑道：“没了？”

“没了。”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开心，你不恨你父母吗？”

司玉咧嘴笑道：“我从小到大有十几个年龄一样大的玩伴，每天放学后都可以玩很多的游戏，还早的时候踢足球、打篮球、扔沙包，天黑了就捉迷藏，下雨天就在家里一起玩各种棋类，只要能想得到的游戏我们都玩过，一个从小开心到大的人想让他难过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

“至于恨，后来事情懂得多了当然想过要恨，可是那时候我发现我根本恨不起来。”

陆超财听得很认真，似乎有些向往，此时见司玉又停止了述说，追问道：“为什么恨不起来？”

司玉想起了小时候教师宿舍里的各个老师见到自己一次就叫晚上去他家吃饭，又想起每天晚上都是玩得太开心玩累了才回家睡觉，能想到的都是开心的事，根本记不起有什么痛苦的事情，苦恼的抓了抓头，不去再想，然后仔细思考他提出的问题。

过了好久……

“这个问题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跟我又没什么仇恨，反而还把我生下来，我实在是恨不了他们。不过要说恨的话我倒是恨了挺多人的，杨大山父子之类的。”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说你这么纠结于恨干什么？你又不恨你爸爸。”

陆超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那你跟昭慧……”

司玉一愣，默然说道：“没办法了，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陆超财低下头，“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司玉问道：“她什么都跟你说了？”

司玉点点头：“你编的那些我的坏话她都问过我，我承认了。”

“可是你今晚说出来了。”

司玉尴尬笑笑：“那时候被你气的一脑浆糊……”

沉默了一会儿。

陆超财问道：“你喜欢她吗？”

司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有些闪躲的支吾道：“呃…应该算…喜欢吧…”

陆超财面色平静的点头起身：“我该走了，不用送我。”

司玉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司玉晃了晃脑袋，把两女各自剩下的半碗饭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