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司徒玄霜缓缓走过去坐在床沿,杜康躺在那里,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英俊的脸庞显得苍白而憔悴,黑发覆盖着微微皱起的眉,唇瓣轻抿,平日里的温润如玉已经不复见,仅剩苍白。
她还记得打开车门,看到他的那瞬间,心跳原本停止了跳动,但是他似乎动了动,然后沉重的睁开双眸,看着她,恍惚的笑,他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那一刻,再多的东西都换不来杜康这么平淡人心的一句话。
他对她已然如此,在知道她爱的是简钰之后,还愿意为了她,将她的生命置于他的生命之上。
真是傻啊!他难道就没有想过他用这种方式去阻止车祸,无疑是自残的行为吗沲?
她想了很多,脑海中闪现出很多人的脸,模糊又清晰,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她的泪腺也可以这么发达,仿佛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完一般。
简钰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她说在医院邹。
简钰的语气很急,“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杜康。”
简钰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司徒玄霜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发呆,连他什么时候走过去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他坐下,伸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手,她才回过神来,眼神缓慢的移向他,然后又缓缓收回。
良久之后,声音沙哑:“来了?”
司徒玄霜的手臂上包着层层纱布,脸色不太好。
“嗯。”简钰搂着她肩膀,拍了拍,“手怎么样?”
“小伤。”她静静的靠在他肩上,眼神幽淡,“简钰,我不后悔下午跟你说那些话。”话语里隐含孩子气。
“我知道。”顿了顿,良久的沉默,他问:“心口还闷吗?”
“好多了。”
他轻叹:“司徒,你觉得两个关系那么好的人,明明那么了解彼此,熟悉对方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却不能在一起呢?”
她苦笑道:“因为一方不爱,就注定爱不起来。”
“不只是这个原因。”
她叹道:“你还没有忘掉老大。”
“司徒,并不是这样的。”
她坐直身体疑惑的看着他:“那是因为什么?”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看着她红肿泛着血丝的眼睛,说道:“两个熟悉的异性朋友不能走在一起,有很多原因,比如说,为了朋友间的义气,不能追你。爱情可能是一时的,但是友情却是一辈子的。比如说两个人相遇的太早,还不懂得珍惜对方,又比如说两个人相遇的太晚,心里已经住了人。又或许有人回头的太迟,而对方已经不再等待。”
她淡淡的说道:“简钰,这些年,你和我彼此捉摸着对方的心,却迟迟没有跨出那一步。我明白你的想法,虽然不能名正言顺的手牵着手逛街,但是我们却可以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错过了,终是错过了。”
手指握着她的肩膀:“司徒,每个人这辈子,心里总会有这么一个很特别的朋友,管不住我们矛盾的行为。就像我以前是真的不甘心做千寻的朋友,但是时间久了,却发现其实这样也很好。至少我关心她,不必担心有一天我们会分手,不会有男女之间的吃醋,可以做到无所不谈。做不成男女朋友,当最特别的那个朋友,其实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心情沉淀下来,静静的问他:“简钰,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他放低声音问她:“怕什么?”
她皱眉道:“表白之后成不了男女朋友,反而连朋友都做不成,怕我们的关系不如从前好。”
简钰抬起头,面带笑容:“傻瓜,没有任何力量能更改我们的过去。”
她问:“简钰,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想了想,他说道:“爱情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
“如同你对老大?”
“我跟千寻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我把她放在心里,但是无损我今后追寻幸福的权力。”简钰温柔的笑:“司徒,有些东西是可以随着时间升华的。我看到千寻和阁下在一起,没有嫉妒,没有苦闷,没有痛苦,没有郁郁寡欢,相反我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只因为她在我心里不单单只是我年少爱情的对象,她是我的亲人,一如我在乎你和上官一样。”
她沉静的看着他:“夏静言是你的幸福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想起夏静言跟他说的话,他心里只有叹气的份。
“分手了?”司徒玄霜皱眉道:“为什么?”心里想来还是有所预感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爱情不能勉强。政治联姻,不是我想要的,更不是她想要的。”简钰无意说太多。
司徒感慨道:“夏静言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简钰淡淡的说道:“很好不代表爱。如今不爱,只因为天时地利不对,若是有一日爱了,那便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司徒玄霜摇头道:“这话很伤人。”
他轻松的问:“伤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