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已经想好了借口,比如什么“身子不适”、“水土不服”之类的,慕容弃张了张嘴,然而,不等她开口说出声儿来,旁边的白四xiǎojiě就道:“百花君一路劳顿也辛苦了,妾身特意在主院里备了点心,您可要去尝尝?”
“不不用了。zi幽阁om”慕容弃额角抽了抽,“本君还不饿。”
微微一怔,小脸一垮,白四xiǎojiě委委屈屈地问:“百花君上是不喜欢妾身吗?”
一阵鸡皮疙瘩从脚底板蔓延到后脖颈,慕容弃很想冲她吼一嗓子:你好好说话我就喜欢!
然而,看一眼旁边的紫阳君,慕容弃觉得自个儿要是真冲她吼。下场一定不太美妙。于是她只能摇摇头,强自憋着,一张美艳无比的脸憋得发青。
面前这白四xiǎojiě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拍手笑道:“百花君上生得明艳动人,妾身一眼瞧着也喜欢得紧,不如等会妾身便陪君上去外头转转?”
慕容弃连连摇头:“不必不必,本君还有事儿找丹阳长公主呢。”
“哦?”白四xiǎojiě好奇地问,“您与她亲近?”
“亲近啊!怎么不亲近!”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摆脱这个“妾身”,慕容弃张口就道,“等会见面,想必是要寒暄一番的,若要出门,也与她一同即可,夫人还是好生养着身子吧。”
一个没忍住,李怀玉抱着肚子哈哈笑出了声。
慕容弃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后者松了之前端着的架势,靠在椅子里笑得泪花儿都飚出来了。
这神态怎么看怎么眼熟。
眯了眯眼,慕容弃沉了脸:“丹阳?”
“哎哟,君上好眼力啊!”恢复了她原来那痞里痞气的模样,怀玉笑道,“一年不见。咱们亲近了不少啊!”
柳眉一皱,慕容弃拍案就起:“你敢耍我!”
“去年你不也耍我了?”怀玉挖了挖耳朵,“老子死也记得你送了我什么东西。”
为表两国友好,百花君给幼帝送了厚礼,也给长公主送了厚礼,不同的是,给幼帝的是实打实的珍宝,给她的是一块猪血凝的玉佩模样的东西,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什么难得的血玉佩,她放在宫里,直到发霉了才反应过来这人逗她玩儿呢。
想起这事儿,慕容弃抱着胳膊冷笑:“这就是你诬陷我送你锁魂玉佩的理由?”
李怀玉朝她抱拳:“你不仁我不义,公平!”
慕容弃起身就想揍她,然而,旁边一直悠闲喝茶的紫阳君动作比她快,侧身就挡在了怀玉身前,衣袂飘飘,虽是一句话没说,但慕容弃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点什么,慕容弃神色很复杂:“所以你是把丹阳给娶回来了?”
江玄瑾点头。
看着这张丰神俊朗的脸,慕容弃唏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瞎就瞎了?”
李怀玉从江玄瑾背后伸出个脑袋来,皱着鼻尖道:“什么叫瞎?我这种好姑娘,谁娶着就是谁的福气!”
“你可歇会儿吧。”慕容弃没好气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时还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很欣赏紫阳君的,四国之中独他一人身居高位而有凛然正气,所以每回来北魏,她都与紫阳君来往甚多,相反的,与丹阳算是不共戴天,因为当时的紫阳君就同丹阳势不两立嘛。
可现在一年没见,这俩竟然成夫妻了?!
深吸一口气,慕容弃道:“我想出去走走。”
“要妾身相陪吗?”李怀玉嬉皮笑脸地问。
阴侧侧地看她一眼,慕容弃起身,自个儿大步出了门。
一线城的形势是有些紧张的。重要的人物齐聚于此,四周封地边上还不断增加着朝廷的兵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冲突,所以街上人也不多,只几家店铺开着门。
心情不好的慕容弃看起来有些恹恹的,就算眉眼实在艳丽,也有一股子邪气。
她没带人,出了公主府随意走了两步就瞧见一家酒楼,一个家奴模样的人捧着一碗红烧肉,喜上眉梢地蹲在门口吃着。
在这种地方能吃着这么一大碗肉,的确是该喜。慕容弃看了两眼,勾唇过去道:“你碗底上这是什么字啊?”
正津津有味吃着肉的招财一愣,翻过碗一看。
“啪”地一声,碗里的红烧肉全倒在了地上。
招财:“?”
吹了声口哨,慕容弃一笑,把手一揣就继续往前走了。
招财傻了眼,看了看那邪里邪气的美人,再看了看自己壮烈牺牲的红烧肉,哇地一声就哭了,连滚带爬地进了酒楼里去。
陆景行正在看平陵那边几家铺子掌柜送来的信,冷不防的就听见惊天动地的嚎哭声。
“公子!”
他抬头,就见招财哭得这叫一个委屈啊:“奴才的肉奴才的红烧肉没了”
眉心跳了跳,陆景行无奈地道:“多大的事情?想吃就让厨房再做。”
“可她我”
“行了。”摆摆手,陆景行道,“把这信送去公主府给殿下,平陵要出事了。”
一听有正事,招财收了哭声,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接了信。
柿子挑软的捏,平陵在几大封地之中实力最弱,李怀麟也就打定主意从平陵下手,年后就准备正式收回封地。听见消息的几个掌柜打算提前出了铺子,转战别的城池,陆景行没允,反而是让他们等铺子便宜的时候,多收几个。
江玄瑾是必定会保平陵的,虽说不知结果如何,但他愿意多信他一分。
若是赔了陆景行轻笑,那也就赔了,算不得什么。胆子不大的商人,发不了大财。
年味儿没持续两日就散了,平陵传来消息,朝廷意欲强收封地,三万兵力并一百官员压到了平陵边城,似是想直接夺权。
慕容弃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街上揍两个轻薄她的dìpǐ,旁边有人递了信来,她伸手接过看了看,随意吩咐两句就让人回东晋传话。
来这一线城,她不单是为着紫阳君的人情来的,天下四国。西梁不成气候,南燕安居一隅,独东晋与北魏实力雄厚。眼下既有分裂之势,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来助一臂之力的。
北魏的皇帝也是蠢,得罪谁不好,竟把长公主和紫阳君一起得罪了,闹成这样,怕是收不了场喽!作为一个等着收网的渔翁,慕容弃很是兴奋地等着蚌把鹬的嘴给夹住。
这一天来得很快,大年初五,平陵边城起了摩擦,朝廷正式与平陵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