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裴元歌福身道:“有劳吴公公走一趟,小女这就随公公入宫!”
到了长春宫,柳贵妃遣退众人,原本慈爱的表情顿时收敛,变得平静而淡漠。就像宇泓墨在无人时不屑于伪装一样,对裴元歌这种知道内情又聪明的人,再伪装慈爱地绕圈子,反而显得可笑了。
“裴元歌,你是聪明人,本宫就不再绕圈子。”柳贵妃开门见山地道,“如果皇上能够准许烨儿的赐婚,本宫自然也会把你当做儿媳看待。但现在,皇帝已经为你和宇泓墨赐婚,本宫不希望明天烨儿的亲事出现什么差错,所以才将你宣召到长春宫来,直到明晚烨儿的亲事落幕后,本宫会派人送你回去。”
裴元歌微微一笑:“多谢娘娘厚爱!”
“这两天,周嬷嬷会陪着你,也会替你挡掉所有的事端,就算烨儿过来,也不能越过周嬷嬷去,你尽可以放心!”柳贵妃淡淡地交代完事情,边让周嬷嬷带裴元歌到偏殿去。
听说裴元歌被柳贵妃宣到长春宫,宇泓烨随后便赶了过来,询问此事。
“不错,裴元歌现在在这里。”面对宇泓烨的质问,柳贵妃坦然承认,“我就是要告诉你,这次的大婚,你给我顺顺利利地举行完,不要想着再出什么幺蛾子!我绝对不会允许你闹出代嫁之类的笑话!所以我才将元歌叫过来,让周嬷嬷陪着她,所以,你最好给我死心,别耍任何花招,让我们母子斗起来,让别人看笑话!”
“母妃!”宇泓烨愤怒地道。
柳贵妃的确说中了他的心思,他确实原本打算想办法,让裴元歌坐上明日出嫁的花轿,只要他做得恰当,将自己摘干净,等到木已成舟,裴元歌成了他的女人,就算是父皇,也不可能让已经失身的裴元歌再嫁给宇泓墨。但现在,裴元歌被柳贵妃叫到长春宫,却是将他的算盘全部打乱了。
既然柳贵妃有防备,又有周嬷嬷陪着裴元歌,他根本找不到丝毫空隙。
“你以为,只要你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就能清清白白?”柳贵妃冷言道,“三年前你向皇上请婚,三年后你和宇泓墨争婚,皇上把裴元歌赐婚给宇泓墨,结果在你的大婚上又出现代嫁的事情,依旧把裴元歌抢到手!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谁在捣鬼?你以为你能撇清得了?你未免把你父皇瞧得忒小了!到时候你在你父皇心里变成了什么人?抗旨不尊,夺弟之妻,恣意妄为,强横霸道,你以为你能够落得好?你若失势,最后便宜的是谁?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宇泓烨咬牙不语,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
怎么能甘心,就这样将裴元歌拱手相让?
就算因为这件事触怒了父皇又如何?当初冷翠宫的事情,宇泓墨背了那么大的嫌疑,最后又怎么样?弑母的罪过,不也被父皇轻轻揭过?而他只是喜欢裴元歌,只是把自己想要的女人夺到手,这又算什么?但现在,这一切都被柳贵妃打碎了。
柳贵妃也觉得有些头疼,心中对裴元歌的恼怒更盛。
先是宇泓墨,后是烨儿,裴元歌这狐媚子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先后将她两个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如今烨儿更是为她着了魔似的,甚至连代嫁这样的馊主意都能想起来!若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烨儿会因为裴元歌做出什么傻事?如果……
如果不是她现在动手,会让皇帝疑心,也会让烨儿猜疑的话,柳贵妃真想杀了裴元歌!
“烨儿,李纤柔本就名声不好,你娶了她,弊大于利,但是既然你愿意,我也就无话可说。但是,无论如何,这场婚事不能再有任何波折,你老老实实地娶了她,也不要花费心思去打扰宇泓墨和裴元歌的大婚!”柳贵妃从未用这样重的语调对宇泓烨说话,见他咬牙的模样,心中一软。
“烨儿,我是你母妃,难道会害你吗?”柳贵妃走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宇泓烨的头,柔声道,“皇上已经下旨,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有异动,暂且把心思从裴元歌那边转过来,只要你能够赢了宇泓墨,到时候想要什么不容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才好!”
尽管有几千几万的不甘心,宇泓烨也不得不承认柳贵妃言之有理。
“我知道了,明日的大婚,不会出现任何事端!”宇泓烨咬牙道,愤愤地一甩手,跑出了长春宫。
看着他恼怒不甘的身影,柳贵妃心中暗暗叹息,这个裴元歌,绝对不能留她活到烨儿继位,否则连她都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就像她刚才说的,裴元歌的是非也多,如果再在大婚上出了事端,而且是触及皇帝底线的事端,原本就触怒了皇帝的她在皇帝心中会更加厌恶,到时候再想要摆布她,就容易得多了!
七皇子宇泓烨的大婚,比起一年前六皇子宇泓瀚的大婚,要恢弘铺张得多。
也不奇怪,六殿下本就母妃早逝,母族衰落,这还是他三年来皇帝跟前还露个脸,偶尔为皇帝做些事情,若是换到三年前,只怕连权贵人家的婚事都不如。而七殿下却是如今后宫权势最大,母族最兴盛,又最得皇帝喜爱的皇子,他的大婚自然要华奢靡丽,若不是这位七皇子妃有些出人意料,只怕众人的恭贺会更加热烈。
筵开玳瑁,褥设芙蓉,盛大的婚事终于在戌时落下了帷幕。
等到众人散去,宇泓烨不耐烦地来到新房,看着芙蓉帐中盖头遮掩着的纤细身影,心中又是一阵愤怒。
如果说眼下坐在这里等候的人是元歌,那今天的大婚才真正是称心如意,而现在……。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最好李纤柔够识趣,能够认清自己的地位,对他言听计从,否则的话,他绝对会让她好看!想着,宇泓烨不耐烦地道:“别愣着了,自己把盖头解开吧!难道还想等本殿下动手吗?”
新娘子的盖头,都是由新浪揭开的,自己动手摘取被视为不吉的象征。
而如今,七殿下却让她自己摘掉盖头,似乎连这样敷衍的兴致都没有……。尽管对自己婚后的生活有所预料,但刚开始就是这样的冷落,还是让她有些委屈。但李纤柔丝毫不敢违背宇泓烨的话语,摘下盖头,露出那张盛装过后也显得颇为秀丽的脸,站起身来,柔声道:“妾身服侍七殿下沐浴歇息吧!”
“不用了,本殿下今晚歇在晨芳阁,你自己睡吧!”
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宇泓烨便转身离开,走到房门时,突然又顿足转身,斜挑着眉梢,道:“对了,你可以把今晚的事情告诉裴元歌,还有,晨芳阁中自然有人伺候本殿下,你不必担心本殿下会寂寞,你也可以告诉裴元歌,那个人叫做袁华舞!”说完,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他娶李纤柔这件事,终究有太多蹊跷,就让裴元歌认为,他是为了报复,故意娶李纤柔,好迁怒在她身上好了。这样对于他以后的计划,会更加有利……总有一天,裴元歌是他的!
新婚之夜,甚至连新婚华服都没有换下,便去歇息晨芳阁!
“蔚蓝,你去打听下,晨芳阁中那个袁华舞是怎么回事?”李纤柔早就料到她的新婚之夜不会太好看,因此只留了贴身的丫鬟蔚蓝和胭脂伺候,索性没有被其他陪房看到她这样落魄的情形,否则传到李府,她会再一次成为笑话。至于以后……。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妃,而七殿下又心系裴元歌,只要她能够助他得到裴元歌,再加上她的柔顺,七殿下总会对她改观。
至于裴元歌……
李纤柔眼眸中掠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淡漠代替,她这样做,也是为裴元歌好。九殿下和七殿下看似亲密,实则不睦,而七殿下占据种种优势,将来必然是太子之选,到时候九殿下又能够有什么好下场?她这样做,也算为裴元歌留了条退路,不至于跟着九殿下陪葬,裴元歌应该感激她才对!李纤柔如此地告诉自己。
不一会儿,蔚蓝回来,将打听到的情形禀告给李纤柔。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那位晨芳阁,的确歇着一位袁华舞袁姑娘,听说是两年前进宫的宫女,分派到德昭宫来,七殿下没多久就宠幸了她,让她住在晨芳阁。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在柳贵妃跟前过了明路,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小姐倒不必担心!”蔚蓝小心翼翼地道,原本以为小姐终于苦尽甘来,她也能跟着小姐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七殿下对小姐却是这般冷落……。
已经宠幸了两年,却连明路都没过,想来七殿下也不会太看重那个袁华舞。
至于今晚特意歇在晨芳阁,只怕是为了给她下马威,倒并不是对那个袁华舞多情深意重。李纤柔想着,终于稍稍安心,看着妆奁台上镜中自己落幕的面容,似乎连那盛妆的妆容都沾满了冷意……但很快的,想到赐婚当日,全家上下,从父亲继母,到下人,再到她那些刻薄的姐妹们前倨后恭的姿态,李纤柔心中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要称我为七皇子妃!”
“是,七皇子妃!”
晨芳阁中。
袁华舞,元华,元舞。这位袁姑娘自然是改名换姓后的裴元舞,在德昭宫两年,虽然连明路都没过,但知道她是七殿下唯一的女人,袁华舞心中还是颇为自得的。直到听说宇泓烨要娶正妻,才忐忑起来,却不想新婚之夜,七殿下丢下娇妻,却来找她,袁华舞又惊又喜,看来,她在七殿下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七殿下,今晚您和七皇子妃刚大婚,歇在奴婢这里,不太好吧?”袁华舞怯怯地道,却难掩眼眸中的欣喜。
宇泓烨看得分明,冷笑道:“明明心里在高兴,却这样说,不嫌虚伪吗?”
“七殿下这可冤枉奴婢了!七殿下如今娶了七皇子妃,按规矩这德昭宫的事情就该由七皇子妃打理,奴婢当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没规矩。”袁华舞知道宇泓烨不喜欢这种话,但她故意这样说,是想要试探李纤柔在宇泓烨心中的地位,毕竟李纤柔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妃。
宇泓烨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道:“裴元舞,你若是再这样蝎蝎螫螫,本殿下就走人了!”
“七殿下!”袁华舞急忙挽留,柔顺地上前替他更衣,纤白的手慢慢划入他的衣袖之中,慢慢地画着圆圈,挑逗地娇声道:“七殿下,是奴婢错了,您大人大量,别和奴婢一般计较好不好?就让奴婢今晚好好伺候您,作为赔罪,您觉得如何?”
宇泓烨抚摸着她的脸,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这就对了,乖乖听话,有你的好处!”
“是!七殿下难道还不知道奴婢吗?七殿下您让奴婢向东,奴婢绝不敢向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裴元舞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之意,慢慢地替宇泓烨褪去衣衫,将他带上床,不住地挑逗他道,“不信的话,七殿下可以试试,不管您说什么,奴婢都会从命的……。”
宇泓烨却没有被她这种饱含诱惑意味的话语引去心神,凝视着她的脸,忽然道:“裴元舞,你跟裴元歌是姐妹,为什么长得一丁点都不像?”
袁华舞心中一跳,下意识有些紧张,定了定神,才道:“听说四妹妹长得像她的生母,所以和我们姐妹都长得不像。”提到裴元歌,她反而感到一阵庆幸,七殿下心仪裴元歌那贱人,若是裴元歌嫁过来,往后定然没有她的活路,现在七殿下娶的是李纤柔,反而让她占据着优势,毕竟她是裴元歌的姐姐。
因为得不到裴元歌,她和裴元歌的这点联系,更加会勾动七殿下的心思。
“真可惜!如果你和裴元歌长得再像点,本殿下会更加宠爱你!”宇泓烨幽幽地道,想到裴元歌那张清丽绝俗却又充满傲气,似乎永远都不会屈服的脸,就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她的眼神挑了起来,再想到她如今被赐婚给宇泓墨,心中边涌起了难言的愤怒和不甘。而很快的,那股愤怒也渐渐化作火焰般炽热的情欲,让他忍不住尽情地将自己所有的愤怒,不甘,都发泄在身下的袁华舞身上。
裴元歌的姐姐……。只是这点,就足够让他觉得浑身都在叫嚣。
若是能够长得再像点就好了……。他就可以假装,如今在他身下承欢的人不是袁华舞,而是他朝思暮想的裴元歌……。
承受着宇泓烨猛烈的攻击,袁华舞竭力地迎合讨好着,虽然知道自己在七殿下心中,不过是因为和裴元歌相关而得到七殿下的青眼。但无所谓,只要七殿下的人留在她这里就好!就算日后德昭宫会有七皇子妃,会有侧妃,会有妾室,但只要她能够承欢,能够抢在所有人之前生下长子,甚至,只有她生下儿子。
那么,德昭宫也好,七殿下也好,甚至整个皇宫,总有一天……都会是她的!
——我是元歌和墨墨大婚的分界线——
宇泓烨大婚过后没多久,便是宇泓墨和裴元歌的大婚之时。
按照规矩,大婚前一天,是添妆之期,裴诸城在武将中本就交游广阔,再加上裴元歌是要嫁给九皇子宇泓墨,自然有更多的人想要凑这份热闹,因此来了许多人。就连嫁到关州的裴元容也和夫婿赶了回来,为裴元歌添妆。这其中最真心实意的,自然是温逸兰和温夫人,以及郑夫人,对着舒雪玉和裴元歌不住地道贺。
郑夫人和温夫人性子差不多,一见面就觉得相见恨晚,和舒雪玉三人聊得十分投契。
裴元歌则拉住温逸兰,悄声问道:“嗣儿的事情怎么样了?”
见元歌在备嫁这么繁忙的时候还念着她的事情,温逸兰十分感动,笑着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已经弄清楚了,的确是那个奶娘从中教唆,夫君知道后很生气,故意请婆婆到嗣儿的屋子前,听到奶娘教嗣儿的话,不用别人开口,婆婆自己就将那个奶娘驱逐了出去,如今正在寻新的奶娘,这次无论婆婆还是夫君都格外上心,绝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漏子了!”
这就是有夫君护着,而婆婆开明的媳妇好过的地方,遇到事端,夫君自然会担当,而婆婆也讲理。
“那就好!”裴元歌安心地道,温姐姐是个敦厚的人,正因为如此,裴元歌反而不更想她被人欺辱,更希望她比别人过得都好。
两人又笑着说了一会儿话,温逸兰忽然问道:“对了,纤柔姐姐婚后如何,你知道吗?”
原本李纤柔是裴元歌的闺中好友,即便出嫁,也应该来为裴元歌添妆才是,不过她嫁的是宇泓墨的兄长,算是夫家人,因此不能出现在添妆,而只能在裴元歌婚后次日的认亲礼上出面。
裴元歌摇摇头:“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和泓……九殿下的亲事已经定了,总要避嫌,不能经常入宫。而宫外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不过,从这些迹象来看,纤柔姐姐在德昭宫恐怕不太好,否则不会连消息都传不出来,若能传出来的话,无论如何,应该会给我们消息才对!”
“你说得对!”温逸兰叹了口气,“若她嫁的是别人家,我们还能够去探望探望,可如今她嫁给皇室,我寻常也进不去,想知道她的消息反而是千难万难,就算想要帮她,也是有心无力。”说着忽然急了起来,“那这样说,你嫁给九殿下后,我不是也见不着你,得不着你的消息了吗?元歌!”
声音中顿时充满了焦虑之意。
“嘘——”裴元歌忙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她噤声,然后悄悄将一枚玉佩塞入她手中,悄声道,“我早想好了,这枚玉佩你收好,如果想见我的话,就拿这枚玉佩给宫门守卫看,他们会放你进去。而且,我也会出宫来看你和娴姨的,别担心!”
看到那枚圆润的玉佩上刻了“春阳”二字,温逸兰就知道这定然是九殿下所住的春阳宫的玉佩,欣喜不已地同时,忽然奇怪起来:“不对啊,这是春阳宫的玉佩,元歌你怎么会有?”看向裴元歌的眼神越来越疑惑,终于道,“是你向九殿下要的?而九殿下也肯给你。这么说起来,九殿下对你不错啊!等等,我记得你之前就替九殿下说好话……。元歌,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她虽然直爽没心眼,但毕竟是女子,还有着这方面的敏锐。
既然连玉佩都给了,裴元歌也没有再瞒她的必要,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原来——”好在温逸兰还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宣之于众,忙捂住嘴,好一会儿才惊喜地压低声音道,“原来你喜欢九殿下,九殿下也喜欢你?这真是太好了,元歌!我原本还担心,如果九殿下对你不好怎么办,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只要九殿下喜欢你,柳贵妃娘娘又是讲理的人,你婚后的日子应该会很好!”
知道温逸兰心思单纯,裴元歌也不打算告诉她柳贵妃的事情,只笑着点点头。
“哎呀,那我之前还说九殿下的坏话,真是不应该,该打该打,元歌你可千万别生气!”温逸兰突然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赶忙赔礼道歉,随即又道,“既然这样,元歌你今晚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好好睡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漂漂亮亮地嫁给九殿下,让九殿下看到你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才好!”
“温姐姐!”裴元歌跺脚道。
温逸兰笑着道:“之前你拿我的亲事打趣我,我就说了,总有一天你也要嫁人,到时候必然落在我手里,现如今难道还不许我报仇吗?”之前因为裴元歌嫁的,是性情难测的九殿下,她怕裴元歌不喜欢这桩亲事,因此不敢打趣,现在既然知道元歌和九殿下两情相悦,自然要及时报仇。
两人笑闹着,温逸兰又告诉裴元歌许多婚事当天要注意的事情。
就这样,大婚的脚步越来越近,终于走到了五月初二当天。
裴元歌一大早便被舒雪玉拎了起来,从亵衣到中衣,再到嫁衣,都是鲜亮的正红色,宣召着裴元歌正室嫡妻的身份。随后由全福夫人为她绞脸,上妆,梳髻。头发才梳到一半,紫苑就来报,说九殿下迎娶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前。裴元歌忍不住嘀咕道:“不是说辰时三刻才是吉时吗?怎么来得这么早?”
“四小姐不知道,这新浪来得越早,就说明对这门亲事越满意,新娘子就越有体面。本来,皇室迎亲,就是无上的尊荣,是不讲这种礼数,只要按时到就好了。可是,九殿下如今到的这么早,这是给四小姐的体面呢!”全福夫人笑着道,“不过,也怪不得九殿下这般心急,换了谁要迎娶四小姐这么漂亮的新娘子,都巴不得能早到呢!四小姐不必急,九殿下虽然到了,却还是要照吉时来,时间还还很充裕。”
她是惯于做皇室迎亲的全福夫人的,因此很清楚,六殿下和七殿下娶亲时,都是按吉时到的府门前。这位九殿下却来得这样早,是故意给裴四小姐的体面。看起来,虽然这位裴四小姐三年前触怒皇上,但九殿下却是十分看重她的,绝不能小觑。
而且,这位裴四小姐,只怕也不简单。
别的不说,但身上这套绣制的嫁衣,就耀华了她的眼睛。作为皇室娶亲的全福夫人,她也算见过世面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刺绣,如此鲜亮耀眼的嫁衣。等待会儿到皇宫的斗嫁衣的环节,这位裴四小姐只怕毫无疑问会令所有人瞠目咋舌。
实在是太精致了!
九殿下迎亲来得这样早,给足了裴元歌体面,裴府内一片喧然,都在议论这件事。
虽然宇泓墨是皇子,但既然来得早了,按规矩就得在外面等着,等到了吉时才能进来,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之后又是一套繁琐的礼仪,终于等到裴元歌梳妆好,被全福夫人搀扶着出来,拜别父母。
在这趟礼仪中,因为宇泓墨是皇子,原本不必下跪,只要躬身行礼就足够了,但宇泓墨却是跪了下来,正正经经地和裴元歌,一道向裴诸城和舒雪玉三跪九叩,行了最重的礼节。
看着身着大红嫁衣的裴元歌,想到女儿终于要出嫁,不止舒雪玉,就连裴诸城这个铁血汉子都忍不住泪意莹然,强忍住眼泪掉落下来,微带哽咽地道:“歌儿,嫁人后不可再任性,要好好的过日子!”随即又对宇泓墨道,“我这个女儿受了许多苦,我待她又娇宠了些,若是有任性的地方,泓墨你要多多包涵,我就把歌儿交付给你了,两人好好的,彼此扶持。”
拜别父母时,按理说裴诸城只能教诲女儿,没有连女婿也一块说的道理。
但宇泓墨丝毫不以为杵,恭恭敬敬地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一定会善待元歌!”因为元歌的缘故,他对裴诸城本就十分敬重,尤其那次在冷翠宫,裴诸城误以为他因为生母的死意志消沉,掏心掏肺地跟他说了一番话后,宇泓墨对裴诸城就更加敬重,真切地将他当做一位可敬的长辈。
“好,我信你!”裴诸城点头道,眼角还是忍不住有泪涌出。
而裴元歌在盖头遮掩下的眼眸中,早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外面已经有人在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请七皇子妃上轿!”
知道裴元歌不舍父亲的心思,趁着扶她起身的空档,宇泓墨悄声道:“别难过,以后我会常常陪你回府看望岳父和岳母的!”知道裴诸城没有儿子,只有四个女儿,而元歌又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出嫁,无论裴诸城还是元歌,心中都会有着许多不舍,便贴心地承诺道。
裴元歌微微点头,悲戚稍减。
被全福夫人搀扶着,抱着寓意平安如意的玉瓶上了花轿,整个迎亲队伍便晃晃悠悠地启程,朝着皇宫而去。
皇子娶亲,都是最高规格的一百二十抬嫁妆,打头的是皇帝和柳贵妃所赏赐的物品,往后便是裴元歌自己的嫁妆,各种用具,衣料、首饰,每一抬都塞得满满当当,从抬嫁妆的人的步履就能够看出来,其中没有丝毫的虚假,比起之前李纤柔出嫁时的嫁妆明显要丰厚得多。
这还是因为裴元歌嫁的是皇室,裴诸城不好太为女儿撑腰,将夫家压过,因此原本打算给元歌的一些东西都没有拿出来,而是换了更实惠的金银锭及银票还有地契和铺子。
但就是这些,已经引起围观众人的艳羡,议论纷纷,都是在说羡慕裴四小姐的福气。
尤其,迎亲的队伍经过某处时,不远处的宅邸楼上,有位少妇遥望着十里红妆的队伍,再听着婢女们禀告的关于这场亲事的种种,什么九殿下怎样为新皇子妃做体面,什么新皇子妃的嫁妆有多丰厚,京城众人有多羡慕这位九皇子妃……。裴元容听在耳朵里,更觉得嫉恨异常。
凭什么?裴元歌能够嫁给就九殿下,能够十里红妆,如此风光的出嫁,她却如此的落魄?
甚至是因为裴元歌嫁给九殿下,万关晓这段时间才肯对她稍假辞色。哼,以为她是笨蛋,不就是看着裴元歌和裴府身价骤涨,又想拿她去攀关系了吗?她裴元容又不是傻子,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如意,总要磨磨他的性子,等到她觉得满足了再说!唉,如果大姐姐没有因病过世,如今肯定会比裴元歌嫁得更好,那才是她真正的倚靠,毕竟她们是嫡亲的姐妹!
或许是因为裴元舞的过世,或许是因为裴元歌的风光太过刺眼,裴元容反而将和裴元舞的恩怨抛在脑后,只想着若是她还活着的好处。不过,大姐姐已经过世,想也只是白想……。
“湘玉,跟我回房,让安姨娘到我房里来立规矩!”想了许久,想得太过怅然,裴元容便又把气撒在了万关晓原本最宠爱的妾室身上。
到了皇宫,裴元歌要先和宇泓墨到玉龙宫去拜见皇帝和皇后。
如今叶玉臻被废,皇帝又未立新后,等于只有追封的元德皇后一人,因此皇帝本该皇后坐的位置便空着。即便柳贵妃如今是贵妃,又有掌宫之权,也不能够坐到那个位置上,甚至不能在这里正式出面,而只能等到次日敬茶时,在元德皇后之后喝一杯媳妇茶。
看着台下身着大红嫁衣的元歌,皇帝微微吁了口气,不知道将她嫁给宇泓墨,究竟是不是做对了。
等到拜见过皇帝皇后,裴元歌被人搀扶到春阳宫的新房中,宇泓墨则要先在外面应酬一番。而六皇子妃杜若兰,七皇子妃李纤柔,以及皇亲国戚中的诸位夫人,便在新房陪伴裴元歌,等着宇泓墨待会儿回来挑喜帕。而这个时间,也就是斗嫁衣的时候。
而正如全福夫人所料,裴元歌那身精致得巧夺天工的嫁衣,立刻将众人惊得瞠目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
在这种场合里,宫里比较受宠的妃嫔也可以来新房,当婉妃踏入新房时,听到的便是众人不绝于口的称赞声:“好精致的嫁衣,好厉害的绣工,好鲜亮的颜色!你瞧瞧那嫁衣上的凤凰,简直绣的像真的一样,我活这么大岁数,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巧夺天工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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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蝴蝶的妈妈这几天发高烧,蝴蝶陪着妈妈去输水,没有时间码字,因此前两天没有更新,请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