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对这些事情可是一概不知。
段祺瑞觉得很奇怪,当年北洋政府与西北马家军的关系并没有太多默契,其一是因为地方偏远,其二则是当时的马甲军规模不大,无甚值得注意的地方。怎么偏偏今天马家军青年一辈却突然找到这里?
尽管这些年他不过问政事,推辞了许多旧部前来拜访的应酬,但偶尔还会关心一些国内国外的新闻时事,聊做消遣之用,不至于整日无所事事。正因为如此,他对西北马家突然出现感到很是好奇,毕竟之前双方交情不大,自己下台后更是瓜葛全无,究竟是哪门子风把这些人吹到自己这里来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门房拿捏不准的问道:“老爷,您是见呢?还是不见呢?”
段祺瑞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说道:“人家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若是连一面都不见的话,于情于理都有不合适。”
门房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
过了片刻,一名管家将马步芳等人引到了中庭的客厅,段祺瑞拄着一根手杖慢慢悠悠的从后走廊走进了客厅。马步芳等人见了段祺瑞,连忙起身行礼,一个个都是毕恭毕敬、心怀赤诚的样子,一时间反而让段祺瑞有些不太习惯。
“诸位进门是客,又远道而来,老夫招待不周,还望海涵。都请坐吧。”段祺瑞很客气的说了这番话,然后招呼马步芳等人坐下来。
马步芳再次正式的向段祺瑞自报家门,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段祺瑞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罢,随后摇了摇手,不疾不徐的说道:“马少帅言过其实了,我已淡出政界颇多时日,只不过是乡野一愚夫而已,昔日之事留得世间自由纷说,如今大可不必旧事重提。马少帅既是阁民兄的公子,且不知令尊近来可好?”
马步芳立刻回答道:“承蒙大人惦记,家父一切都好,吃的好,睡的好,时常还在记挂着袁大总统的恩情和段总理的恩情。”
段祺瑞微微皱了皱眉头,若真是旧事重提的话,他反而不乐意起来,微微叹息的说道:“都好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不把再提旧事了。那么,马少帅此番远道而来,究竟所为何事呢?这青海距此路途不短,真心希望马少帅不会枉此一行。”
马步芳等到那些仆从端上来茶点陆续离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不知国公大人这段时间可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吗?”
段祺瑞好整以暇的说道:“哦?你是指中日开战?”
马步芳摇了摇头,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是在北京的事。”
段祺瑞“哦”了一声,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倒是有所耳闻,无非是元首整顿官场而已。”
马步芳马上说道:“这可不是整顿官场这么简单。几天前在下已经派人去了一趟北京,在铁狮子胡同与王大人会了一面。”
段祺瑞眉头微皱,他问道:“王大人?”
马步芳连忙解释道:“正是王聘卿王大人。”
段祺瑞当然已经猜出这位王大人是谁,做为昔日的北洋三杰之一,尽管很早以前三杰已经离心离德,但好在还是有少许消息往来。王士珍一直都以前清遗老自居,反对共和、反对民国,为此还不惜与袁世凯闹出矛盾来。
后来吴绍霆掌握中央政府大权,同样深知王士珍的脾气,索性根本没有启用对方的意思,只是名义上让其负责紫禁城内的一些典仪工作。
听说定都南京之后,王士珍就深居在之前陆海大元帅办事处旧址的铁狮子互通,还把之前陆海大元帅办事处的府邸改成了私人宅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守墓人”似的。经常出门的活动就是去紫禁城内拜会前清贵族,或是与其他满清遗老斗鸟赏花一番。
尽管段祺瑞现在无心过问政治,而且当初王士珍还不断跟自己作对,但毕竟从朝鲜开始就有结下交情,突然之间问其此人的情况,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记怀。他平日本来就没有正经事,再者也了解王士珍同样下野在外,权且当作叙旧罢了。
“哦,是吗?”他不疾不徐的开口说道,“聘卿老哥近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