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霆,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全天下有哪一个官不贪,又哪一路军是不收杂费?这些事谁都明白!我就不相信你参军至今没有拿过任何杂费!”赵声揶揄的说道。他现在有些气头了,当然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主要也是为自己推脱罪责。
“赵大人,我吴绍霆就在这里给你发下毒誓。我参军至今若是取了一分一毫灰色收入,立刻就让老天收了我!”吴绍霆一脸正色,铿锵有力的说了道。
他等的就是赵声这番话,如今赵声可是自毁形象了。
虽然说天下贪污之事屡见不鲜,在场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可是赵声却忘记了一件事,今天闹出良葵的这一幕,掐掐就是一次反腐的行动。第一标所有官兵们早就对贪污不公之事恨之入骨,而赵声偏偏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愤怒。
果不其然,吴绍霆话音刚落,大校场上顿时就嘘声一片。
赵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托大了,竟然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当即追悔莫及。他知道现在为时已晚,只怕第一标的手下们对自己印象锐减了。他不禁迁怒到吴绍霆身上,要不是吴绍霆紧咬着不放,自己岂会疏忽大意?
“吴绍霆,你有种。我们走着瞧。”赵声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尽早摆平这件事才是主要。他一挥手,让手下带着良葵走下检阅台,内心之中还是怒火不已。
不过他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只要保住了良葵,然后再把这件事上报到将军那边去,其间大做文章诋毁吴绍霆。一旦将军雷霆震怒之下,吴绍霆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吴绍霆看着赵声就这么走下去,趁着对方还没有完全离开,紧接着又朗声叨念了起来:“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而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一番话说完,大校场上瞬间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第一标所有士兵虽然很遗憾没能当场惩处良葵,但是吴大人不畏权威的做派,已然彻底揭露了良葵的罪行,这足以算得上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了。
刚刚走下检阅台的赵声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吴绍霆一眼。
-----------
整整一天的时间里,西郊军营与陆军衙门都在盛传着早上发生的事情,那位看上去前程似锦的吴绍霆,又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给弄了。不过这一次大部分人并不是在非议,相反都暗暗的称赞吴绍霆做了一件了不得大好事。
虽然在下层士兵们心中,吴绍霆这次是大放异彩,可是稍微有一些见识的军官更多的是感到忧心忡忡。他们都知道吴绍霆早上在大校场所说的那番话是很有道理,当良葵被赵声领走之时,已经注定良葵不会被处死,甚至这次克扣军饷的案子也会不了了之。而吴绍霆也极有可能会受到牵累。
不管怎么说,西郊军营全体官兵对吴绍霆是佩服至极了。他们现在担心的不是良葵,相比一个贪官来说,众人更关心的吴绍霆会不会被调离西郊军营。这么一位百年难遇的好大人要是离开了,那是多么重大的损失呀。
当天下午,孚琦接到消息从城内赶到了西郊陆军衙门。
孚琦在走进陆军衙门的时候,衙门的那些小吏也都在讨论这件事。但是他对于这些充耳不闻,带着浓烈忧郁的神色,匆匆的就向自己办公室走去了。很快,赵声、何福光、许海英、良葵以及陆军衙门一众官员全部被叫到办公室训话。
让吴绍霆感到意外的是,孚琦竟然没有让自己前往陆军衙门去见他。
吴绍霆在第一标司令处一直等到傍晚,太阳都落山了,炊烟也消散了,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等到。他闷声闷气在司令处大院的门口抽了好几根卷烟,进进出出的人都不敢上前来多问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天色彻底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