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流怜有些为难的看着流夫人,“你也知道今天要出嫁的是具家的小姐对吧?”
“妈知道。”
“她一直不喜欢我,家里人都对我很好,爷爷、爸爸、妈妈还有光凛,都很疼我。可就是她总不喜欢我,我在家她就跑出去,也不和我说话,我总是尽自己的本分做好具家的儿媳,她就处处针对我……妈,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说着流怜流下眼泪来,不过又赶紧的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很怕别人看见似的。
流市长握了握拳头,虽然气却也很无奈:“女儿啊……可这二小姐的身份你也知道的,她是一位少校,而且她跟着崔觉,还有他们家的地位……他们家就是惯坏了女儿,你也得忍受啊,反正她马上就嫁出去了。”
“对啊,怜儿。她马上就嫁出去了,以后就与你没关系了。”流夫人也赶紧安慰自己的女儿。
“我也是这样想的。”流怜的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哗哗不停的流,越哭越伤心起来,“可是我要是不知道那件事,我就真的被瞒住一辈子了。”
“什么事?”流市长见女儿哭,心里心疼的不得了。
“爸……她以前竟然勾引过光凛。光凛是自己的亲哥哥啊,可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啊!”流怜捂着自己的脸干脆趴在流夫人的肩上痛哭起来。
流市长和流夫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加愕然,这种事情……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她不是具家抱出去的女儿吗?那也该知道那是自己的哥哥呀!”
“根本不是,她是小三的女儿,她妈妈还因为她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而自杀,只要用点儿心去调查就知道她当年究竟做了些什么。妈,我也想不在乎她对我的异样眼光,我想我是嫂子我要大度一些,可是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就不停的想她是不是还是爱着光凛所以她才对我那样,我心里委屈……”
流市长再也忍不下去了,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女儿你放心,爸爸会为你解这口气的!”
“爸爸……”
“你放心吧。”流市长轻轻的拍了拍流怜的肩便转身大步而去。
流夫人安慰着流怜:“乖啊,别哭了。你爸爸回味你做主的,她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让你伤心难过,她该死。”
流怜伤心的趴进母亲怀里,流着泪的眼睛原本是淡而忧伤却在此刻透出恨意来。
具光礼你不能怪我。谁让你这么不要脸,谁让我的新婚之夜,即便他喝醉了满嘴喊得都是你的名字!谁让他每次与她欢爱忘情时叫的却都市具光礼!是你具光礼毁了我的幸福,让我每每噩梦连连却不敢抱怨,她流怜哪里比不上她具光礼了?她全心全意爱丈夫对具家所有的人,可他具光凛满心都是自己的妹妹,这么恶心的事她不能忍受!既然他能千里迢迢赶回来只为参加她具光礼的婚礼,那他可准备好看这一场出糗的好戏?
*
“有请我们的新郎新娘登场!”
强烈的灯束在白色与绿色为主打的宴会厅里扫着,始终没有落下。
难道新郎新娘不是从地毯这端走向舞台?可是却又没有看见花拱门,难道这婚礼还有别的花样?
其实唐绵绵也不知道这里面崔解磷安排了哪样,此刻也是怀揣着激动期待的不得了。
果果抓住唐绵绵的手拉了拉仰头问:“妈妈,小叔和小妈在哪儿呢?”
“他们那马上就出来了。”唐绵绵低头安慰果果,果果显然有些坐不住,期盼的眼神望着不停闪耀的灯束。
崔觉坐在果果的另一边,而他们旁边就是奉天阆一家。
莫鳏和莫莫都没有参加婚礼,唐绵绵想到莫鳏那天在医院的反常这些天她也忘了把这件事告诉崔觉,不知道莫莫究竟有没有事,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怀疑而已。
“哇!出来了……”果果高声的尖叫,唐绵绵赶紧望去,那圆形的大灯束此刻照着舞台背景,一座吊椅从上往下慢慢降落。
唐绵绵捂着嘴轻声尖叫:“好浪漫!”
“哇!小叔和小婶儿从上面下来呢!”果果也激动的不得的大喊。
男才女貌,一个美得不像话,一个俊的不像话,一对儿谪仙般的人儿坐在高处慢慢降落人间,开始他们的婚姻之旅。
具光礼对着唐绵绵的方向挥了挥手,唐绵绵也赶紧挥了挥手。
全场响起轰轰烈烈的掌声,唐绵绵转头看向崔觉,两个人的手从果果的背后悄悄的拉在一起,然后十指交握。
果果趴在唐绵绵的怀里,唐绵绵倚在果果的肩上。
看着光礼和崔解磷说誓词交换戒指唐绵绵想到自己的婚礼。
“我想到我们的婚礼了,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嗯……我也是。”崔觉轻轻扭头吻了吻唐绵绵的额头,唐绵绵粲然一笑。
“具光礼女士,无论富贵与贫穷,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过去与未来,你都愿意嫁给崔解磷先生为妻吗?照顾他,安慰他,牵着他的手一直到老?”
具光礼美得如被月光照着的白雪,那般清透明亮。
“我愿意。”如此明眸皓齿,如此肯定。
刚刚赶到踏进门便听到这一句的具光凛身形一晃,只能靠在门上喘着气看着这一切。
“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唐绵绵和奉天晴端着戒指走上舞台,具光礼取过唐绵绵手里捧着的戒指,崔解磷取过奉天晴手里捧着的戒指,两个人对视一线,暧昧的气息在神色之间缓然流走。
戒指轻轻套进对方的手指,具光礼微微松了一口气,瞧,结婚也没有那么困难嘛。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唐绵绵放了托盘回到座位,听到司仪说这一句自己也激动的鼓起掌来,心里轻轻的喊着,接吻,接吻!
“别太激动了。”崔觉握住唐绵绵的手,她现在有孕在身他可没忘记。
唐绵绵吐了吐舌,她兴奋的有些过头了,但是她真的快开心疯了。
崔解磷轻轻的抚着具光礼的脸颊,微微靠近,闻了闻她身上的馨香低声道:“我美丽的新娘,新郎可以吻你吗?”
具光礼红着脸瞥了下面一干众等,这么多人啊?
只是一眼,具光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回来了。
具光凛靠在门口的身影她还是看见了,虽然隐藏在黑暗里,可是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一眼便知道那是他。
他……回来了?为了参加他的婚礼而赶回来的吗?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好累……难道他不开心吗?他结婚的时候都那样开心,他是放下一切了吧?那她何苦又再纠结那些过去呢?崔解磷……值得自己珍惜啊。
具光礼轻轻回转视线,对上崔解磷,微微点头:“当然。”
崔解磷心情激动,唇重重的便压上了具光礼的唇。
四片唇瓣火热相接,崔解磷吻得尽情尽兴,台下的人看的也是脸红心跳。
闻了足足十秒崔解磷才放开具光礼,具光礼红着脸倾入崔解磷怀里,崔解磷压抑着心跳将具光礼小心翼翼的抱着。
“早就知道你美,却没想到你这样的美。”崔解磷低声的道。
具光礼红了脸:“少说花言巧语,哼……”不过自己确实笑咧了嘴,真的很美吗?这一天具光礼仿佛找到了自信,原来自己也可以做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具光礼怎么会理解崔解磷在她换装门外见到她的那一刹那的震惊。没见她穿过白色,没想到她穿起婚纱挽起头发会美得让他没了呼吸。
婚礼的结尾是倒香槟,具光礼和崔解磷举着香槟一同往叠高的杯子里倒去,看着那浅黄色的液体顺着酒杯如小瀑布一般流进那些杯子里,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开心无比,最开心的当然还是唐绵绵这个红娘啦。
就在所有人都开心的不得了祝福这对新人的时候,观众席里一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举着手高声问:“具小姐,听说你勾引过自己的亲哥哥,请问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请问你今天结婚是因为自己的哥哥在一个多月前结婚受到刺激故意而为?具小姐,您是位少校,请问你对于自己过去的行为有什么好阐述的吗?”
如此三个问题,足以将人活生生的打进地狱。
具光礼举着香槟的手不停的发抖,唐绵绵这个观众也看不下去了,坐在远处瑟瑟的发抖,看着那个提问的人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个巴掌,如果不是崔觉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肩。
现场所有的嘉宾明显都因为这三个毒辣的问题而懵了,可懵了之后便是喧闹的讨论声,一个个望着指着那突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记者和舞台之上倒香槟的具光礼。
具光礼鲜艳粉嫩的脸此刻已经是一片死灰。
手里的香槟即便已经倒满了所有的杯子她也忘了收回自己的手,只能望着呆愣愣的望着那个记者,在那么多……那么多人奇怪的视线下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反应能力。
心,就像没有打麻药的时候被人活生生的捅了一刀子,然后又被撕开了那肉皮将伤口露给所有人去看一样的痛。
崔觉快速的站起来,招过季知:“快吩咐人将这个记者拖出去!然后拷问出究竟谁派来的!”
“是!”季雨快速领命,立即就潜入黑影里。
奉天阆挺了挺鼻梁上的镜框快速摸出电话:“喂?查一个记者……”
唐绵绵站起来,崔觉立即握住她的肩:“别去!”
“可是……可是光礼在发抖啊,她在害怕!”唐绵绵真怕光礼不能坚持。
“她能面对的!”崔觉定定的看着唐绵绵的眼睛坚定的道。
最惊讶的还是程美丽,她死也没想到光礼曾经发生过……这是真的还是……
具光凛也慌乱了,包括具家所有的人,具爷爷气得捂住胸口的位置:“是谁……”
具爸爸赶紧站起来吩咐两边的人,然后指着那记者。
一群人领命,包括季知带来的人都立即上前将记者按住。
“你们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掩藏事实吗?你们这是心虚!具小姐你回答我这些问题啊,具小姐!”
具光礼被这一声声的具小姐终于唤醒,她手忙脚乱,香槟瓶一松竟然落在了地毯上,酒花四溅,哗啦啦的从瓶嘴里往外流去。而她还慌乱的碰到手边的一串琉璃杯,‘噼里啪啦’的连带着桌上那些倒好酒的杯子统统往下倒去,水花四溅,玻璃四飞,酒水……香了整个大厅。
具光礼甚至连抬头去看崔解磷的勇气也没有。
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他至少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他不会对自己那样好。可是她竟然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去,他一定……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具光礼突然觉得这一身洁白的婚纱这么的讽刺,她哪里配得上穿这么美好的衣裳?她哪里配……
“具小姐你怎么不回答?具小姐你母亲当年是不是因你为耻才自杀?你根本就不是具家抱出去的女儿是不是……”一个接一个的炸弹向她抛来,就像一把把的盐洒在她鲜艳的伤口上,痛啊……真的好痛。
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睛看着自己,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就是今天?
她想要嫁给崔解磷好好过日子啊……她真的想好好的结婚,然后告别昨天……她真的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难道她真的就如此不配得到幸福?难道她具光礼真的就是个罪恶的存在!?
具光礼看不清那些模糊的面容,甚至看不清那些狰狞取笑的表情,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已经……看不见了。
随之,是落下的眼泪,汹涌的如同自己此刻的心跳。
“等等!”微弱的一声,她终于开了口,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苦涩的让她难以下咽。
具光礼轻轻的蹲了下来,她没有力气再站下去了,哪怕一点点的力气。
整个大厅蓦的安静,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望来,那已经被脱到门口堵住嘴的记者立即如同大赦激烈的挣扎挣开一群人的钳制,抱着自己的相机向舞台跑来,对着舞台上的具光礼“啪啪”一阵狂烈的拍摄!
“具小姐,你准备好坦白真相了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所谓的高门之内究竟有些什么样的丑闻呢。”那记者身上不知道哪里挂着彩,但此刻他已经完全不在乎,反而是一脸得意的看了所有人一眼,眼睛在瞟过流市长的时候那笑变得更加的意味深长了起来。
“够了!”一声低呵,一直站在一旁的崔解磷终于看不过去一把将具光礼抱在怀里,用从未用过的阴厉眼神射向那矮个子记者,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这位先生,接下来我崔解磷将会以个人名义控告起诉你侮辱我妻子的名誉、扰乱公共持续、肖像权、伤害公众人物的形象、私闯私人宴会等等等二十项触犯法律条款!二十年的牢狱……你准备好了吗?”
“你……”那记者知道崔解磷是个法官,自己竟然无法还口,他的确是私闯,这具光礼的确是公众人物,是国家军官…眯了眯眼,记者不死心的又道:“难道崔先生就完全不在乎你自己的妻子有过什么不堪的过去吗?”
不堪的过去?具光礼被崔解磷这样温暖的抱着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儿温度,耳朵里却是那记者的一句句质问,那一个‘不堪’。
几乎是没想过后果,具光礼捡起手边的香槟瓶用力砸向那记者的头。
“碰!”一声,酒瓶子掉在舞台下的瓷砖上四分五裂。
那记者的头,血涌而下……片刻就蒙住了记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