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绵挣出小手，看他那坏笑就知道逗她呢。唐绵绵赶紧吐了嘴里的泡沫，又淑了口然后才道：“我给你刮吧！”说完露出自己那一口白白的牙笑的开开心心。

崔觉挑眉：“真的？”

唐绵绵摩拳擦掌：“我还没有做过的事情之一就是给你刮胡子，以前看那些电影啊，MV的时候我就特嫉妒这样的画面觉得好幸福。你满足一下我吧？嗯？”

看唐绵绵那求着要的模样崔觉心里是痒痒的，痒她这可爱模样，更痒她给自己刮胡子的要求。

五分钟后，唐绵绵坐在洗漱台上，崔觉站在她的双腿间，唐绵绵的腿便自然的夹着男人的腿，手却一把又一把的将剃须膏抹在男人的下巴乃至鼻子下，摸着那硬硬的肉，唐绵绵柔软的小手便与之形成最强烈的差别触感。果果在外面看电视，对于爸爸妈妈的恩爱场面显然没什么兴趣，她还是对晨间的动画片更感兴趣一些。

唐绵绵摸完剃须膏，然后打开电动剃须刀从下巴开始，白色的剃须膏便被刮开一条宽宽的道路。唐绵绵刮的仔细，就像一个工程师对待自己的建筑物那般小心翼翼不容得有半豪闪失差别。崔觉低着眉眼看认真的不得了，看她紧张的模样，该不会是怕自己失手然后伤到他吧？这小女人，平时虽然不太聪明可是做事情的时候总是很细心。

等崔觉露出干干净净的下巴时，唐绵绵笑的比崔觉还开心。

“真好，看到干干净净的你，好像又恢复了年轻威武的模样！”

崔觉一手捉住唐绵绵的腰：“嫌我老了，嗯？”

唐绵绵笑着放下剃须刀，身子往后缩：“难道你不老吗？大了我六岁……啊……今天多少号了？”

“十一月二十七。”

啊！唐绵绵心尖儿一颤，十二月十二是崔觉的生日，只有半个月了！他马上就要三十一岁了，她可是搬着手指头算的。

崔觉笑笑，没有说话，也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事情自己却不提，因为他颇为期待那一天她会送自己什么礼物。

崔觉收拾行李，唐绵绵则帮果果穿衣服穿鞋，扣上扣子，缠好围巾又系上鞋带之后，唐绵绵握住果果的肩又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问：“你看妈妈脸上的伤怎么样了？嗯？”唐绵绵侧着脸让果果看得更清楚些，果果也的确看的清清楚楚，小手指摸了摸唐绵绵的脸轻轻道：“还有一点点，可是很漂亮。”

“咦？和你爸爸说的一样。小不点儿，哄我开心啊。”唐绵绵点点果果的鼻尖儿，然后起身拿过自己的外套，崔觉转身握住唐绵绵的胳膊，笑道：“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唐绵绵抿着唇笑，崔觉低头，“果果，捂着眼睛。”

果果立即捂住眼睛，却西开手指缝，唐绵绵脸红心跳的看着崔觉弯下腰来然后吻住自己。唐绵绵轻轻张嘴回应崔觉的吻，心里也是甜滋滋，喜滋滋、乐滋滋的。一个吻还没结束，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唐绵绵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往崔觉怀里跌去，崔觉扶着唐绵绵的背脊，抬头眼神不善的望去，在看到门口惊呆了的唐妈妈时，也稍稍有些尴尬。

“妈。”崔觉喊了一声，唐绵绵则红着脸回头喏喏的也喊了一声：“妈……”

“你们……”唐妈妈一脸尴尬，“孩子在这里，也没个收敛？”

唐绵绵捂着脸，羞得没法，果果则笑嘻嘻的捧着笑脸道：“外婆，果果没有看见哦！”

“妈，以后你开门……就不能敲个门么……”每次都被看见，唐绵绵都快囧死了。

“还我的错了？”唐妈妈气哼哼的走进来，她本来就没有敲门的习惯。放下手里的东西唐妈妈又道，“我和你们去别墅，这两天照顾绵绵。你爸爸要工作就不去了。”

唐绵绵开心的一笑：“谢谢妈！”虽然有柳妈在，她也相信柳妈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是毕竟没有亲妈陪着自己更亲近些啊。

唐妈妈提着早饭，走了两步却又顿住了脚步侧了身子又后退几步，然后扶着门框向外望去不知对谁道：“这位先生，你不是来看我女儿的嘛？不进来吗？刚刚好我多买了一份早餐，要不要一起吃？”

先生？来看她的？唐绵绵疑惑，是谁啊？

唐妈妈回头笑眯眯道：“绵绵啊，这位英俊的先生说是你们的朋友，所以我就和他一路走过来的。”

“谁啊？”唐绵绵伸长脖子瞧，却在那人走到门口，然后站定脚步的时候全身愣住。柳如年！？

果果身子一缩就往离自己最近的外婆身后靠去，紧紧抱着唐妈妈的腿，露出一副害怕的眼神惴惴的盯着门口的柳如年。

“你来了。”崔觉倒是极为淡然，只是掀了一下眉便淡定的道。

“应该很不欢迎我吧？来的正不是时候。”柳如年指了指唐妈妈放在桌上的早餐，自己却没走进来。眼睛一转，落在果果身上，果果低了头，一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咳，没有没有，我妈都说了，刚刚好多买了一份儿，进来吧？”唐绵绵主动邀请，想起昨天崔觉对自己所讲的关于柳如年的事，心底到第一次觉得这个混黑道的男人是个真正的汉子。而且，崔觉昨天还说过，第一枪是柳如年开的，是他救了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如年微微弯身，迈步走了进来。

“果果。”唐绵绵挥手，果果立即从唐妈妈身边跑到唐绵绵身边，唐妈妈很不解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怎么让果果这么害怕，不过唐妈妈并没有多问年轻人的事，而是用碗筷准备早餐。

“果果，”唐绵绵蹲下身子扶着果果的肩轻言道，“忘记昨天爸爸妈妈给你说的话了？做错事就要道歉，而且……他爱你。”

果果一顿，抬头望向柳如年，想到他平日里对自己诸般的好，想到……自己是他的亲生宝宝这件事，果果心里其实也是难过自责的。

轻轻的走过去，站在柳如年的跟前，果果哝哝的终于道：“柳叔叔……”

柳如年蹲下身子，大手轻轻抚着果果的后脑勺，用世人面前都没有的温柔神情和语气问：“怎么了？”

“对不起。果果不该离家出走，”果果垂着头认真的开始道歉，一副真心要认错的模样，“让你着急了，是果果的错。”

柳如年浑身一震，大手颤抖的从果果的头摸到背，微微一个用力便将果果拥入自己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果果看不见唐绵绵他们却清清楚楚看得见的心痛而又怜惜的神情，颤抖道：“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唐绵绵知道，柳如年是在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一定是看见了果果同样面临了危险，他同样也在担心和害怕。

果果懂事的拍了拍柳如年的背轻轻道：“果果没事哦，果果很好。果果很勇敢很坚强的！”

“真乖，”柳如年微微的离开身子，抚着果果粉润的脸蛋儿微微的笑：“叔叔为你感到骄傲。”

“吃早餐，吃早餐了啊。”唐妈妈立即招呼着，果果转身跑到唐绵绵身边又去拉她的手，唐绵绵摸摸果果的头，今天柳如年又要把她接回去了吧？唐绵绵真的好舍不得……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最初开始那么抵触和反抗果果的离开，但是她还是好不习惯，昨天他们三个人才刚刚快乐的过了一个晚上啊！

不过，唐绵绵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再责怪柳如年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也看见了柳如年对果果的付出和好，而她自己也怀了宝宝就更清楚不过有了亲生孩子的感觉，虽然还不太强烈，可是果果就比如她的亲生孩子，她在果果遇见危险的那一刻都撕心裂肺，更何况柳如年呢？

依着沙发坐下来，果果坐在唐绵绵和崔觉的中间的长沙发，一家三口的模样即温馨却又刺人眼。柳如年和唐妈妈分别坐两边。早餐很丰富，有唐妈妈自己做的粥，还有唐绵绵喜欢吃的雪菜包、四季豆包、白菜包子，更有小菜和油条，纯正的中国式早餐。

柳如年吃了两口微微笑了笑：“这粥真的很好吃，我也终于知道这味道来源于哪里了。”

唐绵绵一窒，这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她吗？唐绵绵不敢做任何反应，更不敢看崔觉，毕竟自己当初给病了的柳如年熬粥这件事没有告诉过崔觉。

柳如年也只是这样说没有再往下接话茬，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吃饭，吃的最多的便是唐绵绵和果果了。

果果香香的吃了一碗，吃完之后所有人也都吃完了，崔觉给唐绵绵和果果都发了一张纸巾，唐绵绵擦了擦嘴还没将纸搁下，左边的柳如年便已经坐直了身子，用无比淡然的语气道：“其实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我做的关于果果的决定。”

唐绵绵看了崔觉一眼才望向柳如年，决定？关于果果？难道他想把果果带离T市？唐绵绵心里突突的跳着心里没了定数，盯着柳如年动也不敢动只敢狠狠的咽着口水，柳如年的眼睛落在果果的身上，用醉人的温柔目光才又道：“我决定，将果果的抚养权交给你们，不知道你们愿意替我抚养她吗？”

两声倒吸气，唐绵绵与唐妈妈。

唐妈妈是不明白前因，突然听到这里更不明白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儿，于是倒吸了一口气。

唐绵绵则是过于讶异。

崔觉倒是看起来颇为平静，但是在后面揽着唐绵绵的腰的那只大手却是微微一个用力。

果果听不懂，茫然的望来望去。

“柳先生说的不是玩笑话？”崔觉冷冷笑了一声，盯着柳如年却是如此反问。

柳如年将视线从果果身上移开，与崔觉对视起来毫不示弱的冰冷：“我会那种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来开玩笑？”

“我只是不明白柳先生为何突然作此决定。”崔觉绷着脸，依旧是冷言冷语，似乎真的不相信柳如年的话。

唐绵绵却信了，这个时候她真的信了。信柳如年的那句话，莫名其妙的就相信！

“并不是突然，这个决定已经在我心头围绕四天，只是今天我想来和你们坦明白了讲清楚而已。”

四天？难道……是那天出事之后他就有如此想法了？

柳如年看唐绵绵和崔觉都是一副不了解的神情，微弱的一声叹息后才又道：“我用五年的时间找她，这五年里我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我的女儿，然后给她全世界最好的，最安全的，最幸福的一切。所以找到她之后我只是想要把她留在我身边，用尽一切办法的把她夺回来，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实。她真的幸福吗？留在我身边……也许她可以一天天的接受我，也许会慢慢的忘了你们，但是这期间她不快乐不幸福，她甚至逃跑也要出来找你们，现在不开心的她，并不是我所愿啊。她是我的宝贝，心头肉，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我不能给的，你们都给她了。那天，看到唐……小姐你以命换命，你用自己换了果果，我仿佛看到了我妻子，我相信你和她一样的爱果果。你们能给她家庭的温暖和健全，而我给的……却都是不足的。只有父爱没有母亲，只有家，却没有完整。我也相信像上次那样的危险以后也不会再有，至少比跟着我要安全的许多许多。所以……”柳如年看了唐绵绵和崔觉各自一眼，叹了口气，虽然很不甘愿却还是淡淡然的道，“我决定把果果的抚养权、监护人权都给你们，希望她能留在你们身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

唐绵绵听了柳如年这番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世界上的父爱，真的好伟大。她一直觉得，崔觉是世界上最爱果果的人，超过了自己，可是现在，她觉得柳如年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少一分一毫啊。这五年里，他日日夜夜都在找着他的宝贝，找到了想给她最好的却发现自己已经剥夺了她的快乐，而他又不得不忍痛将她推开……

这就是亲情的无奈吗？

唐绵绵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崔觉倒是很镇定的道：“那我会立即撤诉案子。而你……也能随时来看望她，我们会待她既往如初。”

唐绵绵坐在一旁不断的点头，应和着崔觉的话，他的意见和他的心情便是自己的。

柳如年微微的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唐绵绵已经激动的不能言语，这个时候，哪怕三个四个条件也答应啊，只要果果跟着他们，是他们的孩子！

“每个月，能让我接她去我的地方住两天。”

“可以。”两天算什么，其余二十八天都是他们的，他们能不答应吗？几乎是没犹豫的唐绵绵和崔觉同时出口答应了。

柳如年站了起来向崔觉伸手：“谢谢你们。照顾我的安安这么多年，接下来却还要麻烦你们。”

“她也是我们的孩子。”崔觉伸手，两只手重重相握，已经有太多的言语在彼此的心中走过，他们都希望果果好，谁都希望她幸福。

柳如年又向唐绵绵伸手：“唐绵绵，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你。”

唐绵绵看了崔觉一眼，也伸手与柳如年相握：“是，当然可以，我们是同事嘛。”

“以前有太多的对不起，希望你都能谅解。”

唐绵绵摇了摇头：“你都是为了果果。”这个时候什么都释然了。

柳如年浅缓一笑：“张新宇是个好孩子，我希望在我走了之后你能告诉她，我很感谢她。”

“走？”唐绵绵听到这个关键词，立即扭头看向崔觉。

“我要去S市一段时间，我的事业毕竟在那里，要全部转到T市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他已经用了几个月的时日了，可是凰朝太过庞大，细枝末节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啊？那果果……”唐绵绵低头看了果果一眼，他不就是三个月都看不到果果了？

柳如年蹲下身子，摸了摸果果的头道：“果果，前端时间叔叔把你接到叔叔那里去住了一段时间，你过得很不开心。叔叔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叔叔把你还给爸爸妈妈，从今以后都不会分开你们了，你说好不好？”

果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愣愣的盯着柳如年。

“接下来你也会好几个月看不见我了，你不是正好不喜欢我吗？我给你一段时间，啊……但是，这段时间过后呢，叔叔还会出现的，在你人生以后的时光，叔叔都会参加，再也不会缺席了！”他会默默的关注着、注视着、看着她长大，只要她开心。

柳如年说完果果也没有别的动作。柳如年叹了口气起身，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向外大步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唐绵绵觉得柳如年好可怜，他真的是个伟大的父亲，也是个孤单的父亲。

唐绵绵摸了摸果果的脑袋，果果却突然拔脚向外冲去，动作犹如一阵小飓风。

随之便是果果那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传来：“爸爸！”

唐绵绵和崔觉相视，微微一笑。

“爸爸，果果不讨厌你，呜呜……”

唐绵绵和崔觉拉着手走到门口，看见柳如年转身如猎豹的身子掳了过来一把将果果抱在了怀里，然后便是颤抖的声音：“你说什么？嗯？再喊一声好吗？再说一次。”

“爸爸，我知道你是我爸爸。果果不讨厌你，果果喜欢你……呜呜……”果果抱着柳如年的脖子，流着眼泪，她知道柳如年对她的好，她更知道就是自己的亲生爸爸啊。

“谢谢你……谢谢你果果……”柳如年激动的已经不能自已，竟然落下那男儿的灼热珍稀眼泪来。

唐绵绵捂着自己的嘴，转身投入崔觉的怀里不忍再看这一幕。

“你要快点儿回来，果果等你带我出去玩，我们还要种菜种花的！”果果伸出小手，流着泪却要和柳如年勾手指，柳如年缓缓的笑，他知道……因为自己的退一步，却迎来了自己一整片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