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觉得自己病得有些莫明其妙。
明明好得很,可翠儿偏说她身上发烫。她仔细摸一摸,又感觉的确有点发烫。这样反反复复的,翠儿突然脸色发白:“姨娘不会是得了疟疾吧?”
秦姨娘也被吓着了,忙让翠儿去请个大夫来。
大夫一来,却说她是受了凉,开了几副不关痛痒的药方就走了。
秦姨娘心里不由打鼓。
难道自己得了疟疾,看病的大夫又得了十一娘的吩咐把自己当成风寒来治?
她这时想起易姨娘。
有她在,至少有个商量的人。
她只好吩咐翠儿:“你别声张,先去抓药、煎药。”
可药煎好了,秦姨娘却把药全倒到院角的花树下。
这样过了两天,翠儿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姨娘,我今天早上发了一回热,中午发了一回冷,现在身上又觉得有点热。你帮我摸摸看。”
完了,完了,这不是二夫人曾经提过的疟疾还是什么?而且还传给了翠儿。
她一把抓住翠儿:“快,快去跟夫人说,要她把刘医正请来给我看看!”
可没等十一娘把刘医正请来,院子里已经传遍,说秦姨娘得了疟疾,还把翠儿给染上了。
一时间,院子里人心浮动。
文姨娘急急赶到了十一娘处,谁知道杨氏已经在座:“……夫人,这可不是好玩的。我们这些人都好说,你可正怀着子嗣。”
十一娘抬头,对着文姨娘道:“你来得正好。这件事,只怕还要你帮忙。”
文姨娘毫不含糊:“夫人,您请说!”
十一娘吩咐琥珀去把秦姨娘屋里服侍的人员名册誊了一份给文姨娘:“还请姨娘帮着把这件事都移到后院的君子轩去。待刘医正来了,再一个一个的问诊。染上的,先留在君子轩医治,没梁上的,到君子轩旁的紫苑居住几天,到时候再听侯差遣。”
君子轩在后花园,徐家有人病了,都是先移到那里住些日子,还不好,再送出府去。
文姨娘应声而去,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名册上的人都移到了君子轩。
十一娘这才轻轻地透了口气。
吩咐竺香几个领着婆子用石灰把院子里洒了一遍,然后把秦姨娘住的地方上了锁。
晚上,琥珀悄悄地跟她说:“翠儿说,她有一个妹妹,叫杏儿。这次白总管选丫鬟,被她娘、老子送进了府。想求夫人给个恩典,送她到针线上去当差。”
是怕她走了自己的老路吧!
在主子跟前服侍,虽然月例高,体面,嫁个好人家的机会多,可背黑锅、被牵连的机会也一样的多。
十一娘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两个自称是刘医正差来的太医过来问诊。
先是给没事的人问诊,然后去了君子轩。
不一会,差了人来给十一娘回话:“好像是疟疾。还请夫人早做决定。”
十一娘立刻去禀了太夫人,然后吩咐白总管安排车马,晌午就把人转到了落叶山的别院,又让赵管事帮着买了何首乌、当归、人参、陈皮回来,让外院灶上的妈妈帮着加生姜煎水给府里上上下下的喝。
这一下,连隔壁威北侯林家也惊动了,特意派了林大奶奶来问。
“没事。”十一娘安抚着林大奶奶,“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林大奶奶想了想,索性也要了方子回去,照着十一娘的样子熬了一大锅分给府里的人喝。住在前面的定国公郑家知道了,也派了人来讨药方,然后煎水给家里的人喝。
十一娘不由嘀咕:“还好是中药,又稀释了好几倍,不然,真要喝出个毛病来就糟糕了。”
这样腾闹了两天,落叶山那边有消息过来。
翠儿不堪病痛折磨,上吊死了。
十一娘沉默半晌。
等候的滋味不好受了,何况是等死的滋味……
她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