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年没和张青云接触了,两人的距离也很远了,虽然两人级别相同,但是影响力和手上的权柄相差太远。林宁案发生后,他尽管觉得有蹊跷,但在其内心,他还是有看张青云西洋镜的心态。
他倒想看看张青云是否是真就永远神奇,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都能安然无恙。而最终事实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却是既在高吉祥意料之,又在其意料之外。
……
组部办公大楼停车场,一辆奥迪车停在门口,两名警卫将门打开,一身雪白衬衫的凌祖红从车上下来。从组织部大门前面的台阶上,一名30岁上下的青年干部快步走到近前,道:
“凌书记,您真准时,部长说您不会急着从黄海进京,看来他判断失误了他现在正在开会呢?”他不是别人,正是占江晖的秘书柯建。
“小柯啊,你就别说好听的话了我能等的,走,我们进去,我就在你的办公室等。”凌祖红道,他似乎觉得这样说得还不够透彻,又补充道:“等一天我都能等”
柯建讪讪的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祖红眼睛扫了周围几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向领导汇报工作。”
柯建脸露古怪之色,小心的引着凌祖红前行。对面前的这个凌书记,柯建可是不敢丝毫小觑的,其是国务院副总理最热门的人选,明年初**央的班子就需要完成部分新老交替,到时候凌书记就成为凌总理了。
对这样的一个人物,柯建哪里能像对待其他领导一样?
另外,据柯建了解,凌祖红和占江晖以前可是老对手,凌祖红在黄海任市委书记前,是甘南的省委书记,当时占江晖也在西北,两个落后的省份,是赛着比,当时他们两人的争斗是西北一大佳话。
两人从西北出来后,占江晖去了江南,而凌祖红却提前一步进了央的行业,担任了央政治局委员,黄海市市委书记。但是人事几经变动后,占江晖从江南到京津,然后进入央担任组部部长这个核心位置,却又领先了凌祖红一步。
这两人一直就是对手,平常说话都是憋着劲儿的,而且两人又分属不同的派系,这也让两人的较量非常受人关注。但是他们之间得斗争都是良性竞争,比的是工作成绩,从未涉及权利斗争。而且两人也从来就没有搭过班子,各自都是一方霸主的角色。
现在这两人在组部碰头,了解这些历史的柯建自然是谨小慎微,生怕出一点点差错。
占江晖办公室的旁边便有一间休息室,柯建请凌祖红落座,亲自给他上茶,然后小心伺候在他身边。凌祖红倒是不讲客气,自己找了几本党刊,从包拿出老花镜戴上仔细。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柯建心越来越紧张,占部长明知凌书记要来,他偏偏不改日程,这不就是斗气吗?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凌书记难堪,这又何必呢?
而凌书记也真是够狠,他堂堂的国家级领导人,一天日理万机,竟然真就坐在组织部的休息室里面等候“领导”召见,两个领导较真,受苦受累的还不是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
柯建越等越觉得不妙,凌祖红认真看书他不敢打扰,于是便悄悄的出门,到占江晖办公室才发现部长早就高坐在自己办公室了,他一惊非同小可,忙道:“部长,凌书记早就来了,他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很久了”
占江晖皱眉抬头,道:“谁让他等了?他这是不讲规矩,我的日程都是前几天就排好的,哪里能说变动就变动吗?那别人得误事嘛”
柯建低头不语,心却叫苦不堪,占部长的日程能否变动?总书记要求其汇报工作也变动不了?可是只是针对凌祖红变动不了吧?
“咚,咚”两声敲门,没等柯建反应,门自己开了,凌祖红大大咧咧走进来,朝柯建摆摆手道:“得了,小柯先出去吧你们部长今天吃了江南的辣椒,给呛到了。”
柯建心更苦,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占江晖的指示他怎能走人?占江晖不耐烦的挥挥138看书网记得通知易局长,让他改天再给我做工作汇报”
柯建缓缓的退出去,占江晖指了指沙发道:“坐吧我这里不比黄海,办公室比不上你的办公室豪华,央有规矩,我们得按规矩办,不像下面天高皇帝远……”
凌祖红坐在沙发上,摆摆手道:“你老占就是一张嘴让人生厌,不要老是嘴上不饶人,你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又是同属领导序列,你也不怕年轻人笑话?”
“只要你不来烦我,我就烧高香一遇上你准没有好事,我语气能好得了吗?”占江晖瓮声道,自己也慢慢走上前来坐在凌祖红的旁边沙发上。
凌祖红一听占江晖这话,神色颇为尴尬,咳了咳,语气变得十分柔和,道:“话也不能这样说,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别人都说我们斗了这么多年。实际上在内心深处,我对你老弟是十分推崇的……”
“得,得有事说事题外话就不用说了,你我都是人民公仆,谁推崇谁都没用,最终都得人民点头同意我们才有事儿做。”占江晖道。
“咳,咳”凌祖红似乎被占江晖的抢白给弄呛到了,停顿了很久,他方道:“老占,明人不说暗话,今日老哥我来是有求与你”他声音转低沉,颇为恼火的在沙发上轻拍了数下,道:“惭愧啊,我实在没料到燕诚那个东西竟然是如此混蛋,你看……华东那边竟然搞成这样,他燕诚和苗天方就该死,千刀万剐都应该……”
占江晖眯眼看着他,神色之间颇有玩味的意味,凌祖红能说出这话不容易了。马上就是副总理的人了,还能够拉下这个脸面来,看来华东的事,确实是弄得他们很狼狈,太狼狈了。
此时此刻,占江晖想到了张青云,这愣小子真是敢干啊,他如果知道自己干的事,能够让凌祖红如此诚恳的向他的宿敌低头,其心又作何感想?
华东的事,的确让海派面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苗天方和燕诚两人行事太不讲究,据说秦卫国知道事情原委后,电话直接打进了总书记办公室,放言出去华东就是被居心叵测的人搞垮的,华东的根基就是被某些见不得光的利益团体给毁坏的,其矛头直指海派。
掉了牙齿的老虎也是老虎,秦卫国现在虽然已经势单力薄,但是其在这个关键时刻,站出来直接向海派开炮,倒是显得很悲壮,很容易赚取到别人的同情心。而苗天方和燕诚的所作所为也的确触到了他的逆鳞,华东系在秦卫国手土崩瓦解,正是他心最痛的事。
而苗天方和燕诚的作为似乎让他看到了华东崩溃的过程,这他哪里能不怒?本来他不发怒,海派这事都不好收场了,现在秦卫国在跳出来,海派的危机就更大了。
“欧丹这个人你应该是了解的,其在妇联工作过那些年,为人正直,政治过硬。她不可能意识不到苗天方他们的所作所为危害多大。
如果她知道这事,我敢担保,她肯定早就会把这两个败类揪出来,还等不到今天”占江晖朗声道,调门一下拉得很高,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提到此,他就觉得有愧,欧丹刚去华东就反映过燕诚两人的问题,建议将两人调走,当时问凌祖红的意见,是凌祖红考虑到两人在华东经验丰富,给拦下来了。早知有今天,凌祖红又怎么会驳回欧丹的提议?现在这样一来,欧丹几乎是陷入了绝境,谁能相信她是清白的?谁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