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雪女从未取下过她头上的面纱,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四处张望着,始终不见吹笛之人,却听得笛声渐渐远去,直至没有声音。他连忙跑回麋鹿的被囚之处,果见猎人挖制的陷阱里空空如也,那只麋鹿已不知去向。
而那边。
一带面纱斗篷的高挑白衣女子刚刚将放在唇边的竹笛挂回腰间,静静往山林走着,那是一只很简陋的竹笛,似是随意用一支竹子制作的,做工粗糙,表面却泛着岁月的光泽。
这只笛子,伴随了她十年,关在苏家阁楼的那八年,待在山上的这两年。每个夜晚,她会拿这只笛子吹一曲,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但是现在,这支笛子已经不仅仅只是陪她了,她试着拿它安慰其他伤心的村民和受伤的动物。师父曾告诉过她,《净心咒》是一首能让世间万物静心的曲子,多吹无害。所以她现在已将这首曲子练得炉火纯青,出笛便能成曲。
只是,静心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依旧拯救不了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村民,和那些天天面临捕杀的林中之灵?
今天她能救下那只小麋鹿,能吹《净心咒》让它忘记惊恐找到回家之路,但是下次呢,下一只呢,它们的命运能逃得过那些搏命的猎人?
还有这些与苛捐杂税,瘟疫苦苦挣扎的村民,他们的心能听《净心咒》安静一时,但是今后的命运呢?
她安排不了他们的命运,她只是一个被誉为妖孽的小女子,她甚至不能见人,她……
她只是她。
走进半山腰的一片小树林,她熟练的弯了几道弯,在一宽敞朴素挂着“清风斋”牌匾的宅院前站定。
这里,就是两年前她被爹爹送来的地方。那年她十四岁,在小阁楼被关了整整八年后,弟弟终于健康长到三岁多,苏家也总算平安无事,她却要被送往烟暮山,只因,她的身上突然多了块妖艳胎记。
爹爹怕她再祸及弟弟和家里的其他人,硬是让她随现在的师父回烟暮山,说两年后再来接她,给她找户好人家婚配。
其实那一年她已经来了初潮,已到及笈之年,疼她爱她的爹爹却终是为了弟弟狠心将她送上烟暮山……
也幸好,这个时候遇到的是师父。
这个师父,是个古怪之人,他年岁其实并不太大,却喜欢留胡子,白白可惜了那张英俊的脸。她猜师父最多只有二十五岁左右,毕竟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而当年她随师父来这的时候已经及笈了,所以她和师父走得并不算太近,自然是碍于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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