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飘摇,天下皆反,山河震荡?”
霍铃儿看了看巴立明,随后抬头朝天,天上星河灿烂,光辉明媚,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好天气。南洋海上的天空的确是清亮如水,空气质量非常好。天上星辰共着海潮,令人神清气爽。有一种特别的诗词意境在里面。
“反……这样的拳意……不好把握啊,实在联想不起来……”
霍铃儿的嘴里喃喃自语,联想着巴立明的平生经历,竭力的思考着他拳法中蕴含的意境。
她也是聪慧绝顶,珠玉似的女孩子,对于拳法中拳意的重要性领会得很深刻。一套拳法练时意境很重要,如果同样是一招太极拳的“揽雀尾”,姿势一样,但有的人练起来心境空灵,有的人练起来却是想象敌人以长枪进击,我先退步,以手揽枪杆,把对方的枪势空手化解,用的是一股火中取栗的惊,闪之意。
这样同样的招式,同样的用劲,同样的太极拳,但空灵的心境和惊,闪,火中取栗的心境练出来的人就截然不同。也说不上谁好谁坏,空灵意境练出来的太极拳人气质沉静,飘逸,体力悠远。而火中取栗的惊,闪之意练出来的,气质如迅雷猛虎,打法惊人。各有所长。
霍铃儿现在是学拳意,并不是学招式。就跟当年王超去跟李金树学一样。
其实武功练得好的,都是聪明的人,那种只会天天打沙包,踢腿的人,纵然再刻苦,也不过是瞎练,蠢练。纵然能一时打得很凶猛。但却无法踏入巅峰,最起码,丹道是无望的。
武功这东西,要高深,和诗词一样。都是需要意境。
王超当年的拳法招式都已经会了,因为唐紫尘都已经教给了他,但是拳意却没有交。所以王超自己到李金树那里取来了拳意,然后以一年的时间行走,把那个拳意终于融入了自己地拳法中,最后一往无前,纵横无敌,站到了世界的最高点。
不过现在虽然巴立明告诉了霍铃儿自己的拳意。霍铃儿联想之中。却始终难以代入。
因为巴立明的那个时代,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霍铃儿根本没有经历,更何况,她是香港人,出生环境和内地不同,更加无法想象那个时代的意境,自然无法融入其中。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霍铃儿站在星影海潮之下,站着八卦掌抱七星地架子。依旧努力的寻求巴立明所说的那种“帝星飘摇,天下皆反”的味道来。可惜,始终找不到感觉。
巴立明看得直摇头,这个大行家的目光毒辣,霍铃儿站着,姿势什么的都正确,但就是别扭,很别扭。不是那个味道。
“算了算了。你把自己的灵性都练得没有了。再练下去,恐怕拳法不会进步。反而会退步。”
巴立明叹了口气,阻止霍铃儿再练下去。
“哎,拳意这东西的确是这样,不能强求,否则会适得其反。邯郸学步啊。”霍铃儿也停了下来,她刚才也觉得非常地别扭。学巴立明地拳意,就好像是要生生扭曲她的性格。
无论是巴立明,还是霍铃儿,这一老一少,都是绝顶聪明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
“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帮不了你了。拳法是自己的练的。”巴立明再度摇摇头。
拳法是自练的,名师也不一定出高徒,相反不是名师,也可能教出高徒来。拳法到了一定的程度,都要靠自己地摸索,长路漫漫艰难前进,以自己莫大的智慧,毅力加上种种灵感运气成就巅峰,并不是有了一个好师傅,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一粒什么丹药之类地,就能一下天下无敌。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霍铃儿还是放弃了巴立明的拳意,她想起了王超在打出斩赤龙那一招的如春梦一般了无痕迹的拳意,不知不觉的模仿起来。“帝星飘摇……星动摇……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霍铃儿突然灵光一闪,依旧站了个抱七星的架子,然后慢慢的推出一掌,用的是八卦掌地七星杆枪术,以手代枪,戳出一手。
“咦?”
巴立明眼睛一亮,他感觉到霍铃儿这一手突出,意境苍茫悲凉,就好像是在战争冲杀,生灵涂炭地惨烈韵味之中,突出星影动摇的一手,要止住兵戈。
霍铃儿这一手八卦掌七星杆地韵味,同样是星动摇,却又和帝星飘摇截然不同。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这是杜甫的诗,讲的是听见鼓角之声,离乡伤乱的意境,这一手,融合了诗词了意境,很有韵味,很有韵味。”
巴立明仔细的品味着霍铃儿这一手,连连点头。
巴立明这个人,可比王超有文化多了,对历朝历代的诗词歌赋,都非常的精通,并且深有研究,领会诗人词人的意境。所以霍铃儿刚刚突出一手,带着发声,就已经明白了这一手里面蕴含的什么韵味。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霍铃儿突然又呤了两句诗,同时手法一变,手臂抖动,一招枪势的“繁星乱点头”晃抖之间,突然向外一开,转为八卦掌的“推窗望月”。巴立明看这架势,果然是一开始如繁星乱点,随后一劈,顿时开阔,真有星垂平野阔的气势,随后的“推窗望月”也很连贯,先闭后开,一推之势,意境就好像是人闷在昏暗的房屋之中,突然推开窗户,月光瞬间挥洒进来,满屋明亮。通身清凉,而月下是一条大河,滚滚荡荡,水中的月,一涌而前。气势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