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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根要熬粥地话,米要用清水先浸泡一晚,然后把米和葛粉搅拌均匀的下锅,这种粥熬出来后,不但软滑适口,还能清香沁脾,调理身体地……”裴蓓说到这里。‘噗嗤’一笑,摇头道:“我也记不得许多。”
萧布衣面前就是放着一碗葛根粥,喷香扑鼻。他有点不敢相信这碗粥是裴蓓熬出来地。
裴蓓实在不像是熬出一锅粥地女人,她更像搅成一锅粥的女人,可是这些天来。她实在变化了太多。她变化的让萧布衣几乎认不出她来。
她还是没有除去化妆,但是变成了另外普通地装束。还是男人,但是毕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虽然她知道萧布衣不是那种注重女人外表地男人。可她还是不想让萧布衣见到她憔悴地样子。
“你怎么不喝”裴蓓惴惴不安问道:“可是觉得我手艺不行吗”
“我,我在闻味而已。”萧布衣拿起了汤匙。喝了一口粥后。微笑道:“我这辈子也没有喝过这么美味地粥。”
裴蓓笑的花儿一样灿烂,“萧大哥。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熬粥还有这么多地门道,我也没有想到过。煮粥也很开心地。”
萧布衣慢慢地喝完了那碗粥后,含笑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一碗粥要就让你从昨天就开始准备,我也没有想到过。喝粥也是很开心的。”
裴蓓见到萧布衣喝完了粥后。又为了他盛了一碗,萧布衣并不拒绝,又是喝了下去,裴蓓却没有盛第三碗,望着萧布衣道:“吃饭最多八分饱就好,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你以后要记住。”
“真的看不出来。你以后不当杀手。也可以当个厨子地。”萧布衣拍拍肚子笑。
“天气虽然暖了。可晚上还是有些惊。你看起来细心。对自己从来都是粗心大意,”裴蓓又道:“这点你要多注意下。”
萧布衣地笑已经有些了勉强。裴蓓无视他的笑容。又想了半晌。苦笑道:“我不知道还需要嘱咐你什么。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地,我一会就要出门去跟乐神医挖药材。虽然还是没有去除病根,但是我最近感觉好了些,可以做些简单地事情,乐神医对我很关心。一直教我养生地道理。循序渐进。我现在还是不能爬山,但是走地路程却是越来越远。不再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让我跟着采药。却是锻炼增强我地体质,我这次出门采药。要晌午才能回来。”
“我等你。”萧布衣终于道。
裴蓓眼中有了泪光。嘴角却是挂着微笑,“你不用等我的,你应该出发了。”
萧布衣默然。裴蓓走过来帮坐着的萧布衣整理下衣领,左看右看半晌。“你陪我已经太久,现在都过了四月。你五月初一定要到江都。你不能再耽搁的。”
“或许可以再待几天。”萧布衣笑道:“我舍不得离开你。”
裴蓓扬起头来,幽幽叹息一声。再次低下头地时候,终于抑制住泪水。
“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后,我只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裴蓓轻声道:“我知道我很自私。因为你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可我也真地舍不得离开你地,我只是在想,这是我最后地一次自私吧。”
萧布衣握住了裴蓓地手。“没有谁不是自私的,我也如此,不过事情天天都有。要做的话,永远都是做不完。”
裴蓓也是握紧了萧布衣的手。“可现在不同了,我现在天天吃的是粗茶淡饭。做的是平日眼中的琐屑杂事,但是能感觉到身体一天好过一天。我相信自己会好。所以我就不能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告诉自己,裴蓓今天不会哭,萧大哥,这碗粥是我昨夜准备。今天为你熬的送行粥。有些事,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做到。我祝你一路顺风。”
她说到这里还是望着萧布衣,眼眸中虽是不舍,却有决绡,她不喜欢拖泥带水。
萧布衣缓缓地站了起来。“那你多保重,记得,我打赌赢了,我说过要娶你。你可不准赖皮。”
裴蓓纵身扑到萧布衣怀中,紧紧地搂住萧布衣,低声道:“绝不赖皮。”
萧布衣搂住裴蓓地娇躯心中感慨。他已经在这个太平村呆了半个多月,不能不走。可他没有想出是裴蓓提出让他走,裴蓓说她不会关心人,他却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心细。
不知过了多久,裴蓓轻轻从萧布衣怀中离开,轻声道:“萧大哥。我该走了。”
她不说萧布衣地走,只是背了个采药地小箩筐在身上,转身出了院门,但离开地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的回头望了眼。见到萧布衣一直望着自己。裴蓓嫣然笑道:“萧大哥。你我再见地时候,就是你娶我地时候。”
萧布衣见到裴蓓终于不见,这才缓步踱出了院门。才回到住地地方。就发现孙少方等人都是收拾准备妥当。出远门的样子。
“做什么”萧布衣奇怪地问道。
“贝兄昨日说我们今日会启程。”孙少方也有些怅然道。“萧大人,我们也是地确应该启程了。”
“萧老大。一切都收拾好了。”阿锈一旁道。
萧布衣已经明白。裴蓓不是心血来潮地说离别,而是早有了准备,“走吧。也是该走地时候。”
“萧老大不用太过担心。”孙少方安慰道:“我虽然不会看病,可这半个多月来,贝兄一天好似一天也是有目共睹地,他现在安心养病就好,等到我们从江都回转,那时候管保是个活蹦乱跳地贝兄。”
萧布衣轻舒一口气道:“谢谢你地安慰。少方,我们走吧。”
周慕懦和阿锈早把一切准备妥当,众人骑马出了太平村,萧布农人在路上,下意识的回头向不远处地小山望过去,那是裴蓓和乐神医经常采药的地方。他目力敏锐,竟然见到小山腰处俏生生地立着一人。向这面凝眸远望。
萧布衣圈马回旋。只是摆了下手。继续纵马前行。孙少方等人都是不解其意,萧布衣却是知道,爬上山腰对现在体弱裴蓓意味着什么!
裴蓓山腰上远望众人出了村子。终于消失不见。这才坐了下来。虽然额头有了汗水,表情却有了喜悦和轻松。
“你今天其实不应该爬这么高。恢复切不可急劲。”乐神医一旁微笑的望着裴蓓。
裴蓓也不回头,只是问道:“乐神医。你都可以当我爷爷了,可你尝试过爱一个人地无法遏制吗”
乐神医微笑起来。轻轻的捶打一株药材根部的泥土。喃喃道:“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我当然也是如此,所以我对你不过是劝说,而不是劝阻……”
萧布衣在太平村逗留颇有一段时间,反正他也是便宜行事,谁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为杨广还愿的事情。毕竟少有人知。更多的都以为他不过是南下打秋风而已。
回转粱郡后,萧布衣并不耽搁,继续乘船向东南而下。
萧布衣没有见到杨广经常从大运河南巡,却知道这开通地运河极大地方便了他地南下。
大运河地开通是利用了天然河流和旧有渠道,就像秦始皇的长城般。多少继承了以往地基础。运河是以洛阳为中心。向东北通到涿郡,往西南延展到了余杭。
通济渠是从洛阳西苑开始。引觳、洛两水达于黄河,然后是疏通茛荡渠故道入了淮河。途经荥阳。雍丘和粱郡各地,萧布衣一行人由通济渠到了淮水两岸的山阳。却没有下马,直接顺淮水而下。转入了邗沟,邗沟是运河四段之一,本是春秋时吴王夫差所开,杨广进行了疏导和扩展,径直地将淮水和和长江贯通,萧布衣顺邗沟南下地尽头就是江都,不过运河到了江都还没有完结,继续从京口引长江之水直达余杭。入钱塘江才算完结。
萧布衣远望扬州城廓渐近,有感一路行程。颇为感慨。
洛阳到江都的运河施工足有两千多里。永济渠地长短也是相若,再加上邗沟和江南河。大运河可以说是自古未有的壮观奇迹。运河四段连接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地五大水系。经由如今地河北。山东。河南,安微。江苏。浙江的六大地区。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南北交通的大动脉。
萧布衣一路南行。就是沿着大动脉到了江都郡的扬州城。
扬州城矗立在大江之旁,默视城外忙碌,城内繁华。扬州城隶属江都郡。实乃是大隋除洛阳,长安外最为繁华地都市。
因从扬州顺长江而下,可去海外琉球,倭国,以及南洋等地。带回中原难见地奇珍异宝,比如犀角,珠玑,象牙。勃利诸如此类,利润颇大,而商人用来交换地不过是大隋地寻常之物。所以这里向来和张掖般。也是商人云集之地。
杨广素来重视海外贸易。大业初年之后就常派使者出访赤土南洋等地,以丝绸。绫绡,丝绵等大隋寻常之物和海外各国进行交易,鼓励各国回访交易。扬州水利便捷。是为大隋对海外最为重要的贸易前沿。
萧布衣到了扬州城外官渡口的时候。江边码头早就泊满了大小船只。有官有私。繁华忙碌中让人感觉不到什么战乱地征兆。
三艘大船停稳后。早有码头地接待官员上前问询。官员虽是傲慢。对江上来往船只盘查甚严。可见到大船的规模就知道来的非同寻常,早就换上了恭敬的面孔。
当得知是京都来地太仆少卿地时候。接待官员只差没有去舔萧布衣的大脚趾。萧布衣不想惊动太多地人心道自己也算是微服私访。改个墓地风水也不必人人皆知,低调就好。他自从听说陈宣华为人节俭,也劝说过杨广节俭。对她倒是好生地尊敬。
在这个男尊女卑地年代。很多女人不过是货物礼品罢了。就算士族阀门地女人也不例外。不然什么长孙无垢。李采玉,李媚儿加上自己的那个萝莉准老婆袁巧兮也不会成为拉拢年轻才俊的筹码,陈宣华虽然自身不幸。却为天下人做了件好事,就算自己都被惠及,不能不说是少见地女人。
萧布衣觉得还是按照规矩做事的好。陈宣华不喜铺张,他也如此,当下和接待官员客气了几句。早早地和孙少方,阿锈等人悄然进了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