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最漫长的一夜(2 / 2)

奸臣 府天 3369 字 2022-09-03

愤愤不平地骂了这一声,他就看着钱宁说道:“你们之前在宫里大概也没留意,宫中进出了城里进出早就比平时戒严了…锦衣卫和西厂全都被人看了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所以才事先一点风声都没传进来。”

尽管早就猜到了这一条…钱宁还是倒吸一口凉气,等两个幼军把死命挣扎的徐智押了下去,他才一把抓住马桥沉声问道:“那如今咱们怎么办?”

“扣着刚刚那个死太监,但别轻举妄动,明日见机行事,这要是皇上出面就罢了…若是那些老大人们一再相逼,还牵扯到咱们大人头上,那说不得只能和他们拼了,毕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大人没了咱们府军前卫多半也保不住!只要咱们站在皇上这一边,谅那些老大人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调兵入宫…到时候还可以拼一拼!”

“好,就照你说的办!都这个时候了,就看谁敢豁出去拼!”

就在这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钱大人,马大人,刘公公来了!”

宫城东北角的文渊阁,这一夜也是灯火通明。尽管李荣陈宽王岳去过一趟承乾宫向朱厚照禀报,但三人离了那儿又全都回到了这里。相较从前的内阁阁臣见皇帝一面不可得,见司礼监太监一面也同样不可得…这些天司礼监大和内阁阁老们频频接触,算得上是宣德以后少有的盛况了。然而,当陈宽婉转提出,还是不要逼迫皇帝过甚,不如发刘瑾等人南京新房闲住时,首辅刘健却义无反顾地拍了桌子。

“好容易才造出了这样的声势,好容易才让皇上明白群臣心中所思所想,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异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断然不可行!先帝驾崩前,执我等老臣之手,将皇上和朝政大事托付给咱们,如今先帝才刚入土,泰陵之土尚未干,这些jiān佞幸臣就把持御前,我等他日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先帝于地下?”

刘健这个首辅都这样说,素来言辞ji烈的谢迁也斩钉截铁地说道:“若不是为了防备这些个佞幸狗急跳墙,我等何必在京营和十二团营做这样的预备!发南京新房闲住……不说别人,当年萧公公曾经到裕陵司香,结果是怎么回来的!到了这份上,万万不能fu人之仁!就是皇上,不过是当这些人是阿猫阿狗一样的玩物,况且朝政为重si情为轻!”

事情到了这份上,李荣斜睨了陈宽一眼,心里虽也嘀咕他fu人之仁,却没有开口说话。事实上。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虽是自始至终都在暗暗推进此事,可一直都是多听少说毫不表态,为的就是担心朱厚照还年轻,异日指不定会清算此事。然而,王岳就没李荣这么滑溜了,此时此刻,他丝毫没辜负王炮仗的名声,不假思索地附和了刘健和谢迁。

“元辅和谢阁老说得极是,除恶务尽,哪有在这种时候网开一面的道理?”

李东阳见刘健和谢迁全都看向了自己,斟酌片刻正要开口,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元辅,李阁老谢阁老,陕西甘肃延绥三边总制杨大人送来急信!”

此前延绥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朝中上下对杨一清的评价极高,然而杨一清和刘大夏交情不错,此前刘大夏曾经举荐了他很多回,而且能上任三边总制,却也出自于徐勋对小皇帝的si荐,因而,刘健也好谢迁也罢,对杨一清总有些不那么感冒。听见这话,刘健便以目示意李东阳,见李东阳会意地出了门去,他便沉声说道:“总而言之,明日户部韩尚书再次引领百官伏阙,这便是一锤定音的机会!”

李东阳出了刘健的直房,到外头见常跟自己的一个文书官正站在那儿等候,他立刻快步上前。然而…还不等他问杨一清究竟有什么急信来,那文书官却四下里看了一眼,旋即将一封信敏捷地塞到了李东阳手中,随即才送上了一份奏折。

“李阁老,实在事出突然…吏部焦部堂托人十万火急捎信进来,卑职正好看见杨总宪有奏折到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李东阳不禁愕然,他想了想,也不回屋,就在外头那盏灯笼下头打开了焦芳的信…眯着眼睛看清了那潦草的两行字迹,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尽管他在外人面前素来喜怒不形于sè,这会儿也只是面lu沉思…但心中着实却已经剧烈翻腾了起来。

徐勋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南京那边一直禀报说其人正在清查钞关之事,还刚刚拿下了上新河关的监税太监,又离开了南京前往杭州……就算他真的悄悄潜了回来,东厂还在通州码头和陆路官道以及京城九门严防死守,怎么可能没得到一丁点风声?还有,徐勋倘若回来却没lu面…这会儿正在干什么?

李东阳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xing,一时间把那信笺揉成了一团,随即侧头对那文书官微微颔首便转身进了屋子。随手将杨一清的奏折搁在桌子上,见果然并没有人在意这个他一面听两边人商议明日天亮之后的各种措置,心里却飞速计算起了外头的局势。

怕就怕徐勋是去京营和十二团营捣鼓什么名堂!不过…保国公和武定侯都在那儿,一个徐勋,论理是决计翻不了如今的定局,还是不要说出来乱人心的好,这半夜三更的,再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弘治十八年这一科翰林庶吉士除却家在京城的,多半都是安排在玉河北桥的南薰坊一座大宅子里,一来离翰林院近,二来这是当年工部营造给历科庶吉士们住的老房子了…格局等等都是现成的。虽说这一日并非休沐,可朝中大事纷扰,众人也多半按照籍贯或是交情三三两两地悄悄商议,大晚上竟是没一个睡下的。而西边一处屋子里,一位访客却是深夜造访,这会儿正和主人秉烛夜谈。

“伯虎兄,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这大热天从江南赶回来干嘛?”唐寅见徐祯卿仍是犹豫,他便正sè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大人这个人,明日伏阙,你千万规劝你那些相识的人不要去凑热闹。要凑这个热闹,还不如关切更要紧的大事。咱们都是从江南出来的人,南京吏部尚书林大人和南京刑部尚书张大人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得很,难道不该举荐他们?”

“举荐这两位没有问题,只是明日伏阙……………只怕我就是肯规劝,也没人肯听。”徐祯卿叹息一声,眼睛往窗外瞥了一眼,“这么多庶吉士,只怕有一半的人都想跟着去,毕竟韩尚书耿介正直之名满京城皆知,谁都愿附骥尾………………话说回来,是徐大人让伯虎兄你来的?”

“他哪里顾得上我,是我闲得发慌,又后悔不该冒冒失失跟了上京,又暗想别让人和我一样,一头冒冒失失扎进了当年那种是非漩涡里。”唐寅一摊手,随即认认真真地看着徐祯卿道,“我知道你如今在京城士林有些名望………………这样,你也不要说什么规劝伏阙的事,只拉上一批人举荐那两位就是了。举荐赫赫有名的南都四君子之二,这事和弹劾jiān佞同样重要,再说了,马刘二尚书先后致仕,朝中已经一片哗然了,这时候正该用几个正人君子!加入伏阙,到时候成功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但举荐正人,哪怕伏阙不成,大家也是雪中送炭!”

等到徐祯卿送了唐寅出来,不合对面屋子的门同时打开了,却是湛若水也送了一位客人出来,更巧的是,北面屋子却几乎同时有人出了门,竟是严嵩一面打着呵欠一面走出门槛。三拨人同时撞上,严嵩一愣之下便笑说了一声真巧,拱了拱手道是打算去对面小店里买些夜宵,就这么径直走了,只余剩下两对人面对面。

此前徐勋封爵的时候,王守仁湛若水和徐祯卿都曾经去过徐府道贺,而唐寅和徐经却有意避开了,唐寅自是笃定没人认识自己。然而,他气定神闲地和徐祯卿道别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尊驾可是姑苏唐解元?”

徐祯卿见发话的是湛若水,而一旁的王守仁闻言吃了一惊,也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唐寅的背影,他不禁暗觉棘手。他正要替唐寅遮掩一番,却不想唐寅愕然转头之后,便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自己,竟没有回避的意思,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对其引见了两人。彼此厮见之后,让他更是完全没想到的是,唐寅竟自来熟地对湛若水和王守仁说起了话。

“不想竟能遇到了湛兄和王主事,真是意外之喜。今天我来找小徐,原是想拜托他在士林之中广邀同人举荐君子。听闻湛兄曾经受南京国子监章大司成之邀,在南监呆过一阵子,想来应该深悉南都的**二位大人。如今刑部兵部都察院全都缺了正堂,合该举荐彼等,以正朝堂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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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件事相关xing太大,懒得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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