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若用晴天霹雳四个字来形容刘瑾的心情,那也丝毫不为过。因为心中气苦,他实在没法在李荣面前再装恭敬,好容易才憋出一声一定尽力之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荣和陈宽联袂扬长而去。死死盯着那背影好一会儿,见后头一个内shi快步上来,他不等人说话就厉声质问道:“那老东西都蛊huo了皇上什么?”
“刘公公,小的真是不知道……”那内shi哭丧着脸答了一句,见刘瑾满面凶光,他慌忙解释道,“李公公一来就说有要事和皇上商量,又把咱们都挡在了外头。小的只看见,李公公的那个随从手上抱着一大摞卷轴,像是书画……”
“放屁,皇上对书画哪来这么大兴趣!”
而且,皇帝哪怕喜欢书画,也不至于因此而废了大事,定然是李荣另有捣鬼之法!
这宫里的事情,哪怕徐勋不打听,也自然有人来对他通风报信。当天晚上,张永登门拜访,绘声绘sè地将刘瑾和李荣陈宽在承乾门对上的事情一一道来,末了才唉声叹气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原本一面倒的局面,竟是能给李公公这样轻而易举地扳回来,真是不能小觑了这些个老头子。皇上见着老刘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亲口答应了进他内官监太监。可即便是这样,老刘仍是气了个倒仰,这会儿大概正在拉着高公公喝闷酒。”
徐勋对于没能扳倒李荣却让其顺势上位,倒没有太大的挫败感。他之前那奏折原本就不光是为了陷害一把李荣而设计的,不过是因为萧敬的缘故得了个巧,顺势而为试一试。
此时此刻,他思量片刻就问道:“老张,你可打探出来李公公对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打探出来,我才说不能小觑这些老头子!”张永用力一拍大tui,一下子提高了声音道,“你知道李公公用什么打动了皇上?他竟是拿着为皇上选后的事切入,皇上自然高兴,紧跟着又是用当年旧事情分说话…………他是从小带大皇上的人,你别看他当年都已经六十多了,还曾经让皇上骑在脖子上去游过御花园登过万岁山,真要说情分,咱们都得靠边站。现如今皇上给勾起了这些旧日情意来,一时半会是决计动不了他的。”
见张永直接说了一时半会,而不是长长久久,徐勋不禁莞尔一笑,心里却是千赞同万肯定。情分这东西不比其他,要搬出来当成挡箭牌使用,那当然是用一次少一次,总不能每次都灵光。更何况有刘瑾这些把朱厚照当成最大靠山的年轻一辈虎视眈眈,李荣哪怕继续把持司礼监,能呆多少年却是没准的事。
张永说完这话,见徐勋气定神闲笑吟吟地喝茶,他忍不住问道:“我说徐老弟,这回的事情老谷溜了,你之前还劝我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可结果怎么筹划了这么一场?要知道,你这回可是把李荣给得罪死了。”
“横竖老刘也看他不顺眼想拉他下来,我顺手推一把而已。谁让他自己si心太重?他曾经算计我很多回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徐勋答了这么两句,心里却很满意。早就得罪死了的人,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有了这一回的同仇敌忾,刘瑾自然就更加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这不是很合算?再说了,焦芳从前和李荣穿一条ku子,现如今却投了刘瑾,偏生刘瑾大好的局面一朝被李荣翻盘,要焦头烂额那也是该焦芳去发愁,他有什么好头痛的?
张永见徐勋答得爽快,心里不禁也有些佩服徐勋讲义气把他张永摘出来自己却陷了进去,而且还仿佛并不因为如今这栽了个跟斗而生怨,上哪找这样仗义的人去?想着想着,他陡然记起才刚到手的一个消息,立时连忙说了出来。
“对了,前些日子鞑子jiān细风bo阄得最大的时候,西厂里头失踪了个小旗叫做江山飞,那会儿没顾得上,可今天我遇着西厂一个百户,他透lu说奉老谷和钟辉的命去追查了这江山飞的事,竟说他在当年西厂散了之后去做过几年江洋大盗,后来又不知怎的被还是都御史的闵收服当了捕头,之后就领着刑部的半俸,所以怀疑此人在西厂呆了大半年泄lu了不少消息。据说此人擅长高来高去,现如今刑部闵尚书也正在四处找人。同时在刑部和西厂的追查下还没消息,这人有些本事。而且他驼背,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论理是最好查的。”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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