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才一进门就见是徐勋亲自迎了出来,原本还欣喜于这位兴安伯世子果然是个识趣的,可两句话一过听说徐勋这是正要出门,他的脸立刻就拉长了。然而,当徐勋平平淡淡地向他介绍了身后的三个人之后,原是有些愠怒的他立即暗自受惊。
“想不到竟都是名门俊杰。”张鹤龄这么说着,眼睛却扫向了自己旁边的儿子,见其满脸不自在,显见是仍不乐意,他不由冲着其轻哼一声,见其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立时做出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他这才看着徐勋笑容可掬地说“这是我长子张宗说,我听说贤侄那一日在御前说,要从锦衣卫世袭军官傍边挑人补府军前卫。我这顽劣儿子之前才授了锦衣户,合该在军中好好熬炼熬炼。贤侄治军有方,想来调教调教他这么个小子就更不消说了。”
谁都没想到张鹤龄竟是把自家世子也送了过来,一时间,哪怕之前在父亲面前不敢违拗,心里却仍在嘀咕的徐延彻都瞠目结舌,更不消说钱宁了。而王世坤面上正经,心里却差点没笑破了肚皮,陡然之间更是想起了畴前徐勋三言两语拉自己上贼船的光景。
要说起来,那会儿他是被拉上贼船的,如今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主动要上去的!足可见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
徐勋虽意外但此刻身后还有他忽悠来的四个人在于是他和张鹤龄谦逊了几句之后,难免就为难地暗示这寿宁侯世子终究是张皇后的侄儿自个军法严厉,到时候怕伤着两家的感情云云。而张鹤龄哪里相信这些,一想着张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嘱咐自己一定要把儿子送进府军前卫如此才能和太子朱厚照多多亲近,他自然吃了称砣铁了心,索性丢下了一句重话。
“贤侄无需有那许多顾虑!这儿子是我亲自送来的,在军中该打便打该罚就罚,我绝不皱一下眉头并且他要是犯了军法,除那边的责罚之外,回来我还另打他的板子!总而言之,人交给你,我安心!”
徐勋看了一眼后头一个比一个有来头的贵公子,再打量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张宗说,暗想横竖已经三个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横竖这些纨绔的心性他能mo准很多,再说还有一个太子朱厚照镇压排场,不愁应付不下来于是他又为难了片刻,最后终于承诺了下来。
只既是如此,接下来这一行策马而去锦衣卫的步队难免更加庞大了。尽管徐勋明言不要随从,可这几家的跟班小厮哪敢真的不跟着,一个个全都不远不近吊在后头。只可怜除王世坤和钱宁,其他三个虽勉勉强强骑马可那小心翼翼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样的步队这样的排场,一行人还没到锦衣卫衙门,叶广和李逸风就获得了下头报信,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叶广竟是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徐勋我当初在南京就没看错过他,果然惯会拉拢人的!寿宁侯是外戚人都视他是暴户三定国公府是寂静了几十年的:魏国公府远在南京,在京师早就没什么影响力了:而那齐济良亏得他竟然能把这小家伙收服,并且仁和长公主也已经不那么满意了!比及其他那些勋贵琢磨透了这样阵容的玄虚,这两千人他们就已经想插手都插不上手了!”
“可不是?不过,最厉害的还是大人您,他那边也就五个人,可送到您手里的,却是整整十个名额。等事情成了,咱们北镇抚司上下谁不知道,大人您待下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我可不敢当,我只知道,只要是我用过的兵,哪怕人不在了,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会想方设法厚待他们的子孙家人!”说到这里,叶广的声音里就带上了几分斩钉截铁的铿锵之音“好了,走,咱们去迎一迎他们,好歹是那许多世家勋贵的公子哥!”
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都在第一时间把这消息送到了司礼监,丹个大佬惊奇归惊奇,但在御前都是如实禀报了一番。弘治皇帝当面若无其事,可这一晚上留宿坤宁宫时,却对张皇后很是满意了一阵。
“朕给厚照找的这个伴,还真是个绝顶伶俐的妙人!对了,要是赶明儿你那侄儿受不了找你这个姑姑诉苦,你可千万别理他!要想厚照真正亲近两个舅舅并那几个表兄弟,就全在此一举了!”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讲事理?哼,那你还来我这儿干嘛!”
张皇后没好气地冲着弘治皇帝翻了个白眼,正想要翻过身只留一个脊背给他,可身子一动就被他死死扳住了。她正气恼,却不料丈夫的气息倏忽间就近了好些。
“皇后,厚照一牟人是不是太寂寞了,要不,咱们努力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见张皇后猛然一怔,弘治皇帝就又靠近了一些,伸手把妻子环进了怀里“咱们在天上的那两个孩子,想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伺候在暖阁外头的几个宫人听里头先是一阵大g摇晃的吱呀声,继而即是抑制不住的shēn吟喘气,不由面色都是一片绯红,但谁也不敢悄悄掀开帘子往里头多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