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杵在那。
何姨在外面坐着,病房内不能太过嘈杂,陌笙箫将保温杯拿过去,“叔叔,阿姨。”
“笙箫来了。”
“爸,你带妈去吃晚饭吧,这儿没事的。”
舒爸爸和舒妈妈走出病房,陌笙箫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她站在那动也不动,舒恬拉住她的衣角,“你怎么了?”
笙箫咬紧牙关,这才忍着没有将眼泪掉出来。
舒恬的痛,陌笙箫能感同身受,她当时得知不能再弹钢琴之后,心里的绝望滋生至无限,舒恬却反过来安慰他们,笙箫知道,当病房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脸上的伪装才会被撕裂。
“舒恬,你饿了吧?”
陌笙箫盛碗粥坐到她床沿,舒恬面露倦色,“笙箫,等我出院后你再来吧,这样奔波,你自己都受不了的。”
“我没事。”
舒恬平躺在床上,她视线望向病房外,“笙箫,你看见桑炎了么?”
陌笙箫摇头,“他不再这吗?”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笙箫忙握住舒恬的手,“那个司机被抓住了,整件事情聿尊在查。”陌笙箫简单地告诉给舒恬听,舒恬安静的听完,情绪并未见有何波动。
笙箫舀了一勺子粥喂给舒恬,她张开嘴吃了口。
病房的门被打开,舒恬咬着勺子,看见桑炎正走过来。
“我来吧。”男人从笙箫手里接过碗,陌笙箫并未多呆,走出去时将病房门掩上。
桑炎舀起一勺,递到舒恬嘴边,她却并未张嘴,舒恬伸手拉住男人的手腕,“你做什么去了?”
桑炎面色疲倦,整天都在奔波劳累。
“吃点吧。”
“桑炎,你这样我很害怕,你是不是在偷偷进行着什么?笙箫都告诉我了,那个司机被抓住了,是有人要挑拨你和聿尊,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
桑炎盯着碗里热腾腾的小米粥,并未接话。
他和聿尊,能算是自己人么?
“你知道的,我就笙箫这么个朋友。”舒恬欲要撑起身,桑炎忙将碗放在一旁,他双手按住舒恬的肩膀,“你放心,我只是在想办法帮你联系专家会诊的事。”
“真的么?”
桑炎点头。
舒恬握紧他的手,之间用劲,“桑炎,我只有你了,当我知道我失去一条腿的时候,我有多绝望,可是我连哭都不敢哭出来,我怕笙箫心里会更难受,我又怕爸妈伤心,我还怕你会自责。可是,不要紧的,我装完假肢后还是能站起来的,可如果我能走的时候,你却出事了,我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桑炎,你答应我,好好的,我还等着你娶我做新娘……”
桑炎弯下腰,将俊脸埋入舒恬颈间,“放心,一定要等到我娶你的那天,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舒恬哭着抱紧男人的后背,“你真傻,那么多漂亮女人等着你呢……”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你扰了我的好事,所以,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舒恬破涕为笑,“记仇。”
陌笙箫同何姨走出医院,她拢紧领口,何姨站在路边拦车。
笙箫双手插入兜内,“何姨,我想走会。”
她一转身,看见聿尊再她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
“何姨,你先回去吧。”聿尊朝旁边开口。
“好。”
陌笙箫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她安静地立于路边,心里闷得慌,本来想走走,可这会,又没了心情。
“回家吧。”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添惹些多余的麻烦。
笙箫并没有听舒恬的话,她每天都会往医院里跑,待到她胃口好些了,何姨就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让她送去。
聿尊这几天似乎也很忙,陌笙箫对他的事从不多问,她猜测,可能是在为车祸的事。
聿尊驾车穿梭在公路上,宝蓝色跑车犹如夜间出动的幽灵,路牙石两旁的树影迅速消退,他手指轻敲方向盘,犀利的眼眸盯着后视镜中,他被人跟踪已有一段路了。
前方就是一个拐弯。
聿尊猛地打过方向盘,后面的车疾驰追赶,没想到他会紧急刹车,两辆车剧烈追尾。
聿尊从车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他一手推开车门,来到后面的车前,车窗玻璃已被撞碎,能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
“是你?”
桑炎刚要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枪,就见聿尊抬起了手臂。
“砰砰砰——”
连着三枪,打破这个静谧的夜。
冰冷的鲜血喷射出来,聿尊望了眼,快步上车后,发动引擎离开。
第一百二十五章
聿尊白色的衬衣上犹沾着鲜红的血。
陌笙箫坐在沙发上,海贝安静地团在她脚边,笙箫的视线穿过落地窗,望向大门口。何姨将晚饭准备好了摆上桌,这时,大门自动打开,她看见聿尊的车子快速驶进来。
“笙箫,准备吃晚饭吧。”何姨在她耳边唤了句。
陌笙箫犹然出神,以前在皇裔印象,她每晚都会等着聿尊回来,笙箫望向四侧,这儿是御景园,是她受伤过后的另一个地方。她不想看见她的命运轨迹又重新来过,笙箫抚着小腹,才站起身,就看见聿尊匆忙走进来。
男人随手将毛呢外套甩在沙发上。
“笙箫,上楼!”
陌笙箫望向他举步而前,胸前和袖子上沾了不少血渍,看着触目惊心。
笙箫杵在原地,禁不住心悸,聿尊来到楼梯前,见她并未跟上,便站定脚步又喊了声,“笙箫?”
陌笙箫见他似乎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刚要落下,却再度被吊了起来,她忙提起脚步。
“啊——”
膝盖不当心撞在墙角,陌笙箫弯下腰。
聿尊见状,走过来搂着她的肩往楼梯方向带去,何姨听到动静,正盛好了汤从厨房走出来,“聿少,笙箫……”
一看,客厅内竟没个人影。
陌笙箫扶着栏杆,走得有些喘,她右手抓住男人的袖子,“你告诉我,谁出事了?”
聿尊手臂环住笙箫的腰,“回房间再说。”
笙箫眼圈泛红,脚步趔趄,她想起舒恬的担忧,又想起桑炎那种嗜血的眼神,陌笙箫双腿疲软无力,几乎是被聿尊抱着回到卧室。
她坐在床沿,心里被害怕及惊惧填塞满,她嘴唇蠕动,半天没有勇气问出口。
聿尊将挽起的袖子往下捋,修长的手指将衬衣扣子一粒粒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