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将手收回来,“看见我手指上的伤了吗?还记得我在电话里和你求救吗?当时,若不是你一句话,我的手指头就被一根根割下来了,陌笙箫,你还不信吗?你看,你的随口一求情,就能比过我拼死地求饶,你看看……”
她手指齐根处,一道暗红色的血痕历历在目。
顾筱西将手抬起,她示意陌笙箫望去,她将手在笙箫面前摆了摆,却见她毫无反应,顾筱西这才注意到笙箫眼神涣散,并没有她平日里所见的那般灵气,“你的眼睛怎么了?”
笙箫别过脸,长发遮住她的侧脸,顾筱西望见她的下巴又细又尖,真是好看。
“瞎了。”
她说的很轻,口气很淡。
“瞎了?”倒是顾筱西,嗓音不由拔尖。
陌笙箫维持着方才的动作,点点头,“我和聿尊之前发生过一场车祸,现在,我脑部有个血块。”
“车祸?”顾筱西拧眉一想,“是……是严湛青安排的那次吗?”
严湛青有一次无意间透露给她听过。
“你知道?”笙箫转过小脸,一双杏目本该是波光流转,这会却黯淡无神。顾筱西方才还充满愤怒嫉恨的心稍稍平复下去,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心情繁芜复杂了不少,“那,严湛青知道你的眼睛是因为他才瞎了吗?”
陌笙箫摇摇头,“他被送进医院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我当时就被带到警察局,出来的时候,眼睛便瞎了。”
尽管陌笙箫看不见,顾筱西却还是有意避开她的视线,仿佛知道笙箫变成这样,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的,“那你恨他吗?”
笙箫扬起脑袋,一簇阳光跳跃在她眉梢,显得雀跃而充满生机,她听了顾筱西的话,便将眼帘微微往下压,“他怎么样了?”
聿尊并未在她面前谈到过严湛青,她眼睛看不见了,就连电视都很少开。
“至今昏迷不醒,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陌笙箫眼睛里面一痛,想起她和严湛青在一起时,男人那温润而带着邪肆的笑来,笙箫轻叹口气,他一手策划的,虽然步步精心,却还是被自己的棋子所累。陌笙箫拍了下胸口,天气炎热,胸腔也跟着气闷,“他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恨的?”
“若是,他有一天能醒来呢?”
“你想问什么?”陌笙箫双目望向前方,眼睛虽看不见,视线却攫住了顾筱西,“我和严湛青之间有一条沟壑,它只会越来越远,不会越来越近。”
“可……他那一刀是为你挨的。”
“所以,我只能谢谢他,有些伤害能够抚平,却不能永远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