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虽说出身大家,但不仅娘家父亲是老古板。尽管也教两个女儿读书写字,可却处处以《女论语》、《女戒》规范要求两个女儿。自幼便要求两个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守他口中的妇道。而在嫁人之后,夫家又是累世为官的世家子,对媳妇要求更是一向及其的严格。
蔡氏从生下来到现在,就没有出过几次门。虽说跟着落叶归根的婆家,从江南一路迁到西北延安府。一路上下车,都要带着面纱的。到了客栈进了房间,就不许再出门了。这次出门,不仅可以看到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京城景象,更可以这一生,也许是仅有的一次无拘无束。
虽说脸上带着面纱,可黄琼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蔡氏内心之中的开心。看着犹如年轻了二十岁蔡氏,黄琼心中琢磨今后是不是,该轮番带几女出来逛逛?这宫门一入深似海,外面人进不去,里面的人想要出来,也是相当的困难。身边的诸女跟着自己,连外人都见不到。
而自己身边的女人之中,很多人都已经没有了娘家。就像是何瑶与林晚清几个人,一个正儿八经的娘家人都没有了。就是想见婆家人,都是没有的。便是像段锦有娘家的,可娘家却远在千里不说。父母兄长都已经去世,仅剩的那些娘家侄儿们,估计也不会欢迎她回娘家。
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当然也有个别人是为了荣华富贵。也有个别人,是没有办法才跟着自己进宫的。可大多数,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整个后半辈子都只能在那个超级华丽,却除了头顶的一片天之外,一丝一毫外面风景都看不到的。便是自己,也相当厌恶超级高档监狱。
看着开心不已的蔡氏,黄琼满脸都是宠溺。而司徒唤霜与段锦、何瑶,也都是很开心。虽说因为漫天大雪,街上行人并不多,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所剩寥寥无几,但几女依旧很兴奋。只是黄琼带着几女,却并未在繁华的内城待太多时间,而是直接走向集中贫苦人更多外城。
黄琼知道,内城不是王府就是各衙门,在不就是富商大贾的住宅。在内城是根本看不到什么,更看不到真正的京城。所以,黄琼带着几女只在内城略微逛了逛,便直接向着外城走了过来。而黄琼最先来的,便是原本京兆流民聚集区。只是随着京城的流民,大部分已经迁走。
郑州与汝州的流民,绝大部分都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家乡。其余各地来京城的流民,相当一部分也被迁到了宁夏府。如今京城流民,已经是所剩不多。至于没走的人,不因为不愿意在重蹈种地生活,就是因为其他原因留在京城。出来当流民的,也不是都因为天灾人祸的关系。
也有不少人,或是懒得不愿意种地,就是因为吃喝赌和女人败光了家产,败光了家产而无颜继续留在家乡,出来做了流民。虽说还有一些流民留在京城,但原来遍及外城内外的半掩门,现在已经是寥寥无几了。原来遍地都是窝棚,四处污水横流的景象,也基本上成了历史。
每个来这里的人,被孩子和私娼、乞丐四面包围。男人和女人排成一排,任由人牙子挑选的景象,已经基本成了历史。剩下不多的房屋虽说简陋许多,但至少看起来那还是一座房子。黄琼知道,那些房子都是傅远山任京兆府尹时候修建的,以极低的价格出租给流民生活。
虽说不是什么好房子,可至少让那些留在京城的流民,有了一个栖身之地。看着面前的景象,黄琼与四女说起当初这里流民的惨象,不由得唏嘘不已。轻声的对着四女叹道:“朕为君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做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寒士尽欢颜,朕便真正做到了为君之道。”
“不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大齐的百姓太好了,但凡有口饭吃都不会造反。而皇帝的子民,并不是只有那些世家王侯,不是只有豪门大贾。那些天下的平民,都是朕的子民。他们一生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完税纳粮服徭役,供养了这天下,他们不应该在落得那个结果。”
“朕如果让他们吃饱饭,住得暖,都做不到,还做这个皇帝作甚?朕不求什么所谓的青史留名,朕只求朕的子民,不在一日辛苦劳作而不得一温饱,不在过这里百姓曾经有的日子,这才是身为帝王应该做的事情。朕享受着天下子民的供养,更应该为百姓真正做一些事情。”
听着黄琼提起这里以往的过往,以及这番不是誓言的誓言,再看着黄琼有些唏嘘的神色。四女眼神之中,不由得流出一丝的身异样神采。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不单单是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更要为这天下的百姓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