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避开这两个衙门,恐怕在朝中要引起极大非议的。这位主性子极其强势,除了自己几个人之外,将朝中那些大臣收拾的服服帖帖。除了几个被他架空的前朝老臣之外,那些人打死都没有这个胆子,去触怒这位主的龙颜。可自己与吕端两个人,便是要被那些清流骂死。
看出傅远山的犹豫,黄琼点了点这道圣旨上的内容道:“朕之所以不走门下省和兵部,一个是兵贵神速。在他们那里溜达一圈,没有个五七八天,根本就下不来。在一个,他们那里办正事的人不多,可却是人多嘴杂。这道圣旨在那两个衙门走一圈,十有八九搞不好会泄密。”
“鄯阐候府与伪帝是铁杆盟友,伪帝这些年来在朝中撒钱,不知道收买和培养了多少官员,给他们充作细作探听消息。若是这道圣旨,走明旨的话,没准那个所谓的鄯阐候,比前面的郭晨与赵无妨,还要早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这个损失恐怕就要前方将士,拿命去换回来。”
“现在既然还是战时,那就要严守战时的机密。朕自从为储君,暗中调度部署以来,那一道涉及到伪帝的手谕和圣旨,走的是明旨?朕就是担心出现泄密的事情。朕不会拿着成千上万将士的人头,去给那些收了钱的黑官去擦屁股。君不密则失国的道理,你们都是懂的。”
黄琼的话音落下,傅远山与吕端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黄琼这番话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醍醐灌顶一样。的确,当初伪帝仗着势大财雄,每次来京都要在京城诸衙门,大把的撒钱。便是傅远山当初做燕山知府,都曾收到过桂林郡王府,派人送来的三千两银子。
当初调任京兆府,自己刚接到调令,还没有来得及出发。一万两银子外加老家三千亩的地契,便已经送到了燕山府自己府邸,说是贺喜自己调任的喜钱。自己当初虽说两次都直接婉拒,可也惊讶其消息之灵通。当初自己调任京兆尹,走的是没有经过中书省与门下省的中旨。
因为自己的前任,卷入眼前这位主遇刺案。京兆尹又不能长时日空缺,所以便特事特办的,这道圣旨,便是吏部都是圣旨发出后,才接到通知。朝廷发的又是八百里加急,可自己前脚接到圣旨,后脚伪帝便知道,还送上的重礼。这消息之灵通,足以说明其在朝中有眼线。
要知道,本朝一向都是以制钱为主要货币。白银也作为流通钱币使用,而且因为保值的原因,一向都是银贵钱贱。虽说只是作为辅助使用,但价格在那里摆着,白银的作价却远远超过铜钱。朝廷虽说一直定价,一两白银最多可换一千五百钱。可实际上却是远远超过这个价。
普通的日子,一贯一千二百文制钱,也不过才能换一两银子,若是赶到灾荒年月,两千贯钱换一两银子,那都得是侥幸的事情。只能比这高,绝对不会比这低。一万两白银兑换下来制钱,即便是调任正三品的京兆尹,这也是傅远山五年的俸禄。甚至只能更多,而不会少。
相对于想起往事,而有些心惊胆战的傅远山。吕端也有过类似的遭遇。当初他在被贬至川西路,从户部尚书直接降级为知县。当初被勒令三天出京,一个月必须到任。可自己前脚离京,后脚便见到桂林郡王府的人。上来便是三千贯银票的程仪,外加两个俏婢用来照顾起居。、
甚至直接说出,只要自己愿意南下去广南西路做官,一切由他们来运作。如果不愿在做官,王府愿意用两千贯一年的俸禄,聘自己为王府幕僚。当初自己怵于桂林郡王府的权势,并不敢直接拒绝。最终还是使了一个计策,让老妻以吃醋的面容出现,将人和钱物一同丢了出去。
当然,自己那位不顾自己下放的地方艰苦,执意陪着自己一同上任的老妻。见到那两个俏婢,的确是醋性大发,可在这事上却是功不可没。让自己可以不着痕迹的,拒绝了桂林郡王府的拉拢。不过事后老妻的一句,那个什么郡王将来必反,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卖力拉拢你。
你虽说现在落魄了,可我却知道将来却是可以做宰相的。他若不是想要造反,干嘛这么拼命的拉拢你一个被朝中认为,有宰相之才的人?你想要去升官发财,我不拦着你,可你不能拿着全家人的性命陪你去赌。自己这位老妻,虽说醋性子不是一般大,可眼光却是极为独到。
更是这一番话,将当时从户部尚书一路被贬到一个,地处崇山峻岭中的穷县,去做一个知县倍感委屈,而多少有些心动的自己彻底点醒。当然,自己这个老妻说是老妻,其实不过还不到四十。当初自己被贬到那个山间小县,还是靠着妻子的鼓励,才坚持到了现在没有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