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砚赶紧解释了近二十分钟,张郧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转眼打电话通知江珞斌和王斐到京都来“谈一谈”。
谈话之后结合宇文砚推荐,干部四局向丁大庆提交了五个人的名单,其中果断剔除年龄偏大的副省长苗麟元。
丁大庆再三斟酌,拿起铅笔把卢人南的名字划掉,说班子成员惹祸班长难辞其咎,是否问责暂且不议但不能考虑进省·委常委提名。
宇文砚煞费苦心弄的两位“绿叶”都被淘汰,而那朵“红花”能否如愿呢?
对于宇文砚打的算盘,丁大庆一眼就看得明白。问题在于省·委常委配置非同小可,钟组部同样只有建议权而无决定权,作为钟组部长,可不能象宇文砚这样打明牌,而必须做到秉公办理、一碗平端得平。
因为这样的位置,倘若私心杂念过重偏偏又被前五号人物看出端倪,后果很严重。
提拔省·委常委与之前丁大庆委托宇文砚解决蔡津职务问题不可同日而语,不存在交换。
名单提交到乔赣、俞晓宇、宋檀山那边,均没有立即批示。
段铁霖批示是:通榆有点乱,要反思。成明(程庚明)的案子一直闹到明月面前,她很委婉地在小范围表达通榆省·委“没担当”,查处厅级干部都要钟纪委支持,段铁霖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在京都高层层面点到“乱”字应该是很严厉的批评了,因为几十年来基本口径都是“稳定”,千万不能出乱子!
而范晓灵的批示更进一步:建议调整通榆,从严治党治正,约束好干部队伍!
范晓灵和段铁霖的表态令得形势更加复杂化。
本身钟组部一口气宣布两位省·委常委停职检查已是非常重的处理,事先丁大庆也征求过乔赣的意见,初衷想“杀二儆百”树立新权威。
不料范晓灵似还不满意,要求“调整”,明显不是针对两名停职省·委常委而剑指省·委书记宇文砚!
丁大庆陷入深深的烦恼。
大换界迄今,京都方面没有动一位省·委书记或省长,一方面该动的去年都动了;另一方面尽量避免给外界造成新班子上台就迫不及待换人的印象。
撤换两名省·委常委,已是丁大庆能想到的最强硬手段。但范晓灵既然抢先做出态度严厉的批示,其他领导就有些骑虎难下。
因为前五当中已有两位对通榆班子不满,剩下三位如果和稀泥还围绕处理两位省·委常委,就不那么和谐了。
新班子怎能不和谐呢?
为保证安定团结的局面,就必须有所放弃、有所牺牲。
丁大庆奔走于几位首长之间焦头烂额之际,明月、居思危听说此事均会心一笑。
他俩心知范晓灵尽管没过问程庚明案子,也未必知道此案与白钰有关,但宇文砚的背景及人脉资源等等,在范晓灵的层面肯定打听得清清楚楚。
不清楚,也会有人让她清楚。
方晟在晋西彻查造假集团的经过,明月身在局中自然了如指掌;范晓灵则在上高与方晟搭班子时多次听过介绍——不管工作期间还是床上都有提及,因此对于中原出身的宇文砚有种出自本能的防范。
哪怕此宇文并非彼宇文。
丁大庆先去试探乔赣,乔赣淡淡说你最好统一下意见然后再讨论下一步,不然批来批去没甚意思。
丁大庆暗想老大要等最后拍板,老二、老四剑指通榆,这样的话老三态度尤为关键。
出了这院,马不停蹄来到那院,守着俞晓宇会见前一拨人、后一拨刚准备进去时赶紧上前笑道:
“插个队不介意吧?”
哪个敢介意钟组部长?队也是荣幸。
“可能您还没来得及批阅那份名单……”丁大庆以委婉的方式开头,然后半含半露地介绍了范晓灵、段铁霖的批示,暗示大换界未满半年,大开杀戒不利于社会稳定和干部队伍培养。
俞晓宇扬了扬眉,道:“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大庆同志!你看这些……”他指指右侧一叠文件,“白山已陷入停滞没法开展经济建设了,成天只晓得打报告请求京都支持,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丁大庆也听说过白山省目前的困境:大换界出局的李鹤根象中了邪,准备在全省范围内搞大拆大建,提出“五万工程”——修建一万座桥、打造一万个智能小区、盖一万幢高科技商用大厦、引进一万名海归专家学者、孵化一万个现代化农业中心村。
离奇的是,“五万工程”根本没有经过严谨的科学论证和深入调研,完全是李鹤根凭空想象出来的活计。比如说,他连白山境内共有多少座桥、多少个商业小区和中心村等基础数据都没掌握,也不清楚引进投资高科技大厦的成本与产出,海归专家学者引进来干啥心里也没谱。
省·委副书记兼常务副省长何超给予坚持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