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警方将如实上报,”黄晓松道,“在不同身份、职务涉案人员的处理方面,要不要区别对待?”
事实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黄晓松凌晨时分把县领导们叫过来就为了商量这事儿。
沉吟片刻,闻小则果断地说“阎运河属于党员领导干部,按规矩移交给纪委查处,进一步挖清挖透有无其它违规违纪行为。”
一句话,便将上头没人的阎运河打入万劫不复。纪委介入,小问题能变成大问题,没问题也能翻出新问题。
闻小则的手法叫做划清界限,即阎运河是体制内公务员应当严惩,体制外则另当别论。
黄晓松会意,颌首道“陈典虽是金融系统干部,还是企业性质,特别金融服务公司合并入信用联社后完全市场化,就没必要移交纪委了。”
闻小则接过去道“那就移交给主管部门金融局处理吧,请白钰同志辛苦一下?”
白钰一直没说话——当然也轮不到他说话,慢吞吞道“好。”
麻百居严肃地说“系统内部处理也不能,要本着对同志负责任的态度认真对待,从思想、道德、法制三个角度深刻教育,切实反思,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当然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在创建和发展金融服务公司工作当中,陈典同志的贡献还是有目共睹的,”闻小则道,“党纪处分加经济处罚吧,给他足够教训就行了。”
“好。”白钰还是言简意赅应道,不多说一个字。
庄骥东自打进了9号别墅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万言不如一默,也谨慎地保持沉默。
黄晓松道“健美教练和体育老师怎么处置?”
他是采取先难后易的方式,一个个地抛出问题。
麻百居道“体育老师交给学校处置,不过这种人我看不适宜再留在教育系统,否则容易残害孩子;健美教练么……吊销教练证,叫所在俱乐部开掉他,没吃没喝看他拿什么去害人!”
“陈晶、穆小虹等五名多次组织和参与聚会的妇女呢?”黄晓松皱眉道,“特别陈晶、穆小虹两个是有前科的,上次美容师猝死明显过量吃药为她们服务,看在宏根面子上已经放了一马,没想到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不给她们点颜色是不行了!”
对屡教不改的穆小虹,大家均无异议;但提及陈晶,气氛便有些微妙了。
在场都知道鲍宏根的人脉,颜仲林、闻小则等本土派就喜欢去他家打麻将,修建福利房事件明摆着就是以正府名义帮衬他的生意闹出来的麻烦。相比而言夏春胜、麻百居没那么亲近,但这些年来明里暗地鲍宏根也没亏待他们。
陈晶最甩脱不掉的罪名是组织、收容他人的吸毒!
体系里但凡摊上“组织”罪名,往往比罪行本身性质更严重,因为“组织”两个字里包含牵头、发起、蛊惑、煽动等敏感词。
轻轻放过陈晶,以穆小虹的泼辣粗野肯定不会善罢干休,问题就棘手在这里。
今夜的事儿,倘若以“聚众”四个字在法律层面扣不住陈典、阎运河等人,因为不存在交易。作为群众自娱自乐的运动项目,顶多在道德层面骂个狗血喷头而已。
柜子上摆的那些兴奋类、含大麻摇头丸成份的药丸才是实锤,血液检测报告要到下午,初步审讯的情况是四男五女都有吸食,所以论罪行,陈晶最脱不了干系!
这会儿麻百居不提“道德沦丧”了,沉思良久道“谁带的毒品?陈晶会不会事先不知道?”
“她是今夜聚会的组织者,按规矩负责准备活动所需的所有物品,”黄晓松无情粉碎了麻百居的缓颊,“穆小虹路子野,有些东西由她经手采购,但双方往来账清清楚楚,表明穆小虹受陈晶委托从毒贩手里买的毒品。事实上,类似聚会男的吃兴奋剂,女的吸毒已成为必不可少的调剂。”
闻小则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又厌恶地弹起身掸掸衣服,道“唉,宏根也不管管自家老婆,这样在外面丢人现眼算啥名堂……”
黄晓松冷笑道“宏根……宏根外面彩旗招展,家里红旗变成黑旗都不知道。”
“年轻人脑子灵活,说说怎么处理比较妥当?”麻百居扫了一眼始终不吱声的庄骥东和白钰。
“这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认为陈晶不应该享有特权。”庄骥东不假思索道。
白钰则回避话题,道“继续深挖,把这个小圈子一网打尽!”
感觉没法取得统一意见,麻百居吩咐道
“涉案人员分头关押严加审讯,特别买毒贩毒那条线务必追踪到底!在县里处理意见出炉里,暂时由警方控制不作移交,而且要注意绝对保密!”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四男五乱聚会被警方一窝端的消息中午前就传遍整个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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