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想说什么又闭嘴,只轻轻叹了口气。
“老弟,陈故的朱正阳已经不是黄海的朱正阳,不需要你帮了,你也帮不上!”卫君胜似乎还想说什么,略一停顿截住——毕竟方晟与朱正阳的交情更深,说太多容易引起方晟反感,笑笑道,“说到底账也不能都算到我头上,三相报上去的时候没把陈故排除在外,只不过提了些建议而已,拍板权还在振兴领导小组,明白我的意思吧?嘿嘿嘿嘿……”
卫君胜诡谲笑着挂掉电话。
这通电话让方晟心绪有点乱,桌上那些材料、文件、报告都看不下去了,起身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因为卫君胜的话而生气?没有。
官至副部的确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高兴不是真的高兴而是必须表示出高兴,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故意让下属、外界知道自己很生气。
喜怒哀乐都非发自内心的情绪,而是姿态。
在方晟一班或远或近的朋友当中,卫君胜比较独特。
从时间来讲他远远不如陈皎、燕慎;从性情来讲他根本不能跟朱正阳、严华杰等知己相比,然而两人似乎在很多事情的认知方面有着惊人的共识。
在方晟面前,卫君胜向来直爽有话直说,如果……要不是方晟牢牢守住底线,有朝一日坐到一起探讨乔莲的妙处都有可能。
正因为此,卫君胜点出掣肘朱正阳“既为自己也为你”,让方晟幡然一惊。
之前,方晟可从来没有这样考虑问题!
或者说从来没有从卫君胜提醒的角度考虑问题。
当然并非是说方晟从这一刻起对朱正阳产生敌意——仕途跌打滚爬数十年,被人一席话就对老朋友生分,那可不是成熟领导干部的体现。
而是方晟警省自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自以为师,听不进别人的劝告建议批评!
很巧,第二天方晟去省城开会,准备跟于道明单独聊聊。
何超发高烧在医院输液,几位副秘书长都主动表示陪同,方晟一个没要——他不是缺了秘书就坐立不安的领导,即兴发言等突况都应付得来,所以车里就他和鱼小婷两人。
“对了小婷,上次在那个古怪的水晶墙上你到底看到什么?”方晟问。
“没啥。”
“有一说一,我可是主动承认了,你们却一个个含糊其辞,我很不满意。”
鱼小婷轻轻一笑“真没啥,无非平时生活的幻影或联想,和做梦差不多,如果内容过于荒诞你会信吗?”
“权当参考。”
“好吧,我看的内容其实很平淡,说出来怕你失望或者怀疑我撒谎,”鱼小婷道,“那天在水晶墙上看到的画面……说来有趣,跟这会儿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
“就咱俩坐在车里——好像有人从后座拍摄的角度,车子一直往前,但车窗外白茫茫一片。”
方晟饶有兴趣问“白茫茫是因为下雪的原因,那么路牌什么的总能看到吧?”
“没有路牌。”
“……咱俩穿的什么衣服?也象今天吗?”
“就奇怪在这里,脸部清晰得好似几千万像素连毛孔都看见,除此之外车子仪表、路况、衣服等其它细节都模模糊糊,存心不给我看似的。”
方晟思忖道“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哩,瞧自己一清二楚,对面说话的人连轮廓都隐在雾里,似乎很熟就是想不起来……很怪异,真的很怪异,以后一定想办法套出小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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