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远趴在赵喜宝床前,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宝儿,二哥是个混蛋,没能好好照顾你。二哥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东西。只要你能好起来,二哥什么都听你的。”
自从赵喜宝昏迷以后,赵夫人就在佛堂日夜祈福,赵老爹召集所有的管家和家丁,张贴告示,万金为闺女求医。
“驾驾驾”
“少爷,休息一下吧,您已经跑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住。”
“多耽误一刻,妹妹就多一分危险。我累倒不要紧,只要妹妹能好好活着。”赵恒德打开羊皮地图,此地距离草药谷,已经不远了。
哪怕谷主性格孤僻,救人条件苛刻,只要有办法救妹妹,即使是他赵恒德粉身碎骨,也要把谷主请到赵府。
闪电雷轰,大雨滂沱。闷热的天,让人喘不过气来。小桃子疯了一般的,冲到大门外。她知道钟廷礼站在那里,期盼能见到喜宝。
红着眼睛的小桃子,哭着冲向钟廷礼,对着他又掐又打。
“如果我家小姐没了,都是你气的!都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家小姐,我要杀了你。”
钟廷礼跌跪在雨水里,他一抹脸上的雨水,看着大哭不止的小桃子,悲伤欲绝。他多希望是宝儿生气,故意联合小桃子骗他。宝儿一定还好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心里明白,喜宝自生下来就有心疾,经受不得大喜大悲。那天她被他气得吐了心头血。他越想越害怕。不,不会的,喜宝不会有事的。
急着出府的赵恒远看到失魂落魄的钟廷礼,恨意横生,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往日你是如何承诺的,你就是这般照顾我妹妹!来人,把他给我丢远些,赵家不欢迎这样的人。”
钟廷礼跌坐在雨中,任由雨点砸在脸上。一身雪白单衣,泥泞不堪。对不起,宝儿,对不起。
他爬起来,硬闯赵府,“宝儿,宝儿。开开门。”
他知道,他和宝儿这段缘分,算是完了。他颓废得坐在门边,低声喃喃自语:“宝儿,我错了。”
洪婷婷带着侍女撑着伞,在远处看着,那个昔日翩翩如玉的公子,如今像一只受伤野兽般嘶吼,只为见心上人一面。
她心里扭曲得意,“赵喜宝啊赵喜宝,你跟我抢男人,如今你拿什么抢?”一步一步带着势在必得的骄傲,走近钟廷礼:“表哥,我们回去吧。”
钟廷礼看着她,低声冷笑:“这下如你所愿了。滚”
他一把推倒洪婷婷,脚步虚浮,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前走。
他错了,错在察觉到表妹对他动了心思,他却顾忌亲戚一场,没有果断了结她的心思。纵得她恶念丛生,对自己下了药。
天下之大,若没了喜宝,哪里都一样,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哪里,踉踉跄跄的灰白人影砰得栽倒在地上。
洪婷婷被钟廷礼毫无留情地推倒在地上,她冷眼嘲讽看着他离开。如今她一身泥泞,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她,如此耻辱都是赵喜宝造成的。
京城夏末秋初的雨,是冷到心里的,砸在人身上,冰冷冰冷的疼。
这几日连下暴雨,山体滑坡,一部分碎石,将道路堵住了。赵恒德火急火燎恨不得一日千里,此时又碰到突发状况,人手不够。
平时最注重仪表的赵恒德,不顾及形象,立即翻身下马亲手清理道路,小妹的性命片刻不能耽误。
“噔噔噔”。远处的马蹄声让他精神振奋,估计有百人左右。他打马上前,看到飘扬的龙莲墨旗,这是宁王的标志。
赵恒德言简意赅说明前面的情况,请求人马支援。宁王立刻唤来西成和溪风二人:“西成,调遣全部人马速速清理要道。草药谷地形复杂,溪风你协助赵恒德,确保他安全无恙进出草药谷。”
赵恒德跪地磕头谢恩:“得蒙宁王相助,恒德感激不尽,他日若有需要恒德之处,德必定肝脑涂地,以谢王爷之恩。”
“赵公子不必客气。希望令妹的身体早日康复。”
路边抠泥巴的西成回想今天的一切,不由深深感叹一句。
他和喜宝小姐的孽缘呐!每次见她,似乎都没他好果子吃。上次被溪风嘲讽,这次挖泥开路。
经过众人努力,道路被疏通,赵恒德拜谢宁王,率赵家府丁连夜奔至草药谷。
“主子,飞鹰传信。乐义将军的女儿洪婷婷在京城。。。”楚勤之掀开车帘,厉声吩咐道:“西成,我们转道潇湘阁。”
“哦,啊?”西成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主子,您没说错吧,去潇湘阁?”
“嗯”低沉带着冷冻的声音传来。
西成赶紧调头,心里默默吐槽,爷今儿个怎么了,自从上午收到一封信后,就急匆匆出门。连皇上的邀约也推了。
还以为遇上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这会儿,又说要去烟花之地。王爷的喜好越来越难以捉摸。
西成驾车停在潇湘阁的后院楼口,撑着下巴打瞌睡。
“奴婢参见王爷。”潇湘阁的头牌如意姑娘,收起平时的慵懒撩人,变得紧张严肃。
“如意,近日状况如何?”
那人长身玉立忧心忡忡望着城东方向,如意的眼神从期待到落寞,一点点黯淡下去。
“甚危”
潇湘阁里歌舞靡靡,老鸨拦住急吼吼想上楼的公子哥:“我家如意姑娘这些年,心疾时不时常犯,本想着这两年好一些,哪晓得又发了。公子还是让如意静养一段时日。”
兵部韩侍郎家的五公子,急得跺脚,“我特意从江南请来最好的郎中,他擅长治疗心疾。”
老鸨用手帕擦擦凤仙花的染甲,“韩公子,只请大夫有什么用,没药,一样治不好。”
韩五郎冲进阁楼,发现如意房间内帷幕重重,光线昏暗。唤了几声心上人,才听到屏风后有气无力的应答。
郎中摸着脉,甚是奇怪,心脉怎会如此衰弱,不太像陈年旧疾,倒像是外伤所致。
郎中开药的时候,如意的丫鬟悄悄塞了一袋银子,分量不少。郎中点点头,明白了或许是姑娘争宠的手段。既然收了银子,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韩五郎派人拿着药房抓药,结果如老鸨所言,城中药铺缺少药材。
朱雀街上依旧热热闹闹,说书人为了二两碎银子说干了嘴,流浪狗追着乞丐小儿的肉包子,满街跑。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两天,潇湘阁的如意姑娘心疾又犯了。”粗布衣茶客摇头晃脑道。
“头牌身体如何,你怎晓得?莫非你瞧过”小胡子茶客一脸不屑。
“如意姑娘卖艺不卖身,一首曲子价值千金,哪是我等寻常人可见。”
粗布衣故弄玄虚,偷偷摸摸招他们过来,“我表兄是尚书家王公子的车夫,他是无意听王公子奴仆说的。”
“多少王公贵族,上赶着讨好如意姑娘。只要是对心疾有用的药,重金收购。”
“对对对,我还听说,不食人间烟火的宁王独宠如意,为了治疗如意姑娘的顽疾,这些年没少花费心血呢。”
小胡子悄悄的说:“弟兄们,想不想赚一票大的?”
粗布衣小声小气:“怎么赚?”
小胡子左顾右盼后说:“听说有一批药材,被扣在风沙城,正是如意姑娘所需的。”
坐在一旁愁眉莫展的小厮,眼睛发亮,韩五爷最近一直忧心如意姑娘的病情。
倘若他把消息透露给韩五爷,何愁不被重用。
风沙城,一座靠近关外的边陲小城,是关外进入关内的咽喉要道,也是乐义将军的镇守之地。此时的守城主将和副将,并不在城墙上,而是书房中。
一个带着斗篷的窈窕女子,将一封信递给乐义将军。“小姐,听说这批药材出了点儿问题,而且是要运进宫,希望您能扣留下来,严查把关。”
乐义将军皱眉道:“查肯定要查,但赵家商行历来守规矩,应该不会做出违法之事。虽然婷婷听说这批药材有问题,但是,我们也不能道听途说随意扣留,还是要严厉把关,不能冤枉好人。”
闻言,丫环和副将交换眼神。王副将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不一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乐义将军放下信,问道:“小姐在京城中,吃住可还习惯?”
“回将军,小姐在京城一切都好。只是”